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前有崽了(100)
闻鸡起舞早晚练功!
过了一会儿,终于从屏风外走近了一个穿着嫩绿襦裙的女人。女人长得柔美,眉间有一点朱砂痣,身上却不见什么风尘气,反而因为那点朱砂痣端庄典雅的像菩萨。
言采眨了眨眼,他觉得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遇到最美的女人了。之前什么贵妃小姐之类的,和这个绿竹姑娘一比,简直弱爆了。
绿竹简单施礼,露出半点笑意,如春水微皱。言采看呆了,当然他只是纯粹地在欣赏美,和欣赏山间明月绿水春花并没有什么区别。
江满月咳咳两声,让言采回了神。
咳咳,家里这口子绝对吃醋了。言采摸l摸l他的背,以示安慰。虽然绿竹姑娘很美,但是你相信,你在我心里才是最好看的!
“绿竹姑娘看起来真的不像……”陈楠心直口快,说到一半,才觉这话不礼貌,仿佛在揭对方的疮疤。
但绿竹倒是很看得开,并没有觉得冒犯,反而笑道:“公子是说我不像这里的姑娘吧。其实我只在这里唱歌弹琴,大多数客人都很尊重我,并不会有意破坏约定。”
绿竹姑娘解释,但言采却在她的话语中听出了一点儿不对劲的。绿竹是用北荣话说的,边说,江满月会在他耳边小声翻译。
言采对北荣话一知半解,但他觉得绿竹的口音——和陈楠和江满月都有点像。
这要说回两国的语言了。虽然两人都能说北荣话,但是不免都带了点陈朝话的口音,不仔细听没觉出差别来,细听却有一丝丝区别。
而在绿竹这里,他也感受到了一点儿陈超话的口音。
“绿竹姑娘会说陈朝话吧?”言采问,这句话他是用陈朝话问的,“绿竹姑娘原是哪里人?”
江满月只知道王将军在北荣有一位相识的朋友,并且,这位好友与他关系极好,若有要紧事,定不会推辞,但这个人的信息除了名字地址以外,一概不知。他也只是打听过绿竹这个人,从来没有人说过她是陈朝人。
言采是第一个。
因而当言采这么说的时候,他也是一愣。他自己是听不出自己的口音哪里不对的,因为那点儿口音实际上区别非常小,况且绿竹在北荣待了许多年,那点儿口音几乎完全消失了。
绿竹脸上神情未动,温柔的笑容一丝不变,反而露出一点恰好好处的惊讶,仿佛在说言采说什么笑话。
然而,当江满月拿出王一发的似印时,绿竹没有一丝破绽的笑容终于破碎了。
绿竹捂住嘴巴:“这是他的……”
江满月能找绿竹帮忙,自然不会是无头苍蝇乱撞,他知道,北荣王的宠臣最喜欢听绿竹弹琴,每隔几天都会到绿竹这里来坐一坐。
第112章
“原来王将军已故许久, 我竟不知, 没能到坟前去……”绿竹姑娘哽咽数声, 两眼通红, 实有悲痛却不能呼之欲出,只能抑制在心中。
“将军之塚立在漠北, 你想去聊表心意自可前去。”江满月淡淡道。
“多谢公子, 我失态了。将军于我有救命之恩, 我自当以涌l泉相报, 几位公子是否有所求?”绿竹擦掉眼泪, 略施一礼道。
“祁兰这个人你可认识?”江满月说。
言采注意到,虽然江满月说的是疑问句, 但语气是十分肯定的。如果不是确定了这件事,他也不会找到绿竹。
绿竹点点头, 祁兰每几天都会到她这里听她弹琴。
“明天晚上祁兰就会来。不知需要我做些什么?”
“我们希望你帮我们演一场戏。”却是言采开口,因为言采说话最令人信服,也最没有侵略性。因此让言采说出他们的来意最合适。
绿竹只听了一会儿, 便同意了。
即使这件事对她来说, 只有害没有利。如果日后祁兰来翻旧账,绿竹姑娘很可能会有危险, 她也毅然决然地答应了下来。
言采连接下来的话都还没有说出口,他们已经做好了要保护好绿竹姑娘的准备,然而这些话都没有机会说。
绿竹笑道:“就当是我还了将军最后一个人情吧。做了这件事后, 我也想拿着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离开这里了。”
那是非常从容且淡定的微笑。她当年流落在此,做了他乡的异客, 但对于往事,绿竹倒不是很难过。只是,如今却也有回到故乡的想法了。
她握着那私印,请求道:“这枚私印可否……可否留给我做个纪念?”
陈楠本想拒绝,这是将军的遗物,且是很重要的私印,然而言采却推了他一把。要是其他小兵这么做,他早就一巴掌呼下去了,但是现在推他的人是王爷。
陈楠只能把委屈忍了回去。咋的,他还能推回去吗?这苦只能自己受着吧!
最后陈楠还是把私印送给了绿竹姑娘,一个是因为言采在身边虎视眈眈,一个是因为江满月眼神不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因为欠了绿竹姑娘人情,不拿点东西还,总说不过去。
将军的私印再重要,也不过是一件物品而已了。如今,它的主人都已经长埋地下,一点儿身外之物又何必耿耿于怀。
不如成l人之美。
见陈楠把私印送出去,言采来露出微笑。陈楠怀疑,如果自己不给的话,今天晚上回去可能会被套麻袋。
然而陈楠总是怀疑探花郎未免知道的太多了。但王爷在一边盯着,根本不让他有机会问。陈楠只能骗自己可能是运气好吧。
几人与绿竹姑娘商量好明日的戏。
果然第二日,祁兰便到了。祁兰相貌倒是不错,颇有些纨绔公子的样子。在绿竹隔壁还有个房间,墙壁上有个小l洞,洞口插着一个特殊的工具,可以把对面的声音传过来,但这边的声音却传不过去。这是妓l院的阿妈安装起来,原本是监视姑娘们的东西。
三人听着祁兰哼着歌进了房间。
陈楠还担心绿竹会因为太紧张而穿帮,不料绿竹倒是挺镇定,一点儿看不出异常。
“祁公子,您好久不来听绿竹弹琴了。”
祁兰叹气一声:“这些天忙呢,这不,我刚歇着就来了嘛。”
“公子可不是诓我的,绿竹笨,受不得骗。”
“当然不是。要不是因为陈军的粮仓着火,这一下子平白添了件喜事,我也没工夫到你这里来坐坐。”说到这里,祁兰有些不忿。
“这下又让希尔利捞到了大功劳,他今天还受了大王的上赏。我真的奇怪了,这又不是希尔利烧了陈军的粮仓,凭什么功劳记在他身上?”
言采只能听懂几个单词,然而听到这里的时候,他立刻反应过来祁兰在说什么。言采抬起头,看见陈楠的脸上漆黑一片,反倒是江满月看不出什么变化。
绿竹白l嫩的手掌拍拍他的胸口,安抚道:“公子别气,听奴家给您弹首歌。”
“先别弹了,去给我倒杯茶来,我渴了。”祁兰粗l鲁地一推,却看见绿竹的的梳妆台上放了块很眼熟的东西。看着这一幕的言采呼吸一紧,生怕祁兰看出什么不对劲的。
那是他们伪造的希尔利的信物——希尔利的玉佩。
言采屏住呼吸,明明隔着一扇墙壁,对面根本听不到这边的声音。况且,对面在说什么,言采都需要江满月重新给他翻译,但是言采还是很紧张。
江满月附在他耳边翻译的声音很沉稳,这让言采的内心也镇定下来。
祁兰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他拿着这块玉佩,便想到了希尔利。希尔利有时也会到绿竹这里来听听弹琴,绿竹这里有他的玉佩落下,倒是正常。
然而祁兰又看到一个一个白玉碗,碗底的标志极其眼熟。不正是上次大王让他看过的吗?绿竹一个歌姬,怎么会有这东西?
绿竹端着茶走过来。
“这是谁给你的?”祁兰温和的态度一变,猛地扼住绿竹的手腕,绿竹手中的茶杯应声落地,茶水溅了一身。祁兰抓得非常紧,把绿竹皙白的皮肤掐出一道红痕来。
“我……是一位客人。”
“客人?哪个客人?”
“一个普通客人。”绿竹惊恐又害怕地看着祁兰,开始前言不搭后语,“我,我不能说。”
一会儿是普通客人,一会儿又是不能说的,实在奇怪。
“不能说?”祁兰心里更加生疑,能有谁让绿竹不能说的?祁兰下意识把这位客人联想到他最讨厌的那个家伙身上了。
希尔利不过是一个杂种,竟然轻视他,对他不屑,祁兰对其十分厌恶。
“是希尔利给你的吧。”
“不、不是的……”
“不是?”祁兰一把推开绿竹,把希尔利的玉佩捡起来,“这不是他的玉佩?我知道了,他得了功劳被大王奖赏后到你这里来炫耀了一番吧。那个杂种!我就知道,掺了陈朝人血统的,会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的。这不是希尔利将军的东西。”绿竹带着哭腔解释,然而她的解释十分无力,只能让祁兰更加相信自己的猜测。
他想扳倒希尔利太久了。长久以来,希尔利都压着他!明明只是个杂交了陈人血统的杂种,竟然一直比他更受人尊敬。别人提到他会唾弃两句,骂他是奸佞,提到希尔利却多有赞誉。
多么搞笑。明明他才是正正经经的没有一点儿杂质的北荣贵族。
祁兰心里怀疑,希尔利是不是已经找到那个宝藏拿到了里面的东西,却故意私吞了……他不能抑制住自己的这个恶意的猜测。
这种恶意的猜想让他变得愈加兴奋,祁兰不能否认,他很乐意这个猜想。
两样东西都被祁兰带走了。他倒是没怎么对绿竹起疑,说到底,还是他太自视过高,并没有把绿竹多看在眼里。
绿竹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有些后怕地看着三人。
“这样就可以了吗?”
“你做得已经够好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事情了。”言采向这温柔的女人道谢,“你好好照顾好自己。需要我们帮忙的,请务必告诉我们。”
江满月和言采对视一眼,他们自然知道仅仅只是这样根本不可能完成他们既定的目标——让北荣王对希尔利生疑。
以他们对北荣王这个人的调查,他一定会到希尔利府上一探究竟。为此,再准备一份“罪证”绝不能少。
这个任务,如今言采是不能帮忙了。江满月也不愿意言采去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正如他们所计划好的,祁兰果然带着证据去向北荣王告状了。祁兰与希尔利有仇怨,恨不得添油加醋一番抹黑。
而北荣王也早有怀疑希尔利有背叛之心,祁兰一番有意抹黑的话,更让他内心疑窦丛生。然而这还不够。
理智告诉北荣王,希尔利是忠心的。就在不久前,他刚授予希尔利以奖赏,以表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