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江重重捏了捏宁繁的脸。
巫医族通灵者多,确实经常梦到先祖或者上天给的提示,宁繁还是相信这些的。
“如果真是这样,太医院或者父皇身边的人有问题。”宁繁道,“我看父皇气色,他是身体不佳,却不至于这么快就驾崩。”
慕江相信宁繁的医术。
宁繁多年来在民间享有盛名,寻常百姓和京中贵族不同,他们才不在乎宁繁好不好看。
他们推崇宁繁,是因为宁繁年少却救死扶伤无数,像宁家那些史书留名的先祖一样,每走一个地方,都会留下妙手回春的美名。
皇帝择宁繁为太子妃,另一个原因就是方便太子收拢民心,某些程度上说,得民心比得京城中这些大臣的推崇更重要。
不过,宁繁作为太子妃,正常流程下,为了避免被扣上太子谋逆的帽子,他是不能给皇帝医治开药的。
与太子成亲之前,除了御用太医外,皇帝偶尔会让宁百泉给自己把脉。与太子成亲之后,就连宁繁的父亲宁百泉都要避讳,目前皇帝只宣几个信得过的御医。
“太子,北边的事情必须由你亲自解决,你若信得过我,宫里的变故我来处理。”宁繁道,“高祖托梦给你,肯定是想告诉你,一切局势都能逆转。”
慕江眸色深沉许多。
一切局势都能逆转。
或许天命不在他这里,但他会抓住手中一切,逆转将定的局面。就算不成,亦要尝试一下,至少护住父皇和宁繁,他绝不做已定命运的玩物。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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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繁的头发被擦得几乎没有水汽了, 外面晚风吹进来,他身上宽大轻薄的衣袍被轻轻吹起,一室都是清淡的药香。
慕江放下布巾,握住了宁繁的一只手:“孤若出京, 想带你一起出门。”
他本就是想走到哪里就把宁繁带去哪里。
宫廷之中有多险恶,没有人比慕江更清楚。
他的几位皇兄都不是善茬,慕江不在京城这段时间, 宁繁如果坏了他们的好事,阻碍了他们的计划,恐怕性命会受到威胁。
宁繁是他的人,他可不愿意看到宁繁有什么意外先自己一步死去。
宁繁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但慕江力气很大,他挣扎两下没能抽出, 只得无奈的道:“殿下,我们不是连体婴, 何必你走哪儿我跟哪儿?你方才说的没错, 万一父皇有个三长两短, 京城得有人坐镇稳住局面。”
宁繁是慕江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参政议政理所应当。
太子不在的情况下,没有人比宁繁更适合把控太子府。
慕江犹豫片刻:“那到时孤留下几个暗卫供你差遣。”
宁繁心念一动, 指尖挠了挠慕江的手心:“不过,太子就那么相信我站在你这边?不怕我趁你不在的时候, 借着你的势力反哺宁家?”
“孤既然娶你, 自然信你。”慕江道, “枕边人都不能信的话, 孤没什么可信的了。”
宁繁捏着太子修长有力的手指:“谁是你枕边人。”
慕江另一只手搭在宁繁肩膀上,眸中多了一丝笑意:“真不是?那是谁婚前就称呼孤为夫君?收了孤那么多聘礼, 你现在想赖账?”
宁繁去捏他的肩膀:“你居然派人偷听我和我爹讲话。”
慕江看宁繁又要和自己动手,他挡了两下:“别和孤动手!再动手孤就对你不客气了!宁繁!”
太子反应速度特别快,宁繁虽占了先机,却没有处于上风,反而被太子掐着腰按在了榻上。
宁繁胸口起伏慢慢喘气,秉着不吃眼前亏的准则,他一落下风迅速求饶:“我错了,太子,我不打了,我真错了,我不该打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太子不舍得对宁繁动粗,只能在他脸上捏了两下,“你这种人,就该被好好教训。”
宁繁肌肤细腻微凉,慕江掐了一把觉得这手感真不错。
凑近细看觉得自己这个大美人真好看得能掐出水来,越看越让人头昏,就算知道他一肚子坏水,也不太舍得教训。
慕江看着看着就想亲一口,他拦腰抱住宁繁:“你亲孤一下,孤就松开你。”
宁繁耳根微红:“不可能。”
“真不亲?”
“不亲。”
这下慕江终于有借口使坏了:“那孤亲你。”
宁繁躲开:“太子知不知道调戏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敢调戏孤的夫人,没死的话,孤改日赐死他们。”
两人正打打闹闹着,慕江突然觉得呼吸急促,脑袋一阵昏沉,下意识去掐宁繁的脖颈。
不等收手他就心脏剧痛,顺势松开了宁繁。
宁繁脸色瞬变:“太子?”
慕江病情发作得太快,宁繁实在没有见过他这种,一时之间没想出应对之策。
这次比醉酒那次的情况好很多,慕江的眼神慢慢恢复了过来。
宁繁握住他的手臂,给他把了把脉,脉象逐渐平稳,宁繁说不出究竟有什么问题。
这种情况实在罕见,宁繁清楚自己的医术,可能比不上祖上那些枯骨生肉的先人,但现在整个大魏朝比宁繁医术更高明的人绝对找不出十个。
刚刚的闹剧被两人遗忘在了脑后,宁繁低头看他:“太子,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江看起来很忌讳讨论这个话题,他从榻上起来:“孤没事。”
宁繁拉住慕江的衣服:“这么晚了你不在这里睡,想去哪里?”
“孤去偏殿休息。”
宁繁道:“我们晚上分居的事情迟早会传出去,太子不怕外人议论?”
慕江把宁繁的手挪开:“谁敢背后议论,孤就杀谁。”
这次慕江记忆清晰,他刚刚已经忍不住去掐宁繁脖子了,倘若整晚留在这里,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慕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白天失去理智少见,夜晚却是经常犯病,十天里可能有七八天都没有记忆。
宁繁又犹豫了一下:“太子。”
慕江看他懵懂的神色有些可爱,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嗯?”
“不举的话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医治,别不好意思说。”宁繁忍着笑道,“都是男人,这种病症常见,我绝不会当面笑话你。”
顶多背后嘲笑两句。
慕江脸色瞬间黑了。
这种事情解释就是掩饰,作为一个自尊心强烈的成熟男人,慕江不会特意证明什么。
他抬头在宁繁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脑子里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孤要罚你两个月俸禄。”
宁繁吃痛,刚想还手回去,慕江那边已经关门走了。
天冬看太子出去,不久后给宁繁送了一杯花茶。
天冬看看门外:“公子,怎么你和太子殿下成亲之后,十天有八九天都不同房?刚刚太子殿下身边的太监还在外面嘀咕说你俩面和心不和。”
宁繁闭着眼睛喝茶:“不用理会这些。”
天冬倒是不想理会这些有的没的,他就是不理解,而且觉得太子身边个别来头很大的太监特别讨厌。
宁繁喝茶片刻:“外头有没有什么流言蜚语?”
“是有些,您这段时间花重金收拢人心见了成效,一有风吹草动,就有人给我们传消息。”
天冬道,“因为太子,长公主好像和陛下起了争执,她现在见到宗室大臣就说太子不孝,还说陛下因为太子疏远她。”
宁繁放下茶盏,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她住在哪里?”
“是芸香宫。”天冬回想一番,“驸马没有跟着过来,长公主只带了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敏郡王。”
宁繁这番收买人心做得并不张扬,他一向不喜欢弄得沸沸扬扬,收买的多数是行宫中看着很不起眼的一些人,可能是待了很多年都未能出宫的宫女,也可能是一些被呼来喝去做活的太监。
在外人眼里,则是他刚刚成了太子妃,想在宫人之中留个和善温柔的好印象所以出手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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