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贯满盈重生男[直播](161)
这话说得虽漂亮,可举国上下又有谁不知,醋性天下第一的冠军侯,夜夜宿卫宫中是何意?
只是皇帝爱民,英明能干,国家一日比一日强盛,各种新花样新物事层出不穷,大伙忙着学忙着干忙着赚钱都来不及,哪有那个闲功夫去管皇帝老爷到底是喜爱红颜还是蓝颜?反正宫中不是还有两位皇子皇女么?
时光荏苒,大秦太子堪堪十八岁时,太祖迫不及待地禅让,自封太上皇。
某一日,人不老心更不老的帅大叔,前任大秦皇帝,拎着自家老伴,悄悄离家出走了,把一摊子劳心劳肝劳肺的破政事都丢给了成年的儿子。
厉弦蒙头盖脸,藏踪蹑迹,带着驴子等一干忠心小弟似疯狗般狂飙了两个州,才甩掉了舆情司的苍蝇们。
眼望连风都自由自在的大好河山,厉弦叉腰狂笑:“哈哈哈哈哈!跟我斗,儿子,你还嫩着点!”
搂过身旁爱人的粗脖颈,厉太上皇哼哼叽叽地矫情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打下了这么个大大的江山,烦!真烦!累!真累!可算都甩了。”
厉老大兴致勃勃地带着小弟们游山玩水,微服私访,时不时冒充钦差大人来个铁面断案,当真是玩得不亦乐乎。
某日,一行来到太行山前,仰山之弥高,厉老大决定来顿烧烤以祭奠大好河山。
小心翼翼地掏出小玻璃瓶装的“电制”调料,厉弦不由轻叹,唉!如今没了阿恪帮忙,身体里储的电早就用光,这等电离做出来的好料,是用一点少一点了。
“……原来,你连厨艺都是师门帮着作弊的。”仲衡抓来一只肥嫩的山鸡,此时听厉老大这么一说,凉凉地横了他一眼,道:“那你当年为我洗手做羹汤,对我千般好,万般柔,也都是假的?”
厉老大怒目一瞪,骂道:“你这夯货便是多心多思,我当年对你再真不过,要不是对旁人硬不起……咳,咳!”
仲衡黑着脸拎起厉弦,扛在肩膀上就走,实在是欠教训!
这一教训,便啪啪啪了一个晌午,累得太上皇倦极而眠,窝在操劳不已的夯货怀中,两人躺在大树下就睡。
树荫如华盖,遮阳蔽日,凉风习习,这一觉便睡得沉了。
待到远避一旁的护卫们惊声大呼:“老大,天变了,要打雷下雨——”
话未喊完,一记闷雷突地电闪,正正劈在厉老大睡倚的那棵大树上。
历弦正迷迷瞪瞪,猛然大惊,一把将惊醒的夯货搂过,转身滚倒在地,电闪已劈下,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厉弦根本没来不及多想什么,只觉身上一麻,粗大的电闪顿时变作幽蓝弧状的电光,丝丝条条不绝不断地钻进了他的体内。
……好熟悉,久违的感觉啊!
惊魂未定,让爱人护着捡回条小命的仲衡猛地跳起身来,把人上上下下摸了个遍,颤声道:“阿弦,阿弦!你,你可还好?有没有伤着哪里?”
“我……”厉弦缓缓咧开嘴,笑得眯了眼,实在忍不住嘿嘿又呵呵,“我很好,好!再好不过了。”
他摆出一个熟练的姿势,伸手往前一指,啪!一道电光从指尖飞射而出,映得厉老大荡漾的脸上似仙如神。
“……哦哈哈哈哈哈!我厉神仙又回来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阿弦和夯货的故事正文结束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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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番外01
众生皆苦, 唯有自渡。
仲衡不信佛, 但他信这一句。
父亲“叛国”, 母亲和一门女眷自尽以全贞洁, 三族尽没。
大哥死了,幼弟们死了, 自己成了阶下囚,被厉家的畜生买作家奴, 百般作贱, 万般羞辱,体残心废。
到头来, 仿佛玩笑一般, 原来父亲大人并未叛国,冤情方明,惨剧却已无可转圜,父亲转头投了陈国, 娶了新寡的公主, 重抱娇儿。
那些时日,仲衡透过面上的黑面甲,总是能看到属下畏惧却又似乎带着诡异嘲弄的表情。
父亲的选择让仲家重新开枝散叶,重得荣华, 弃了这恩义两消的国, 弃了这残废无用的儿子, 将仲家重新发扬光大,甚合祖训——“你不仁, 我不义!”又有什么错呢?
胸口总有些空,似是有什么被挖了去,总也填不满,杀尽蛮胡,血色尽染手中刀,也填不满心头黑洞洞的空,似是冬日里冰棱结满的悬崖山洞,山风吹过,徒留一地冰寒。
好在,他还有阿奴,有个怎么弄也弄不死,也舍不得弄死的贱奴。
那般耀武扬威、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的纨绔公子哥,一朝跌落尘埃,便如敲断了脊梁的死狗一般,丑恶难当。厉弦的父亲,亲生父亲,大义灭亲,将他这个嫡长子当作恶臭难当的污秽,迫不及待地丢弃,碾作烂泥。
昔日不曾管教半分,如今丢得倒是爽快淋漓。
皇帝说,这废物草包胆大妄为、毫无人性,竟然敢如此凌虐功臣之后,残害于他,说要将这废物交予他好好教训,还报当日所受的折磨与欺辱。
他把人接了下来,攥在手心,心头却是冷笑。
“功臣”?当日要夷仲家三族,几乎灭了仲家满门的,厉弦这等臭虫可还不够格,他不过是只撕咬倒地猛兽的食尸鬣犬而已。
那畜生被皇帝在黑狱里关了几月,原本酒色满面、青白浮肿的脸倒瘦了下来,瞪着两只惶惶的大眼,苍白似鬼,又似是麋鹿羔羊一般无辜。
若是不知道他满身血腥,手上不止一两条人命的,大约还真会被他这付可怜相给骗了去。
看到自己出现在他面前,厉弦吓坏了,抖得似只鹌鹑,眼里满是绝望,就像是遇到了天敌的小兽。
无端端的,仲衡觉得有些失望,一把掐着这畜生的脖子,将他凌空拎起。
厉弦挣扎着,脸涨得通红,双手拼命地拉扯着他的胳膊,想要挣脱开来。那点小鸡仔子似的力气又如何是他的对手?厉弦很快就脸色发青,手脚只能无力地抽动了。
仲衡有些恍惚,手掌之下,那纤细的脖子中,脉搏越来越缓,越来越轻……厉弦暴凸着眼,手指没了力气,却仍是不屈不挠地挠着他的手。
那个样子说不上好看,甚至称得上丑恶,但那双眼里却没什么怨恨,只有一个浓浓的,似要溢出眼睛的渴望——他想活,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
只要轻轻一捏,曾经的羞辱,曾经的苦痛都会烟散云散?
不!不能让这畜生这般轻易的死去,上穷碧落下黄泉,他无尽无穷的苦楚与寂寥,愤恨与茫然都寻不见忘却之药。唯有以恨为缰,以怨为锁,牵着两人同下十八层地狱罢!
曾经的厉大公子死了,活下来的是他的阿奴,挣扎着努力求活的阿奴。
看着他一点点颓败,受尽屈辱,却竭力忍耐着,沉默地想让自己好过片刻,仲衡就忍不住心头的妖火,想焚尽一切的苦痛厌憎之火。
凌虐他的身,他的心,用尽一切法子让他在痛苦中欢愉,欢愉中凋零,一日又一日,仲衡的眼再也离不开这卑贱的,只属于自己的贱奴。
仲衡知道,他中了毒,中了名为“阿奴”的剧毒,不思量,已入骨。
恨到麻木,却又渴慕他对生的执着。
活着,当真是如此重要么?也许,这一辈子就如此纠缠到死吧?
没曾想,一辈子太短。
短到只余了相拥的一瞬。
箭矢穿透两人的身体,疼痛也只是短短一息,仲衡用尽全身的力气拥中怀中恨了半生的人,阿奴最怕痛,痛得浑身抽搐却恨恨咬牙时,眼中水光潋滟,总是会让他下手更重更狠。
这一辈子就这样吧!恩仇尽忘,爱恨难辨。
可惜再也看不到阿奴,那双永远都“活着”,努力想活下去的眼了。
若有来世……
火海,蛮胡,桥断了,他竟然为了厉弦舍生忘死……
果然,人死之后,便是如此无稽而古怪的世界么?还是阎王爷见他杀戮太重,让他历经他自己都唾弃的劫?
在死后的世界里的,仲衡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用重伤之躯,一心一意背着厉弦,用性命护着他走出险地,自己却不支倒地,性命垂危。
仲衡越来越恍惚,这个古怪的地狱为何越来越离奇?
他竟看到厉弦为他流泪痛哭,为他伤心欲绝,为他……
闪耀的光芒不知从何亮起,整个世界一片寂白,仲衡的意识又沉沉湮息,隐约梦中,闪过他与阿奴彼此折磨的当初。
不知沉寂了多久,似是须臾,似是久远。
一道灿烂的金光突地照亮了仲衡的整个魂魄,他醒了,无比清醒地知道,他是仲衡,他又不是他自己。
也许这就是前世今生?
神佛让他看到这样古怪的前世还是来世,却不知是罚还是赏?
他看得到、感知得到“今生”的自己所能看到感知到的一切,隐隐的,似乎今生的仲衡,也能感觉到他的存在,看到他曾经的某些记忆。
他沉默着,悄悄看着这个奇妙而完全不同的世界,也根本没有任何方法与现世的自己沟通。
在这个世界,父亲与母亲都活得好好的,父亲一如既往地敬畏母亲,武力强悍又不靠谱,大哥去世了,六弟却活着,还活得精神气十足。
最让人震惊的,却是他自己——仲衡。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奋力拼杀,在天灾般的劫火中杀尽蛮胡,领着黑甲军冲向那人,单膝跪在西北王——厉弦的面前,誓言效忠,满目钟情。
他晕眩楞怔地看着在这个世界似乎已成王的厉弦,像是头委屈的,失了亲人的麋鹿一般,一头扎进“自己”的怀里,边哭边述,无比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