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帆紧张道:“阿瑛。”
宣瑛坚定道:“皇兄,若是我今天死在祁少卿手里,你就告诉父皇,我遇刺了。”
他琥珀色眸子盯着祁丹椹,道:“你可以无虑了,杀了本王,你不是要打开锁链吗?”
祁丹椹望着宣瑛,他知道他说得是真话。
可他没有动。
若是放到以往对立时刻,他会毫不犹豫出手,要了宣瑛的命。
但现在,他没法再对宣瑛出手。
他们在龚州共患难,在逃亡的路上,他没有放弃他,救了他的命。
在安昌侯密室里,他们接过吻,也发生了些不可言说的事情。
后来,宣瑛对他极好。
那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温暖与关心。
现在,这个人因他困在一段走不出的感情中。
他不可能对现在的宣瑛动手。
现在的他,似乎不再是那个没得感情的政客。
宣瑛看祁丹椹未曾动手,也不管他的意愿,直接拉着他往府外走去。
飞羽与南星欲要阻拦。
祁丹椹喊住两人道:“你们两人别轻举妄动,我去锦王府走一趟。”
他知道,事情到了此刻,已经无解了。
这时,祁府涌入十几个小厮,一排侍卫。
祁丹椹不解道:“这又是干什么?”
宣瑛面色铁青,似乎不想回答。
却在上马车时,他道:“你人都在锦王府了,当然得将你的东西也带去。”
左夏指挥着小厮侍卫道:“搬吧。将祁少卿的东西都带走。”
两人上了马车,马车往锦王府行驶而去。
宣瑜坐在马车上准备往魏府去,却远远看到宣瑛的马车行驶在大街上。
他不由得心情大好,将自己的马车堵在京西大街的最中间路段。
虽然京西大街可供六辆马车并行,但这并不妨碍他挡住宣瑛的路。
他拦住宣瑛的马车,隔着车帘喊道:“老七,老远就看到你了,听闻你前段时间病得很重,怎么样?你的伤好了吗?”
这段时日,看到宣瑛为情所伤,他别提多痛快了。
宣瑛掀开车帘,看到宣瑜马车堵在他的马车之前,马车车帘掀开,宣瑜坐在马车正中温茶,好似在自家花园里赏花品茗一般。
他不耐烦道:“早就好了,怎么?六哥是专门在此等我的吗?”
宣瑜微笑喝了口茶,“当然不是,只不过看你的马车行驶过来,就想问问你的情况。”
他如同苦口婆心怕自己弟弟误入歧途的兄长,劝道:“哎,老七啊,听六哥一句劝,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说你为了个男人把自己折腾成那般模样,划算吗?哎,就是可惜你猎回来的白熊了,那么好的毛皮,做成皮褥子多好,不过没关系,不能两个人躺,你一个人躺也行,想怎么滚就怎么滚,还没有另外一个人占地方……”
宣瑛冷嗤:“谁说不能两个人躺。”
说着,他就将车帘拉得更开一些,露出坐在侧方被一半车帘挡住的祁丹椹。
宣瑜这才注意到宣瑛掀开帘子的手上戴着锁链,那锁链一直连接到祁丹椹的手上。
祁丹椹尴尬同宣瑜行礼道:“肃王殿下。”
宣瑛摇晃着锁链:“六哥,你说我的锁链好看吗?”
宣瑜面色难堪瞪着宣瑛:“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宣瑛:“你管得着吗?本王想怎么对本王的下属,是本王的事。”
他放下车帘:“我们回府还有事,就不与六哥叙旧了,本来也没什么好叙的。”
黄橙子驾着马车错开宣瑜的马车,往京华大街的方向行驶去。
这时,从京西大街拐角处浩浩荡荡行来一行马车队。
宣瑜辨别出最前方一辆马车上挂着锦王府的灯笼,之后的马车几乎满载东西。
等走到近处,他才发现,那些东西几乎全是祁府的。
前面几辆马车堆着箱子,还算正常,一看就是平常用物与书籍。
后面的马车上堆放着圆石桌石凳,上面保留着新鲜泥土的痕迹,看着就像从土里抠出来的。
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有几辆马车上装着土豆苗茄子辣椒,以及祁丹椹院里的杂草……
那些东西几乎是连土也一起挖起来,连一棵枝丫都没断。
其中两三棵黄不拉几的辣椒苗上还有几只虫子在爬……
他连虫子都不放过来,也给带过来了……
再后面的马车上是几株半死不活瘦骨嶙峋的垂丝海棠,放到外面只能当柴火烧的那种。
再再后面,是厨房里的东西,半壶油半包盐或多或少用过的醋酱油……腌制到一半的老母鸡……
以及几盘剩饭剩菜……
最最后面,缀着三棵花枝繁盛的樱桃树。
那樱桃树花落一地,整条街道都沐浴在这种芬芳中。
因宣瑛的车辆走得快,这些马车被遥遥甩在后面。
宣瑜望着宣瑛远去的车辆。
宣海不解道:“老七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弄这么多破旧东西?”
宣瑜无不感慨:“老子怎么就没想到呢?”
说着,他就吩咐道:“去铁运司。”
宣海不解:“去那里干什么?”
宣瑜:“本王要去打造一条好看的铁链,比宣瑛那个好看。不,铁链配不上祁丹椹,本王要纯金的。”
第69章
祁丹椹这两日算是感受到什么叫做间歇性失心疯。
他从最开始还有点脾气,到现在面对宣瑛完全没脾气。
这人太会折腾了。
清晨,早膳。
宣瑛喝一口粥,指挥祁丹椹道:“你吃这道酱牛肉,别光吃白粥,白粥能有什么营养,你这么瘦,就得多吃肉。”
祁丹椹看着自己面前堆着的肉包子、卷肉饼、蒸鱼糕,牛肉煎饼……
他有理由怀疑对方为了一雪前仇,想把他撑死。
他白了宣瑛一眼。
继续慢条斯理的喝着白粥。
宣瑛烦躁的拿起一个卷饼啃着,挑刺道:“你喝粥能不能别喝得这么斯文,像小姑娘绣花一样,你一个大老爷们就不能吃大口一点,多吃点。还有你吃什么粥?你就不能吃点肉包子,肉包子有营养……”
沈雁行实在看不过去了,道:“殿下,你这找茬也找得太没有理由了吧,我是你朋友,忠实的站在你这边,我都看不过去了,祁少卿确实对不起你。但你也不能总看他不顺眼,吃个饭都要挑三拣四的……”
前段时日,他怕宣瑛失恋想不开,就一直跟着他。
这两天他也懒得搬走,索性就在锦王府住下了。
宣瑛怒瞪沈雁行,“本王又没有说错,他每次吃那么少,又那么瘦,害得本王看到瘦的就想到了他,现在满大街姑娘不都挺瘦的吗?还有你看看他喝粥的样子,就不能粗鲁一点吗?最好能吧唧嘴,多吃一点,非要吃相那么好看,搞的本王念念不忘……”
祁丹椹无奈道:“那你把锁链打开,我拿到别处吃。”
宣瑛撇撇嘴:“说你两句你还不乐意了,你不喜欢本王,你总得做点事让本王讨厌你。”
沈雁行无语:“那你要他怎么吃饭?”
祁丹椹的吃相是寻常读书人的吃相,吃得慢吃得少,很正常。
读书人就讲究慢条斯理,细嚼慢咽,食不言寝不语。
他们不像贵族那么讲究用膳礼仪,也不像市井商人那样大口吃喝。
宣瑛无情控诉:“他可以多吃点,吃大口一点,把自己喂胖一点。他甚至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抠脚趾,不然他老这么好看,你说我怎么办?想忘又忘不掉,可他又不会喜欢我……这是对我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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