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在结婚路上[快穿](116)
“到了。”沈嘉容顺势松手,走到一旁试了试浴缸里的水温,“温度正合适,我先帮你把衣服脱了。”
浴室里蒸腾的水雾爬上镜面,连气氛也变得模糊。
沈嘉容走到陈渊身前。
他抬手扯松陈渊的领带,心跳正渐渐加速。
“这个我自己来。”
陈渊淡漠的声音让他稍稍回神。
“昨天,”沈嘉容收紧五指,他没有退后,是不想在陈渊面前示弱,但片刻后,他主动转移话题,“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没有提起机场发生的一切,和得知陈渊下落不明时的惊怒慌乱。他也没打算让陈渊知道他曾去过机场。
陈渊没有注意到他神情的细微变化,只把解下的领带随手扔在地面,“董大海的人就埋伏在小区门口。”
沈嘉容眉心隆起,“你们动手了吗?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没动手。”陈渊自上而下解开衬衫纽扣,“他们有五辆车,前面三辆把我拦下,后面两辆堵了我的后路。”
沈嘉容的视线不由自主随着眼前这双骨节分明的手下滑。
慢慢显露的大片肌肤纹理让他呼吸变得轻缓。
直到终于移开视线,他才定了定神。
不想被陈渊看出端倪,他很快又问:“五辆车?只对付你一个人而已,董大海派了二十五个人过去?”
“二十三个,”陈渊正要脱下衬衫,却感觉到伤口被微微扯动,“过来帮我。”
沈嘉容只好重新回脸过去,却一眼看到他腹部的伤口,眼神陡然发冷,“看来董大海已经知道了你的身手,否则不会这么谨慎。”
“嗯。”陈渊却不甚在意,“他们手里有枪,两三把倒很好对付,七把枪指着我,只凭力量很容易吃亏。”
沈嘉容在他身后站定,听到这句话,抓住衬衫袖口的手骤然握紧。
尽管陈渊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只从这简单几句话中也听得出,当时的情况一定不会像他描述的这么平淡。
董大海仗着背后的势力,在当地为非作歹已经太多年,久到忘了天高地厚,忘了什么人是他绝不该惹,更变得越发张狂。
他原本就会是官方注意的对象,在如今的环境下,却还不知死活让属下带着枪在闹市区把人劫走,这样目无王法,简直自寻死路。
沈嘉容把衬衫放在一旁,“董大海罪不可赦,我会尽快把他找出——”他还留在原地,话落,抬脸就看见陈渊光裸的脊背,话音倏地一滞。
陈渊侧过脸,“怎么?”
沈嘉容错开视线。
他耳后的血色在雾气中看不真切,“没什么。”
陈渊正松开腰带。
沈嘉容无声深吸口气。
他抬脚走到陈渊身前,“我帮你。”
却避开陈渊的双眸,只弯腰褪去陈渊的长裤。
他再抬头——
陈渊看着他缓缓蹲在地上,“你又怎么了?”
沈嘉容直觉脸上被这浴室里的热气蒸得烧热。
他没有抬头,咬牙说:“我没事。”
陈渊才收回视线,他径自把身上最后一块布料脱下,往浴缸走去。
沈嘉容忙站起身,“你别乱动,地砖这么滑,小心跌倒。”
陈渊一只脚已经迈进缸内。
为了避免碰到伤口,浴缸里的水只没到陈渊腿面,沈嘉容扶他坐下后,也在边缘坐下。
陈渊单腿屈起靠在另一旁,“开始吧。”
沈嘉容抿唇,把毛巾泡在水里浸湿,再尽数拧干,小心擦拭他身上的污迹。
看着眼前这道狰狞的伤口,沈嘉容心底莫名沉闷。
他想去碰,但隔着很远就收回了手。
良久,他问:“疼吗?”
陈渊正微微后仰闭目假寐,“嗯?”
“刀口这么深,”沈嘉容视线微垂,落在陈渊胸膛,他手里抓着的毛巾也慢慢停下,“你会怕吗?”
陈渊睁开双眸,转脸看他,“怕什么。”
“怕什么?”沈嘉容抬脸和陈渊对视,一眼望进这双漆黑的眸子里,他又顿了顿,“如果刺中的地方稍微偏离,你的血就止不住了。”
陈渊抬手按在他的侧脸,拇指稍动,指腹摩挲在他仿佛也被热气烧红的眼角。
“我不会死。”
沈嘉容下意识按住他的手。
温热的掌心贴在脸上,暖流却从四肢百骸汇入胸膛。
发凉的指尖也缓缓回暖。
半晌,他拍开陈渊的手,再次避开了视线,嗓音也恢复寻常语气,“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死。我只是好奇,就算你身手够好,可当时董大海派了那么多人去抓你,明显来者不善,你难道不会怕吗?”
陈渊看着他,忽而轻笑一声。
短促的低沉笑声响在耳边,沈嘉容堪堪平复的耳后又有些滚烫,但他假作没有听见。
“有什么可怕,”陈渊收回手,“总是有机会回来的。”
沈嘉容冷哼一声,“我知道,没有我及时赶到你也能自救,但人命只有一条,何必轻易犯险。”他沉声道,“董大海这种货色,抓你过去只会为了钱,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不管对方要多少赎金,你大可以先答应下来,其余的事等到安全之后再去解决,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
陈渊唇边尤带浅浅笑意,“你说的也对。”
“如果遇到你解决不了的问题,看在之前有过误会的份上,我可以帮你,”沈嘉容低头拧着毛巾,“至于钱,它最不值钱,用再多钱换一条命,都是值得的。”
陈渊不置可否。
沈嘉容余光看到他归于淡薄的侧脸,不断加速的心跳终于找回节奏。
他正要再开口,门外忽然有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属于冯语云的声音响起。
“陈渊在哪!他怎么样了?你别推我啊,他人呢?!”
又被人打扰。
又是冯语云。
沈嘉容脸色又悄悄黑成锅底。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啊!你告诉我, 这不是陈渊的病房吗?是还是不是?”冯语云往后退了两步,一脸急色, “既然是陈渊的病房,我是陈渊的家里人,我来探病, 你凭什么推我啊!让我进去!”
一直勤勤恳恳、老老实实站岗,只是实在嘴痒才去点了支烟,回来就看见冯语云推门进去的保镖, 他现在就是十分后悔。
吃早饭的换班时间, 豪华病房的走廊连个多余的人影都看不见,况且楼下还有警察, 他以为不会出事……
他怎么都没料到, 就这么巧, 被一个女人钻了空子。
沈嘉容耳提面命让他守住门口,连一只苍蝇都不允许放进来,现在可倒好, 苍蝇的确没有放进来,进来的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
趁着房间里没人,保镖只想把人轰出去。
“没听说过这个病房里的病人有什么家里人, 这位小姐, 麻烦你赶紧出去, 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等等!”冯语云见他这样蛮横, 心里不由咯噔一声, “你告诉我, 陈渊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不让我见他!他是不是出事了,你快告诉我,他是不是受了什么重伤?”
保镖暗自叫苦,“这位小姐,我们出去说行吗?”
冯语云脸上满是惶急,“那你跟我说清楚,陈渊他到底怎么了呀!”
不等保镖再开口——
“吵什么。”
听到这道耳熟的声线,冯语云骤然转身,她脱口而出:“沈总?”
沈嘉容正从浴室内缓步出来。
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早在浴室里就脱下,余下的衬衫西裤衬得他肩宽腿长,几近完美的身材更引人眼热心跳。
可冯语云也注意到,他随意挽到肘间的袖口已经湿了小半,白色衬衫上有星点几处水迹。
这显然不是一个会面的合适时机。
冯语云抓着包带的手一紧再紧,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闯进了沈嘉容的病房!
“沈、沈总,对不起……”
沈嘉容漆黑双目锋利冷沉,神情一如每次见面时的漠然,可不知怎么的,冯语云总错觉他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浓浓不耐。
但她转念又想,她和沈嘉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平日里又没有交集,即便当初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和陈家有了误会,那现在好像也是解释清楚了,更何况,像沈嘉容这样的大人物,怎么可能会对她生出什么多余的情绪,根本没有道理。
沈嘉容,年轻有为,天之骄子,见过的巨贾比她听说的都多,对她这样只见过两三面的无名小辈,恐怕连印象都没了吧。
肯定是她想多了。
想到这,冯语云回过神来,但语气比起刚才,带着更多小心,“沈总,我、我是来看看陈渊,他也在这家医院治疗。对不起,沈总,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原来这是您的病房,我这就出去……”
“陈渊住院的消息,是谁通知你的。”
冯语云转身的动作顿住。
她看向开口的沈嘉容,如实回答:“我有沈总助理的电话。早上,我不方便打扰您休息,所以联系了他。”说完她赶紧补充,“实在对不起,可能是我听错了他告诉我的内容,我这就出去!”
“慢着。”沈嘉容道,“陈渊就在这里。”
冯语云睁大了眼,她赶紧转回身,“陈渊在这儿?他在哪儿啊!”
沈嘉容并指勾住领带,把它稍稍扯松,视线扫过她时,唇边有一抹弧度转瞬即逝,“他在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