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道侣一块穿[快穿](504)
但这也说明,这些老混蛋是真的废物啊……
顾辞久觉得,他现在的情况就有些像是明代皇帝的情况,内阁的权力太大,主弱臣强。臣子们又忙于捞钱捞权,君主是半点手脚也施展不开啊。而且,以如今君主明确表现出的权力欲,臣子们就是觉得这皇帝不好,跟他们对着干,那八成就要开始剪除君主本来也不强大的羽翼了。
与其让他们先动手,顾辞久觉得不如自己先来,而且,也到了逼迫他们铤而走险的时候了。反正现在小师弟已经成了气运之子,世界已经拯救,那自然可以任由他们玩耍了。
“恭喜宫主,您继任到如今已经有半年,蒹葭宫已尽在宫主掌握之中!”
今天一上来,护法长老们立刻从原先端着长辈的面孔说服教育,改成了温厚老臣大拍马匹。
这要是真的从小在潜宫长起来,除了跟小伙伴斗鸡一样宅斗,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少宫主,可能还真的会被蒙过去。
“尽在掌握之中?那银库的账本本座能看了吧?”
“……”
“宫主,您从来也没学过做账,银库每日金银出入颇多,若是把账本给了您,那就要锁住库房,您让教中如何运作呢?”邢长老站出来,无奈的说,就如同顾辞久是个任性的孩子。
“混账!”顾辞久一巴掌拍了出去,邢长老直接被拍飞到了大殿的门口,他躺在门槛上爬不起来,侧着身努力想要吐出淤血,却一口也吐不出来。只呕了两口,邢长老便突然浑身抽搐的软在了地上,白眼翻起。
若是寻常内功招式,被伤之后多少能吐出一点淤血。《拂霜摘露》却不是,淤血也被冻在了体内,待淤血化开,细细的冰碴带着淤血重入血运,五分的伤也变成了十分。
这真不过是眨几下眼睛的功夫,旁人只来得及匆忙叫上几声“邢长老!”,等跑过去,人看着却已经不行了。
“宫主!邢长老只是……”左护法一脸悲愤,可他看过去时,就见顾辞久用很舒服的只是瘫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以手撑腮,似笑未笑的朝他们看过来。那眼神……他显然是不介意,甚至于很乐意再拍死一个两个的。
“宫主,邢长老一时失言,如今已知错了!还请宫主手下留情!”
“留个什么情?今日不杀他,本座查了银库,他一家子都得死。如今他死了,告诉他家眷,带着一成的家产,给本座在今日日落之前,滚出蒹葭宫!在一月之内,彻底滚出蒹葭宫的势力范围!”
“宫、宫主?!”
“再有人求情,以同罪论处!还有,查银库这事,本座不是跟你们商量,而是通知一声。此时此刻,本座的影卫,该是已经把账本搬回家里了。本座也知道,旧账翻得太过,要的人命就太多了,所以就要了五年的账,诸位……都是为了蒹葭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老人了,想来即便是一时想差了,做了错事,应该也是能够知错能改,亡羊‘补’牢的。”
左右护法与众长老们气得脸色发青,那“补”字的意思,可不就是让他们把银子还回去?
可偏偏那五年,才是他们拿钱拿得多的时候,毕竟那时候前宫主对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有所感。根本不理宫务,一门心思想着突破,他们可不是才越发的肆无忌惮。
蒹葭宫在顾辞久出现之前,就是一滩碧绿无波的死水潭,看起来还算顺眼,但水下面,都是恶臭腐烂淤泥。这些人,就是在淤泥里活着的食臭之物!
顾辞久来了,是一条活力四射的小龙,不但把污泥翻搅了上来,他还要冲开一条通路,让死水潭变成活水泉。如此一来,对这水潭里头与附近的生灵都大有好处,但这些食臭之物都是不可见天日的,如今反而没了活路。
“宫主说的自然没错。”还是吴长老老谋深算,这时候站了出来,“不过,这银库的事情还只是小事,各地送到总坛的差事,却不能不管了。”
“哦?原来各地还有差事送到总坛?本座却是第一天知道的。”
“是我等的疏忽。”看来吴长老不只老谋深算,还脸皮颇厚,“真是早该交与宫主的。”
这本来也是今日他们要拿到顾辞久面前来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让顾辞久抢先发难,但只要事情能成,那即便是被顾辞久得了一时的先手,也是无妨。
吴长老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硬皮的本子:“宫主,此乃目录。”
顾辞久嗤笑一声:“咱们蒹葭宫就是个魔教,竟然还弄了个奏折出来。”话虽这么说,顾辞久还是让小师弟拿过奏折,看了起来。
这上头,都是各地分堂请求总坛派下人手,去杀人的。
“看着这上头求的事,本座才觉得有点魔教的样子了。不过……卤县分堂主,求刺杀镜空山庄三庄主?湖城分堂主,求刺杀长琴观稚空道长?去把这两处分堂的具体书信拿上来。”
“莫说是这两处分堂的,便是其余分堂呈上来的……”
“吴长老,当年本座看英雄谱,还是你教着的。镜空山庄和长琴观到底怎么回事,本座很清楚。且五年前开始,每年各地上供的时候,我们那些公子可都是在场的。卤县分堂与湖城分堂,可是每年哭穷的都有它们。”
“不正是因为有镜空山庄与长琴观在,这两处分堂才……”
“少林武当下面,我们的分堂收益也是年年亏钱的,要不要本座亲自去把这江湖上的泰山北斗杀个干净?”
“这、这哪里能一概而论?”
“不能一概而论,本座才要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且本座年轻,只看书面之言,怕是依然会办错了事,自然要各位长老在此,一起分辨分辨。对了,吴长老你将邢长老的尸首送回去,告诉他家眷赶紧滚蛋,然后再回来吧。”
顾辞久早猜到他们要干什么,毕竟是个江湖世界,一群长老再如何老奸巨猾,也是比不了朝堂上心开九窍的政客们的。
这些各地递上来的“奏折”,就是请求总坛派人手前去分堂帮忙。最早的时候,这个人手是不确定到底从哪里出的,要根据情况走,风流殿的伎子文人,邢堂的刑讯高手,毒殿的毒手神医,又或者是各大长老左右护法,都有可能去的。但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派出去的人手就只是一种人了——影卫。
他们出去了,杀了人,问题解决了。他们没杀人,死在当场,也不会泄露身份,之后再派影卫。影卫们大多是折在这一趟又一趟的任务上面的。
现在这群老家伙们,是要把一堆棘手的任务都堆到顾辞久的脑袋上去,让他把影卫派出去。他总共就十个影卫,就算这十个影卫都是出色之人,但只是眼前奏折上的任务,想要完成,也得有一段时间都要疲于奔命。
到时候宫中就剩下顾辞久和极少数的几个影卫,他孤掌难鸣,还能做什么?甚至要是他还是不知好歹的瞎蹦跶,那说不得他这位宫主,就要暴毙了……
顾辞久若是把这本奏折拿走了,即便他看出来不对劲,想要不干,那对他宫主的威信也是巨大的打击,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今年上供的时候了,到时候各地堂主云集,他的日子可是要不好过了啊。
所以顾辞久才必须压着他们,在这把事情弄!明!白!
大家一块做下的决定,就算他们是不情不愿做下的,但也得担一个名分。
邢长老被拖出去了,一摞摞的书信被拿上来了,顾辞久开始一封一封看了起来。且他让人将议事堂的大门敞开,毕竟这地方不是皇帝老儿的金銮殿,不多时就有闲的没事的宫中之人探头探脑的在外头窥视。
顾辞久的声音也就让他们听了个一清二楚。
“废物!”
“蠢货!”
“这等小事也要本座派影卫下去?!”
“他们这堂主还是不要做了!”
“这什么地虎帮?!以为本座不知道吗?!白骨老儿的小儿子建的小帮!以挖坟掘墓为业,还什么二帮主一锤定天?!不过一群混混而已,却求助到总坛来了!谁给他的脸面!”
“胡阳县张家村张庄主?呸!这不就是个地主吗!这什么张家庄在江湖上连个名号都不曾有,也真好意思递到本座眼前来?!”
这些递上来的条子,有的分堂已经被养废了,或各分堂自认为自己乃是土皇帝,不愿在各地争夺地盘中损失自己的力量,这才有事就上报,反正那些影卫好用得很,来去都不会暴露身份,他们这些分堂连一顿招待饭一间客房都不用安排,影卫们即便找上门去,也只是要一些情报,情报他们不给也是无妨。反正完不成任务,或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了,也是影卫自己的事情。
还有的根本就是跟左右护法与长老们打好了招呼,随便找个自家地盘里的势力,所选势力弱小的是为了到时候拖延影卫来去的时间,强大的则是为了消耗影卫的力量,或者引起乱子,到时候让众人对新宫主群起而攻之。
他们确实如顾辞久之前质问的,觉得他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虽在习武上有些天分,可也就仅止于此的孩子。江湖?蒹葭宫这个死水潭都没有出去过的人,如何知道江湖是什么样的呢?
可谁都没想到,这个死水潭里长大的小龙,只看着那些书信上的寥寥几笔,却就能把事情猜出个大概。
他愤怒的声音传出去老远,让外头的教众一个个听得清清楚楚。
“这各个分堂是怎么回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朝咱们总坛送,欺宫主年少吗?”
“你不知道吧?刚才宫主杀了邢长老,还让邢长老的家眷立刻离开呢。”
“也是因为这事?”
“不是,听说是为了宫主要查银库的事情。”
“银库……邢长老可确实从银库得了不少好处啊。”
“不知道别瞎说!”
“谁说我不知道了?我告诉你们……”
看热闹,聊八卦,是人的天性,且蒹葭宫这些年的管理确实越来越松懈了,像苏荷那样的老一代还知道谨守本分,越年轻的却是越“跳脱”了,否则都不该出现窥视议事堂的事情。
宫主顾辞久虽然对他们来说遥远而陌生,但相比起堂主们,总坛的宫主就是自己人了。且作为总坛之人,即便是个仆人,那对于分堂,也自有一份骄傲,现在听宫主气成了这样,分明是分堂将总坛当成了傻子,顿时多有义愤填膺之感。
人群里议论之声渐渐大了起来,且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议论从单纯的讨伐分堂,变成了说自家的不是。
苏荷那样的,早就被养傻了,只顾着伺候上层的主子,实则不知道多少内幕,反而是这些身份不高不低的杂役,知道的事情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