我和反派第一好[快穿](57)
不过就算如此,赵崇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焦虑,哪怕林果几乎夜夜与对方在清晏殿同眠,他也很难从男人的眉宇间看出对方心中的想法。
若不是仗着前几个世界累积下来的默契和了解,他恐怕真的会为这个世界的赵崇头疼上好一会儿。
[话说我回来的时候又碰上凌锐了,]慢悠悠地将自己翻了个面,零十一脚下一滑扑通跌进林果的怀里,[提供了这么多消息都没有搞事成功,我看他的天赋点的确是都点到撩汉上去了。]
[你可别小看他的撩汉,]微微动了动身子掩盖住零十一跌落的声响,林果伸出手指顺了顺对方脖子上的毛,[要是真能把他的后宫团都调动起来,这朝局说不准真的会乱上好一阵儿。]
主角攻虽爱惹草,却也不是饥不择食般地来者不拒,作为一个最典型的利己主义者,能被凌锐看在眼中的公子少爷们,除了勾栏瓦肆里容颜上佳的清倌,哪个不是能为他现在或将来带来好处的“助力”?
虽说林果十分看不上这样不专一的利用,但不可否认的是,凌锐的确也在这段时间拉拢了不少人脉。
三方汇聚,等过了这个年,恐怕凌朝的天就要变了。
“皇上驾到——”
依旧是由太极殿掌事太监尖利的嗓音拉开了年宴的序幕,但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殿内只有与原主有血缘的宗亲在场,因为没有后妃子嗣,最高处的首位旁便只留了一个属于赵崇的位置。
既是亲族相聚,一向爱对林果打感情牌的凌锐自然也在此列,对方坐在宗亲一侧最左边的首位,隐隐有一种众星捧月的威严架势。
看来又是一顿让人胃疼的晚饭,仪态优雅地落座,林果挥手宣布开宴,同时不忘吩咐喜顺将早就准备好的“福菜”快马加鞭出宫赐予各路重臣。
这皇帝的角色当得倒是越来越像样了,饮尽杯中没什么滋味的清酒,赵崇扬了扬眉梢,却也没再多作什么妖。
今时不同往日,比起最初爱看青年哭泣的恶趣味,赵崇现在反倒更希望对方能对他真心实意的笑一个。
那几个月来屈指可数的笑容,不知在何时成了赵崇心头一份挥之不去的执念。
“年宴结束后陛下有兴趣和本王赏个景吗?”
宴会无聊,除了听下面人或隐晦或直白的商业互吹,林果几乎找不到什么有趣的娱乐活动,正当他考虑着是不是要教坊司的人来跳个舞时,林果却突然听到了赵崇的邀约。
“本王叫人在清晏殿准备了烟花,”对上青年疑惑的双眼,赵崇笑得一脸张扬,“跟这些个老古董过节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和本王在一起来得痛快。”
“好啊。”点了点头,青年不假思索地同意,“朕就陪皇叔去看这一次烟花。”
没想到对方这次居然答应得如此痛快,赵崇一楞,随后把之前准备好的威逼利诱统统都咽回了肚子。
可不知怎地,看着青年安静进食的侧脸,他总有一种快要失去对方的侧脸。
心头有不安翻涌,以至于赵崇在拉着对方步行回宫的时候,不自觉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皇叔心情不好吗?”披着浅色的大氅走在男人身侧,青年的脸也被颈旁一圈毛绒绒的领子衬得柔和了几分,“你弄痛朕了。”
宫人们由喜顺喜德带头远远地缀在身后,赵崇单手提着暖色的宫灯,后知后觉地松开了对方的手腕。
这场雪下了整整一天,直到现在也还有零零星星的雪花从空中飘落,寒夜寂静,宫道上的积雪还未完全清理干净,一脚踩上去,甚至还能听到“咯吱咯吱”的轻响。
“朕的母妃说过,这夜里的皇宫就像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坟场,”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青年望着周围张灯结彩却仍没什么人气的殿宇轻声道,“无论白日里多么热闹,一到晚上,你能听到的便只有那些呜咽的风声。”
“毕竟历朝历代丢在这宫中的人命,并不比打一场仗少上多少,”灯芒摇晃,将两人在映在宫墙上的影子拉得极长,将视线从那两团漆黑且交织在一起的影子上移开,赵崇开口道,“疑心生暗鬼,住在这宫里的人,又有哪个能真正睡得安稳。”
“吃人与被吃,除非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否则谁都逃不开这种既定的命运。”
“皇叔说的没错,”再次出人意料地认同了赵崇的说法,青年垂着睫毛淡淡地开口,“被吃久了,朕也很想做吃人的那一个。”
“陛下这是何……”
话未说完,赵崇就见青年一个侧身紧紧拥抱住了自己,寒凉刺骨的匕首锋利地刺穿衣物,而后危险地停留在男人胸口的皮肤之上。
额头相贴、呼吸交缠,远处眼尖的宫人们全部识相地停下脚步低下头颅,任谁也不会想到如此亲密的姿态下竟隐藏着如此一触即发的杀机。
“朕很早之前就想这么做了,”平静地陈述,青年的嗓音仍如每次床笫间缠绵般诱人,“皇叔,永远不要太小瞧任何一个人。”
“尤其是他还流着天家的血脉。”
居然能趁着自己放松警惕的间隙一击即中,感受着胸前的冰凉与刺痛,赵崇不仅没有多少愤怒,反而是产生了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这次就算是给皇叔一次小小的警告,”缓缓地松开左手,青年任由那无鞘的匕首坠落雪地发出沉闷的声响,“若有下次,朕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清晏殿到了,皇叔便请回吧,”拉开两人的距离,青年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清晏殿不迎外客,还望皇叔日后能记住这个警告,到此止步。”
“若是本王不呢?”
“咻——啪——”
灿烂的烟火按照预定好的时辰绚丽地绽开,在这梦境般雪夜烟火的衬托之下,青年回眸一望,露出了男人从未见过的骄傲笑靥——
“那皇叔就来试试。”
“试试你能不能找到我的人。”
正文 第六十三章
63 第六十三章
除夕雪夜就像是一个分水岭般的拒绝讯号, 自那日过后, 赵崇果然没有再找到任何一个机会踏入那几乎已经变成自己半个卧房的清晏殿。
倒不是青年就这么轻易地从他手中夺了权去,只是在向下发布决策时,赵崇能明显地感觉到政令推行时的缓慢迟涩。
仿佛是有人在他庞大国家机械之中穿插了几个不必要的齿轮, 虽然表面如常,但它们却真真切切地拖延甚至破坏了凌朝在赵崇手中的正常运转。
可无论怎样调查, 赵崇也无法找到凌安和外界进行联系的方式, 哪怕他在除夕后将人彻底禁足在了清晏殿,那些看不见也摸不着的齿轮们也依旧精准无比又兢兢业业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
再加上凌锐突然发难, 朝堂上保皇派和激进派日日较劲吵个没完,腹背受敌的赵崇也实在没有什么时间再去清晏殿。
就算青年看似无害乖巧地呆在原地, 他也无法再踏入那虚掩的殿门一步。
——算准了自己对权力的渴望, 青年果真用自己的方式将他牢牢地拦在了门外。
作茧自缚,每当深夜独自面对让人焦头烂额的密报时, 赵崇就会不自觉地怀念起和青年度过的每一个或宁静或激烈的夜晚、同时嘲笑自己也做了一回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蠢人。
时间匆匆而过,等赵崇再次找到一个与青年独处的机会时, 御花园里做点缀的迎春已经颤悠悠地吐出了花苞。
因得被自己下了无期限的禁足令, 青年活动的范围就只有清晏殿附近的一小方天地, 不知是屋内太闷还是想晒晒外面的阳光,青年毫无皇室威严地躺在清晏殿外的古树下的摇椅上,姿态闲适的根本不像是一个被软禁的当朝天子。
脸色倒是比除夕那会儿好上了许多,站在青年视线的死角, 赵崇莫名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眼熟。
好像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
摇头晃掉脑海中纷乱的思绪,赵崇转身欲走, 却又被青年脸上恬淡的表情牵绊住了脚步。
“皇叔来了?”
正当赵崇难得为一件事陷入婆婆妈妈的纠结时,看似正在小憩的青年忽然睁开眼睛对着空气说了一句,最初赵崇还以为对方是在使诈,可直到青年的视线准确地向自己这边望过来时,他才明白对方是真的发现了自己。
对比平日里的针锋相对,青年此刻的态度简直称得上温和,见自己已经在对方面前露了身形,赵崇索性也不再回避——
几个月未见,他确实有些想念这个曾经被他拥有的青年。
原本他以为那不过只是一种对肉|体欢愉的食髓知味,可直到真正的远离对方后,赵崇才发现自己怀念的也许远远不止那些。
“看来没有本王的这段日子,陛下过得倒很是滋润,”明明不想一张口就是这么火|药味儿十足的开场,可当赵崇见到青年那副完全没有想起过自己的样子时,他就莫名地想给对方找上点不痛快,“清晏殿精巧,倒的确适合圈住陛下这只尊贵的金丝雀。”
“事到如今,皇叔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抬眸扫了男人一眼,青年拢了拢腿上的毛毯缓声道,“难道朝中的那些事还不够皇叔忙吗?”
“果然是你。”对上青年的眼睛,赵崇不知自己此刻到底是气愤更多还是骄傲更多。
无论怎样,对方的所有锋芒都是因为和他的争斗而一点一点流露出来,如果说凌安是那一块已绽光华的无暇美玉,那他赵崇就是对方成功路上必不可少的尖锐磨石。
“如果不是皇叔欺人太甚,朕又何至于被逼迫到今天这一步,”避开男人如有实质的目光,青年偏头将视线落在身旁生机勃勃的花草之上,“在皇叔没有那样羞辱朕前,朕明明从未想过反抗。”
“羞辱?”没想到青年将两人的关系定位于此,赵崇心中憋气,简直恨不得直接将青年身后的葱郁古树一掌劈断,“陛下就是这样看待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