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清偏过头去, 不再看他, 不过这样被抓到, 就好像他偷看一样,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藏在发中的耳垂悄悄染了一丝绯色。
他才站了几息, 便觉得脚都木了, 他稍稍动了几步, 哪料他脚下有一块石头,脚下一滑,一个踉跄。
本怕自己这回得摔了, 下一刻身后一热,肩膀被一双手扶住,这才免了皮肉之苦。
他稍吁口气, 朝后看去, 刚想道声谢, 就望见一双温润的眼, 那人眉眼弯弯, 唇角微勾,连带着嗓音都像那三月的溪泉,潺潺细水,温和无比:“小心。”
二皇子赵奕郁见他站稳后便将人松开, 一举一动都恰到好处, 知礼而克制。
楚风清见到人后微微愣了下, 朝他行了个礼,“见过二殿下,刚刚多谢您了。”
他对赵奕郁没什么好感,主要还是因为他与妹妹楚茵茵的那纸婚约,出家出事后,第二日婚约就解了,虽说他还曾去与他母亲解释过其中原由,只说是皇命难违,但是要说他没有在背地做些小动作,楚风清是不信的。
赵奕郁摇了摇头,说道:“茵茵与我生分了,以往信中你与我可不是这样的。”
写信?他妹妹还真和这人通过信件?!
楚风清有些不淡定了,皱了下眉,看他的眼神就仿佛看登徒子一般,偏偏那人还没什么感觉。
赵奕郁伸手过来像是想摸摸他的头,被楚风清避过。
赵奕郁看着空空的手下微愣,眼中一暗,表情却没多大的变化,只是道:“茵茵果真与我生分了。”
楚风清:“二殿下严重了,臣妾已嫁为人妇,臣妾也高攀不起您,谈不上什么情分,请您莫说此种模棱两可之言。”
他说着顿了顿,声音清冷道:“臣妾夫君不喜。”
听到他这话,赵奕郁的表情有些僵,“茵茵可是生气了?若是因为婚约之事,我可解释。”
楚风清眉头越皱越紧,他怎么觉得这人有些听不懂人话。
就在这时过来一个锦衣卫,朝两人行了个礼,恭敬对楚风清道:“夫人,督主说此地过于寒冷,让属下带您去前面避风。”
楚风清急于离开便顺势而为,朝赵奕郁道:“那臣妾先告退。”
赵奕郁刚想让他等等,却不料人半点想留下的意思都没有,转身就走没有半丝留恋,他伸至半空的手慢慢握紧。
走出赵奕郁眼神范围内,楚风清轻叹口气,他遇到的皇子多少都有点病吧。
他看了眼锦衣卫,问道:“你可有可证明身份的物件?”
刚才为了离开那处才顺势而为,冬狩什么人都有,过于鱼龙混杂,在皇宫吃过一次亏的他变得格外谨慎,再加上他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锦衣卫愣了一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令牌,双手递上,“督主怕您不愿,特意让属下带了他的令牌。”
楚风清接过,手指摩挲了下令牌,眼中划过一丝讶然,姬于烬这人有时也蛮细心的。
他将令牌还给他,那锦衣卫却摇了摇头,“夫人,督主让您将令牌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楚风清想了想,将令牌收了起来。
“夫人,请随属下来。”
两人行至一个事先搭建好的帐篷内,皇上用的帐篷都早早派人来搭建好了,只是有些官家家眷待的帐篷还没有着手起建,毕竟也不能真让皇上在门外等待吧。
楚风清往里望了一眼,没有人,但是床铺碳炉什么都已经备好,帐篷内早暖烘烘的,与外头的冰天雪地简直是天差地别。
他疑惑地看了眼带他来这的锦衣卫,这怎么看都像是谁的卧房,不像是避风的地方。
锦衣卫一拱手,“夫人,这就是您与督主的卧房,督主早早地就派人准备好了,督主让您就在这里等他,不必出去了,如果皇上召见的话他自会让人来请。”
其实姬于烬的原话是让他不要到处乱跑,但是锦衣卫不敢如此传话。
楚风清点了点头,姬于烬权倾朝野,或许有些特权才是正常的,不过他看了眼外头还在寒风中等待安排的官眷,眼中又划过一丝深色,老话都说为官之道为中庸之道,可姬于烬行事向来高调。
皇权特许不假,但……
他望了眼皇上的车架,当今天子已是垂暮之年,天下易主后,后主可容得了他?
他将目光收回,嗓音清冷对锦衣卫道:“有劳了。”
他微动,从耳后滑下两丝墨发,兔毛的围脖将他衬得五官绝美,精致地挑不出一丝错,那侍卫脸一红,“夫、夫人折煞属下了。”
他一紧张说话就结巴了,一结巴脸又变得更红,眼中划过一丝懊恼,然后拱手道:“夫人属下就在外守着,夫人若有事喊一声就可,属下告退。”
楚风清:“多谢。”
他将手搓热了后放碳炉前暖了暖,这山上的温度真真有些难熬,他的呼吸比平日里稍稍快了几息,楚风清轻咳了几声,行至山半腰时他的呼吸就有些不顺畅了,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打开瓶盖后发现玉瓶已经空了。
他才想到上次最后一颗药给了姬于烬,而后又忙于各种事情竟将此事忘了。
喘疾若旁无药的话,严重时可致命。
楚风清抿了下唇,将玉瓶重新放好,他垂着眸子望着燃得正旺的炭火,希望……这次也能平安度过。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有点事,迟了点,我怕你们等急了就先更了,我明天再多写点!感谢在2022-02-26 00:37:21-2022-02-27 23:0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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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另一边, 皇上到底年纪大了些,一天一夜的舟车劳顿他也吃不消了,才到地方就去歇息了,怕是得睡上一会。
姬于烬将事情安排好后, 朝站在一边的李钰招了招手。
李钰眨了眨眼,“?”
他朝姬于烬走去, 一脸的凝重, 自己是不是哪里疏忽了, 一时间有些惴惴不安, 想当年自己一个暗岗没有安排好, 被姬于烬罚站了七天的暗岗。
姬于烬倚在一根树上, 一身红衣双手抱胸,头上严肃端庄的梁冠都压不住他那份邪气。
李钰更慌了,脑中一个一个岗地想过去, 生怕哪块搞错了,这要是被姬狗抓住了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他,他脚步一步一挪, 短短一段路他走了快一盏茶的时间。
直到姬于烬不耐烦了, 他才加快了点速度, 可他把所有的明岗暗岗都想了一遍也没想到自己哪里出了错。
但是!
李钰向来是能屈能伸的人, 所以一到地方直接伸手制止了姬于烬的话, 脸上是大义赴死的悲壮,“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说吧, 这次要罚我什么?只要不让我去西厂, 什么都可以。”
姬于烬:“……”
“行, 满足你的愿望,回去后去站暗岗吧,三天。”
李钰点了下头,三天还可以,可以接受,虽然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但是果然还是要先认错,悄悄这次比上次的七天少了一半不止,李钰仿佛捡了什么大便宜一样欣然应下后,姬于烬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微有些复杂,一眼难尽。
之后他才懒懒开口:“伯母这次有来吗?”
李钰一愣,老实道:“来了。”
姬于烬:“那你娘的梳头丫鬟呢?”
“来了吧……”李钰皱了皱眉,“不是,你管天管地,管我娘的梳头丫鬟干嘛?”
姬于烬手握成拳抵着唇咳了一声,慢悠悠道:“有正事。”
李钰面色一变,难不成有坏人潜入他家了?因为他?想要抓他娘为人质威胁他??
他深深看了眼姬于烬,果然是好兄弟,时刻注意着这一方面,他把腰间的绣春刀一提,脚步匆匆,扔下一句:“我马上就把她带来。”
再然后,李钰目眦欲裂地看着堂堂西厂督主、权倾朝野的主手把手跟着一个颤颤巍巍的梳头丫鬟在那学女子的发髻。
他整个人都傻眼了,“艹!姬于烬你和我,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要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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