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齐堂主!阁主,齐堂主还活着!”
听到了他的声音,失了魂般的林枭终于转过了身,当看见那张熟悉冷峻的面容时,林枭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瞬间停止了流淌,耳边轰鸣声不断,却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再次感觉到了里面的跳动。
“主上?”
齐陵看见林枭的时候也大吃一惊,只不过他这人性子冷厉,唯独面对林枭的时候才会温和些,所以哪怕他现在并不理解林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面上倒也没有太多异样。
“齐陵。”
林枭低低地唤出了这个在心底呢喃过无数次的名字,如同暗河一般冰冷深邃的眸子里掀起了复杂的暗涌。
他想将人拽到自己怀里,像是上辈子那般狠狠地亲吻碾压那凉薄柔软的唇瓣,直到他的眼角染上绯红的泪痕,然而最终也只能深深地吸了口气,声音沙哑到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再继续伪装下去。
“你怎么样?”
齐陵眼中有些疑惑,按照他的记忆,林枭这个时候应该带着人前往谢家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因为他的重生,上辈子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
想到这里,他眸光微动,不自觉地捂住了左手手臂,虽然上面受了些轻伤,但若是与上辈子那差点要命的局面相比,可是好了太多。
看来有些事情确实不一样了,似乎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齐陵目光平静,看向了林枭的目光中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和信赖,然而正是这一抹熟悉的神色却再次刺痛了林枭的眼睛,曾经何时,他就是这样沦陷进去的,如今依然无法抵抗。
“有点小伤,不碍事。”
林枭咬了咬牙,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当他确认这个人还活着的时候,没有像上辈子奄奄一息全是是血地倒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连指尖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大步走了过去,狠狠地抱住了齐陵,却将所有情绪都死死地压制在心底,只是沉声说了一句话。
“好兄弟!你没事就好!”
齐陵眼中的疑惑之色明显了,什么都没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随即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刚要伸出手回抱住林枭,可当还没等他把手抬起来,林枭却突然放开了他的肩膀,似乎还故意拉开了一些距离。
齐陵怔了怔,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看了看他家主上,眸子突然暗沉了下来。
他怎么突然感觉事情好像也没有刚刚想的那么好了。==
“走,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说。”
林枭强行定了定心神,不敢再将注意力放在齐陵身上太多,上辈子他就是没克制住自己才造成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这辈子他说什么都得忍住,他现在什么都不求了,就希望齐陵能好好地活着,哪怕只是把自己当做兄弟。
齐陵看着林枭转过去的背影,缓缓抿住唇,眸子里的神色渐渐沉淀,最终漠然地跟了上去。
韩剑等人本来就是来找他的,现在见他没事,心里头都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都带上了喜色。
齐堂主没事!南江医馆的人死绝了!管他娘是谁做的,反正这回谢家傻眼了吧!
韩剑见齐陵受了伤,乐呵呵地跑过去想要扶着他,结果还没等他凑过去,就感到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僵硬地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幽黑暗沉的眸子,齐陵则像是看着死人一样看着他伸出来的手。
韩剑嘴角轻抽,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爪子,结果一回头又看见自家阁主也微微侧着头冷冷地看着自己,那眼中的神色同样不善。
韩剑:......他就这么遭人嫌弃吗?!
“还能骑马么?”
在撵走了某个碍眼的属下之后,林枭垂着眸子将马上牵到了齐陵面前,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像是一种无声的躲避。
齐陵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他胳膊上的伤势不重,按理说也不影响骑马,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当看见林枭对自己的躲闪和回避时,心里格外的不舒服。
“是属下无能。”
齐陵抿了抿唇,低声认罪,不自觉地默认了自己现在没办法一个人骑马的事实。
听到这话,林枭攥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不知道心里是该无奈地叹气还是该窃喜什么,两个人之间瞬间安静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怪异的沉重。
“我......你坐我后面吧。”
最终林枭哑着声音打破了沉闷,齐陵眸子微暗,低声道:“是属下拖累主上了。”
“胡说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兄弟,其他的都不重要!不管到什么时候,我对你永远都只有一个要求,活着!我要你好好活着!听到了没?”
也许是齐陵微暗的目光再次勾起了林枭上辈子不愿意提及的回忆,他一把拽住了齐陵没有受伤的胳膊,语气虽然暴躁,却带着真真切切的关切和担忧。
齐陵抿了抿唇,目光柔软了几分,轻轻地嗯了一声,而林枭的嘴里弥漫开苦涩的味道,嗖地一下又把自己的手给缩了回来。
说实话他真的特别矛盾,一边想让齐陵和自己同乘一匹马,可若是真把人抱在怀里了,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忍得住,但他又不能让齐陵跟着别人一起......
算了算了,让他坐后面总该是没事的。
林阁主自欺欺人地下了决定,认为自己应该能扛住两个人这种距离的靠近,然而当齐陵坐在他身后轻轻地拽住了他腰上的衣服时,他顿时就明白自己错的到底有多离谱。
林枭来的匆忙,回去的时候却感觉和西天取经一样漫长。
因为怕齐陵摔了,他也不敢快走,可骑马不比坐车安稳,路上少不了颠簸,齐陵的身体有意无意地在他后面蹭过,惹得他心里蹭蹭地冒火,而他的冷静和克制却逼着他不去想那些事情,手里头硬生生地把缰绳拧出了十八道褶。
但是林枭悲催的发现,越是这样暗示自己不去在意,自己越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想身后的人,甚至他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后背不远处那温热的气息。
等一行人回到落日阁的时候,齐陵干脆利落地从马上跳了下来,跟没事儿人似的,而落日阁的人却发现自家阁主走在前面,可后背的衣服莫名地就湿了一大片,紧紧地贴在身上,在秋风里特别明显。
第3章
下了马之后,林枭让人传信命令之前前往谢家的人手迅速撤回,随即直接将齐陵带回了书房之中,又让人把跟随他多年的大夫茅子平找了过来替他包扎。
书房之中,茅子平小心翼翼地用刀划开了齐陵左臂的袖子,被隐藏好的血色逐渐显现,齐陵抿着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微动,突然要把手缩回来,不让茅子平再继续处理伤口。
他记得上辈子主上就是因为看见自己重伤然后才性情大变的,虽然这次伤得不重,但是齐陵莫名地有些心虚,也不敢让林枭再看见自己的伤势。
“算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你把金疮药给我,我自己来。”
齐陵右手捂着自己左面小臂上的刀伤,不让茅子平再继续了,茅子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深深地皱着眉。
“我刚刚看你手臂上的刀口好像很深,这不是用金疮药就能处理的,若放任不管......”
齐陵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他自己受的伤他自己心里当然清楚,就怕被茅子平说出来,没想到这人竟然还在这嘚吧个没完,于是他立刻冷了脸,固执地往回抽着自己的手臂。
“我没事,你走开!”
这下茅子平更加诧异了,眉头拧得死紧,却也不敢强行拉扯齐陵的手臂,先不说他怕把伤口弄得更加严重,就他一个大夫,也没胆子敢和齐陵叫嚣。
齐陵是谁?那是暗堂堂主,落日阁暗卫头子,抹人脖子夺人性命那是随随便便的事情,要是真的动起手来,阁主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茅子平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当真是得罪不起。
可茅子平也不敢真的对齐陵不管不顾,就在他万分纠结和无奈的时候,林枭走过来一把按住了齐陵的胳膊,让他再也不能动弹,却小心地避开了他的伤口。
“让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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