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霭按了按额角:“有劳谢公子多费心。”他想了想又道,“谆之的事,是长史连累了他。待他身子好些,在下必定押着他登门致歉。”
谢霜蕴温然一笑:“檀大人多虑了,白小公子天真纯挚,与谆之之间的事也是各有错处,在下并非不辨是非之人,决不会迁怒小公子的。”
谢谆之也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地说:“收起你的鬼心眼罢,我哥不是那样的人。”
*
沈宅,荣枯斋。
一名青绿锦绣服的锦衣卫千户立在堂下,手抱一摞文书,正在对沈三钱述职。
“回禀掌印,依您前头的示下,已派了一队人马携盖了印的文书送往兖州了。只是……”千户踟蹰着,理智告诉他不该置喙沈三钱的决定,可不问,他心中的疑虑却难解。
书案后的沈三钱正专心致志地制一枚绢花,细细的金丝在他灵巧的动作下很快成型,他头也不抬:“有话就说。”
这千户名叫赵刻,与当年的陈氏有旧,在沈三钱微末时多次施以援手,跟了他以后又一直忠心耿耿,是沈三钱的心腹,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沈三钱想做什么的人。
赵刻得了沈三钱这句话,也不再犹豫,直言道:“掌印为何突然要对恪王不利?恪王与三皇子一直势同水火,互相牵制,若恪王倒了。三皇子岂不是要一枝独秀了?”
做这东西太费眼睛,沈三钱将弯出的花瓣扎紧,合上眼歇了歇。
他没有直接回答赵刻的问题,反而提起了另一桩事:“五年前,三皇子的母舅郭仁暄在献州侵占良田万余亩,打死了十几名佃户,搞得民怨沸腾,那些家眷拼死进京去拦大理寺少卿的轿子的惨状更是引朝野侧目,数十名御史联名上书要求严惩。这么大的案子,只办了郭仁暄一支,三皇子却全身而退。在你看来,陛下心中是怎么想的?”
提起此事,赵刻还很有些忿忿不平。佃户家眷进京之事,他们还在背后帮了一把,原以为能叫三皇子和他的母族郭家狠狠跌个跟头,不想陛下徇私,竟一点油皮都没伤。
“还能怎么想,必定是郭贵妃吹的枕头风!”
沈三钱摇了摇头,叹道:“你太不了解咱们这位陛下了。他留着一个全须全尾的三皇子,与甚么夫妻之情、父子恩义都不相干……是因为他太忌惮自己的大儿子了。”
“帝王垂垂老去,自己的儿子却如朝阳初升,恪王的能力和人望已远超当年的陛下,‘胜于乃父当年’,这在帝王家可不是什么好话。五皇子病弱,十皇子不足七岁,除了三皇子,陛下别无选择。为着这个,即便明知三皇子哪里都比不上恪王,陛下也要奋力把这个草包妆点上金玉,让他粉墨登场,与恪王分庭抗礼。”
赵刻听得沉默不语。他身处锦衣卫,办惯了皇帝不能为外人道的阴私之事,也一向知道皇帝并非表面上那般威严温和。可陛下垂拱数十年,连面斥臣子都未曾有过,即便玩弄权术,何至于算计得如此毒辣,连自己的骨肉至亲都不能放心?
“总之,恪王一日不倒,三皇子永远是陛下手中的活着的棋子,郭家也永远不会倒台。”沈三钱睁开眼,讽刺地笑了,“这点儿见不得人的私欲,让陛下纵容郭仁暄作威作福这些年。祖父一生忠直,为国为民,只因在二十年前的科考舞弊案中参过郭仁暄一本,便遭他记恨,陷害得陈氏满门覆灭。”
提起故去的陈御史,赵刻也不由得鼻头一酸:“亏得当年掌印的高堂伉俪情深,因着先夫人是家中独女,让您从了母姓……否则那情形下,只怕神仙也难救。”
沈三钱冷冷地弯起眼角:“恪王若是死在兖州,获益最多的无疑是三皇子,即便无凭无据,殿下的疑心就够他喝一壶了。再说了,”他温柔地抚了抚桌上雏形已现的绢花,“锦衣卫办案,怎么会没有证据呢?”
正说着话,荣枯斋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赵刻抱了抱拳:“属下去瞧瞧。”
沈三钱颔首。
一开门,便见守门的小厮一脸为难地拦着个人,看打扮,是东厂的番子。
那番子见了赵刻立即满脸焦急地抓住了他:“赵千户,见着您便好!劳烦您跟督公通报一声,恪王府那头传来消息,”番子不自觉压低了声音,“王府里那一位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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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下枯燥无聊的剧情线,观众朋友们,我回来辣
第69章 混乱
白青崖被挪回了缣风院,伺候他的人都叫檀霭打发到了外院,只留一个桂旗做些端茶倒水的活计。他这病情难以启齿,檀霭去请谢霜蕴时虽已着意掩人耳目,但一大清早的进进出出,终究瞒不过府里的人。
德禄深知这一位在殿下心中的分量,不敢不着紧着,以为是他落水后染的寒症有所加重,帮着将谢霜蕴送走后便亲自来了一趟缣风院。
到地方以后,只见内院空荡荡的见不着人,白青崖住的厚苍阁悄无声息地紧闭着门,很是不同寻常。德禄蹙了蹙眉,不知白青崖又在搞什么名堂。
无人通传,德禄只得自上前去扣了扣门,扬声道:“听闻长史的身子又不大好了,老奴挂心不已,特特来看望长史。”
屋内厚厚的帷帐密不透风,白青崖半边身子陷在绸被里,正被股间粗暴进出的狰狞阳物插到妙处,冷不丁听见这一句,吓得甬道一阵挛缩,柔媚的红肉咬得檀霭低低喘了一声,掐了满把白腻的臀肉用力掴了一记:“别夹那么紧。”
臀上炸开的疼痛唤起了这具身体受过的“训诫”,菇滋菇滋冒水的后穴下意识地柔柔张开,立刻被火热坚硬的阳具插得倒翻过去,腿根都痉挛起来。
白青崖羞得牙根紧咬,抖着手对着檀霭肌肉流畅的小臂下死力抽了一巴掌:“你要造反吗!……呃,别、别动了,快些去把他打发了啊!”
檀霭冰雪似的脸上闪过一丝戏谑:“主子,您咬得这样紧,我出不去啊。”
纠缠半晌,还是白青崖先败下阵来,赔了不知多少句好话,终于哄得檀霭加快了抽插的速度,最后咬着他的乳头射了出来。
檀霭披了件衣服下床去了,白青崖裹紧绸被,气得狠捶了两把枕头。
这些日子他听下人们嚼舌根,说那些个中毒的世家子至今尚未醒来,恐怕是保不住性命了。当时只当是几句闲话,可眼下得知自己也有可能中毒,白青崖何等怕死之人,心中早已是惶然至极。再加上之前在谢霜蕴跟前丢了那么大的脸,惶恐之上再加羞怒,檀霭在此时招惹他,可不是点了火药桶?
果不其然,送走了德禄,檀霭走回床榻边,迎面便是一只枕头砸过来。可惜白青崖叫情欲泡软了手脚,沉重的鎏金铜枕还未碰到檀霭,半路便跌了下去。
见状,白青崖更是气得要发狂,掀开被子要亲自下床教训自己狗胆包天的奴才。
吓得檀霭忙忍了笑,赶忙去扶他:“主子,息怒、息怒啊!”
白青崖当胸踹了他一个窝心脚,怒道:“我看你是欠教训!你在殿下跟前也敢这般吗!”
檀霭不痛不痒地挨了一下,无辜道:“天地可鉴,我跟殿下可是清白的。”
“谁说这个了!”白青崖恨不得再给他一脚,气得晕头转向,连害怕都忘了。
见他眉宇间忧色淡去,檀霭又搜肠刮肚地哄了两句,才挑拣着将谢霜蕴诊治的结果同白青崖说了。他着重说了此蛊压制容易,且只要找到母蛊,杀之,便可根治。
白青崖一听不会要命,立刻放下心来。叫人弄几回不打紧,横竖他也能得趣,只是发作起来的样子不堪了些,实在是丢脸。
他一面转着心思,一面答了檀霭问的几个问题,诸如在琼花宴上见了什么人、吃了什么东西之类的,犹豫了一下,白青崖还是没提起遇到过殷琅如之事。
殷小姐与他两情相悦,怎么会是害他的人呢?檀霭办事不讲情面,煞气又重,她在家里过得艰难,若连累了她便不好了。
这厢说完了,白青崖动了动酸痛一片的身子,问:“谢霜蕴何时能将药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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