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冷艳逼人(163)
江何问:“那是为何?”
沈缘不肯放扶余走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他自己听了都不信,但沈清宵说的他都信。若非被逼,以沈清宵从不滥杀无辜迁怒他人的性子绝不会杀害自己的师长,而且最后沈凉和沈棠还一直帮着他,这本就是冤屈。
沈清宵摇头,“现在不能说。”
江何撇嘴,不说就不说,他也不是很想知道,他道:“你不是说过许无忧喜欢扶余吗,那你当初杀他的时候,她……她知不知道真相?”
“活下来的六人后来大都知道了真相。”沈清宵眸中闪过一丝讥讽,“扶余死后,沈缘对外称他是正道奸细,要盗取无霜宫机密,所以才在他计划得逞,要逃走之前杀了他,可是纸包不住火,该知道的,所有人都知道。”
“那许无忧为何还帮着天穹殿和沈缘?还有那个沈宣。”
沈清宵侧眸扫了眼地面光影,约莫见着有个影子在动,他也不在意,反倒还将江何抱得更紧,微眯起凤眸,满脸愉悦的靠在他肩上。
“人心难测。许无忧是沈缘的义女,她姑父也是沈缘的左右手,就算知道真相又能如何?她无法背叛沈缘,况且她是亲眼看着我杀了扶余的,她做不到去恨沈缘,只能将所有恨都放到我身上。总之我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江何苦笑,前面还说的好好的,末了那话怎么听着这么古怪,沈清宵这是在他面前和许无忧撇清关系吗?
沈清宵想起什么,又道:“她恨我也不是没有缘故的,我先杀了扶余,欺师灭祖,后又夺位,亲手斩杀了少主。她是沈缘的义女,也是沈缘为少主挑选的炉鼎,她那时本该快要嫁给少主了,可惜迟了一步,人就被我杀了。”
江何感慨道:“这么说来,你不但杀了人家年少时恋慕的老师,还杀了人家的未婚夫,难道她这么恨你。”
沈清宵安然靠着他,“谁知道呢,或许她对少主已经情深至此。”
江何也深以为然地点了头,因为许无忧对沈清宵真的恨意很大。
可是当年扶余死时她分明也是该知道真相的,初恋死了,未婚夫也死了,皆是死在沈清宵手下,她活生生守了望门寡,岂能不恨沈清宵?
“胡言乱语!”
二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怒喝。
江何吓得浑身一僵,这是许无忧的声音,果然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沈清宵却无半点惊讶,他不紧不慢睁开眼睛,连动都懒得动,抱紧江何细瘦的腰肢,也不让他回头。
许无忧满脸怒容,走到二人面前,先是劈头盖脸地怒骂,“谁喜欢少主了?沈清宵,你不要胡说八道!”
江何顿感心虚,果然不能在这里说太多话,外面的人都在听着呢。沈清宵则神情自若,“不是便不是。”
“你!”许无忧怒指沈清宵,气得手发抖,半天不知要说什么。
江何试图补救,“我们只是猜测而已,如果不是,那得罪姑娘了。不知道姑娘突然到来是有什么事?”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来这玩的吗?”许无忧总算找到切入点,冷冷看着二人,“这是天穹殿,你们是被关起来的,一点自觉的都没有!”
沈清宵皱着眉头坐起来,因为牵扯到伤口,他另一手轻轻捂住了小腹,虽然是坐着仰望结界外的许无忧,他却也不曾露怯,“你来作甚?”
闻言许无忧脸都黑了,江何忙抱住沈清宵肩膀护住他,干笑道:“无忧姑娘,莫非是沈缘要杀我们了?”
许无忧道:“你再是想和他做苦命鸳鸯,现在也还没轮到这个时候。”
沈清宵顺从地靠回江何怀里,一点也不在乎会被别人看到。
江何心思全不在这上面,嘴角抽搐着问:“那姑娘来所为何事?”
这话像是把许无忧问住了,她脸色更难看了,瞪着二人许久,才瓮声瓮气地道:“无事就不能过来了吗?义父让我来看看你们死了没有。”
沈清宵道:“他竟如此好心。”
要不是认识沈清宵有段时间了,知道他不是会说废话的人,江何就玩忽略他话里的嘲讽之意,还拍拍他肩膀示意他住嘴,这么明摆着拆人家台,没看到许无忧的脸已经黑如墨斗了吗?
许无忧果然气冲冲地转身就走,自然没人挽留她,二人眼睁睁看着她走出十几步,她又调过头来,黑着脸跑回来,把什么东西丢了进来。江何下意识伸手接住,发现是个小药瓶。
“可别病死在这,晦气!”
原来是给沈清宵的药,江何有些吃惊,他知道许无忧恨沈清宵,可没想到沈清宵如今受伤被困,许无忧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给他送药。
许无忧冷哼一声,这回真走了,不过要到大殿门前时,沈清宵冷不丁开了口喊了她的名字,“许无忧。”
闻声她停驻下来,没有回头。
江何拿着药瓶一脸好奇。
沈清宵坐起来,望着她后背道:“扶余是被谁害死的,你心知肚明,继续为沈缘卖命于你而言没有半点好处,别忘了,他收留你本就是为了给他儿子当阴阳炉鼎,除此之外,他能利用你的,只有你对我的恨。”
许无忧回头冷笑,“那与你何干?”她又道:“就算你杀老师是被逼无奈,杀少主是为了活下去,那还有其他人呢?这些年来,天穹殿的旧人一个接一个失踪陨落,这些都是你无霜宫做的,你还有脸让我背弃天穹殿?”
还有这回事,江何看向沈清宵,惊讶之外又觉得很正常。
沈清宵夺位上任无霜宫宫主快二十年,一部分无霜宫旧人不服,便退回天穹殿追随沈缘,沈缘多年不出关,沈清宵也一直在养伤,但双方仍是敌对的,多年来会有伤亡也属正常。
可沈清宵认真道:“我从未错杀过天穹殿的人,即便是有人会来刺杀我,除非穷凶恶极,最后我也都放了,不信你大可问棠儿。我答应过她,不会牵连无辜,更不会伤害你们,你与她多年姐妹,连她的话也信不过吗?”
许无忧断然摇头,是半句话也不信,“这二十年来天穹殿每隔一段时间便丢一人,我姑父和几位长老都没了,不是无霜宫做的那会是谁?”
沈清宵仍是坦然,“你若不信可以自己去追查,我倒想问问是谁在挑拨离间,诬陷无霜宫杀了那几位长老。”
“你才是在挑拨离间。”许无忧这话像是在牙缝里抠出来的,一双遍布着红血丝的眸子死死瞪着沈清宵。
“若连棠儿的话你都信不过,那我也无话可说。”
许无忧定定望他一阵,还是调头走了。沈清宵在她背后说道:“你若有空,可以去禁地看看。”
“你什么意思。”许无忧伸向殿门的手停顿在半空。
沈清宵道:“扶余死在那里,他的剑和他的魂都在那里,我是拿走了他的剑,剩下的,你可以亲自去看看。”
许无忧似是被说动了,犹豫须臾,但很快,她神色冷凝下来,不再停留,打开殿门便出去,也不再回头。
外头的风雪泄露进来几分,彻骨的寒意让江何裸露在外的脖颈立时竖起汗毛,幸好很快门又关上。
江何搓了搓手臂,问沈清宵:“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沈清宵捂住腹部一脸痛苦,眼里有些小小的委屈,不言不语,咬着嘴唇看他,诉求很是明显。
江何心下翻了个白眼,还是将他抱了回去,他身上因为受了外伤正在持续高热,热乎乎的,抱着倒是挺舒服的,江何试图说服自己。
“许无忧心底不坏,或许会用得上。”沈清宵重又抱回江何,靠在他肩上深吸口气,感觉他身上温暖舒适的气息萦绕在鼻间,这才满足。
“你想利用她?”他一直靠着江何,江何其实也有些累,不过没说出来,放任他这么抱着,一边打开了许无忧给的药瓶,轻轻嗅了一下,眉梢倏然挑起,“是小还丹,手笔可不小,她真的很大方。”他把里面的丹药倒出来,塞到沈清宵嘴边,“吃了。”
沈清宵也不怕有毒,毕竟是江何检验过的东西,让他吃他便张口服下了,丹药入口即化,虽然有几分苦涩,因是上品丹药,果真很快一股暖流自喉间滑落,流向四肢百骸,瞬间驱逐开疼痛与寒冷,沈清宵舒服得轻叹出声。
“怎么样?”江何问。
沈清宵点头,脸色恢复红润,按了按腹部伤口处,“好多了。”
小还丹不会让他伤口快速痊愈,只是让他尽快恢复体力罢了,不过在这阵法里,他就是有再多的灵力也用不出来,所以还是有些大材小用。
江何看他这幅虚弱狼狈的样子又好笑又觉可怜,这都是他自找的,他不知道沈清宵在盘算什么,也不方便在这问他,毕竟隔墙有耳,门外还有人,只好问他:“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清宵疲惫地缓缓闭上眼睛,“等吧,等沈缘出手。”
“这还不算出手?”江何低声问,目光警惕略过门前。
沈清宵抿嘴笑着,摇头道:“不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到何时才是时候。江何一肚子困惑没敢问,就这么坐着,沈清宵忽然一把搂住他的腰将他拉下来,抱着他躺在地上,然后给他盖上外衫。
沈清宵柔声道:“睡吧,我不会让你出事的,此事我能解决。”
江何身上僵硬,别说是他,系统也被吓得一双淡金色的猫眼瞪成铜铃,它孤零零被丢弃在一边,呆愣愣地看着眼前搂在一起睡的二人,而后迅速背过身去,怕被灭口,如此江何连找系统挡箭都没用了,心下哭笑不得。
“我不困……”江何叹了一声,他准备告诉沈清宵实情,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无法接受沈清宵的情意,他甚至不是原本的江何,他要回去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