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瑜冷冷看着她:“只有宣瑛娶了你,他就不会缠着祁丹椹了,他才与祁丹椹真正绝无可能,知道吗?”
程半夏惊讶瞪大双眼,目光落在那个样貌清秀无半分惊艳的男人身上。
她女人的第六感这才有了点作用,意识到了什么。
同时,她不由得产生疑惑,为什么一个两个男人都看上他?
宣瑜不管程半夏所想,如同色彩斑斓的毒蛇诱|惑道:“想清楚吧,你若想,今日的宴会上,本王可以帮你,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若程半夏与宣瑛生米煮成熟饭,以宣瑛的性格,坏了女孩的名节,必然会负责。
他若娶了程半夏,那刚刚好,祁丹椹不会继续喜欢一个有妇之夫的。
若是宣瑛不娶,太子的母家不会善罢甘休,那太子党内部必有动乱。
无论何种结果,都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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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丹椹端详自己的大作没一会儿,安昌侯府的管家就来到落梅园,请宾客们前往正厅开宴。
于是,慢慢聚集围拢的宾客们不得不离开落梅园,前往正厅。
边走边嘀咕道:“怎么提前两刻钟开宴?”
祁丹椹并未有任何不适,也不在乎安昌侯府的鬼蜮伎俩。
他神色泰然,好似他与安昌侯府未曾有任何龃龉,满怀着对安昌侯的祝福参加这场宴会。
他随着众宾客一起往前厅走去。
宣瑛作为皇子亲王,自然与众位皇子一起,被一群勋贵拥在最前方。
作为主人家的安昌侯,也是先招待几位皇室宗亲。
当今圣上仅存五位皇子,这场宴会就来了三个,无论放到哪个勋爵人家,都是顶天的荣耀。
安昌侯年过半百,看上去像三十多岁。
他身形瘦削,步伐稳健,身着一身玄褐色蜀绣云袍,看上去自有一股老成持重让人难以忽视的气质。
举手投足之间十分斯文儒雅,但他的斯文儒雅间有着绝对的强势,仿佛认定一件事,无人可撼动他。
那是沉浮朝堂数十载权臣独有的气质。
他唇畔噙着笑,每一个字每一个举动都彰显着勋贵人家的礼节,就算是面对朝堂上的政敌,他也能风度翩翩与其谈笑风生。
就好像他真心感激对方来参加他的寿宴,也真心诚意希望对方玩得开心。
不知为何,宣瑛同安昌侯谈笑时,想到了祁丹椹。
祁丹椹也是这般,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着那个度。
就算上一刻他与那人刀剑相向、你死我活、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下一刻有需要,他就能带着满身鲜血与那人热情拥抱,互诉衷肠。
但安昌侯缺少祁丹椹那种对任何事物绝对的掌控。
安昌侯给人的感觉就是老谋深算的老狐狸。
他是文臣,是权臣,多年身居高位让他自有一股高高在上不可被撼动的权威。
他如此从容保持那个度,是因为他知道,他的地位他的权势,让对方无法动摇他半分。
他的自信来源于他已掌控的权力。
他的风度来源于他从小受过的教养。
一旦他陷入绝境,失去了权力,他还能保持好这个度吗?
宣瑛不知道,但宣瑛知道祁丹椹一定能。
祁丹椹虽是文臣,但他是能臣。
他没有安昌侯那样的出身,他是从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
他能掌控好那个度,是因为他有能力掌控,只要对他有利,他不屑于对一坨粪便微笑说你真香。
所以,就算他深陷绝境、失去一切,他也能保持好那个度。
他对事物的掌控不是来源于所谓的权力,而是他能掌控一切的能力。
安昌侯招呼着皇室宗亲与勋爵,他们走过之地,世家子弟与朝廷官吏们驻足停在原地,等他们先走。
因此,宣瑛看到祁丹椹时,祁丹椹正在落梅园外的湖边。
他驻足,冲着安昌侯与几位宗室行了拱手礼,行完礼后,他退到一旁。
宣瑛路过他时,正看到他眸子晦暗不明看着落梅园门口招呼宾客的侯夫人身上,又似乎落在某一处不知名的点上。
不得不说,权力富贵养人。
宣瑛不曾见过以前的安昌侯夫人,只听说她出身不高,但现今的她完全看不出来出身不高。
她举手投足间,既有风韵,又很端庄知礼。
她样貌在众多女眷贵妇中算不上佼佼者,但明艳动人,极有风韵,就形成了独特的知性美。
这种美,让她在一众女眷中脱颖而出。
她一袭深紫色碎花襦裙,披着牡丹红春季罗衫。
这两种色泽无疑凸显了她侯府女主人崇高的地位,这两种颜色,在大琅王朝一般属于当家主母或正妻的颜色。
她额间点了现在贵妇圈流行的花佃,但这个花佃与她颈间、手腕上、鬓发上一整套赤紫色玉石翡翠头面首饰完全不相称。
那套赤紫色玉石翡翠头面清新淡雅,温婉中透着几许高雅,色泽圆润饱满,若是猜的不错,应该是用整块紫色翡翠玉石打造的这一套首饰。
这种色泽浑厚饱满的翡翠玉石极少见,一小颗就值京都的半套房产。
更何况是用一整个玉石打造的项链、手镯、耳环、头面等。
且不说那满头头面用了多少玉石,单单安昌侯夫人手上的六个手镯,就能买下京西大街半数酒楼。
恐怕魏家这种几百年的士族,也拿不出两套这样的头面。
不是说魏家没有钱,而是这种玉石有价无市,能遇到就算是天大的福分。
若猜的没错,这套首饰头面应该是苏洛的陪嫁之物。
传闻当年苏洛嫁给安昌侯,苏泰为了爱女寻来价值连城的稀世玉石,为她打造了一副回门礼的穿戴。
不过那时,宣瑛都没出出生,他对这些事也是道听途说来的。
这时,安昌侯夫人也随着贵妇们走上前来。
祁丹椹突然拦在安昌侯夫人面前,行了礼,直截了当开门见山道:“敢问侯夫人,您的手镯、耳环、项链、头面是昔日安昌侯原配夫人的吗?”
宋慧娘本被众贵妇千金围着恭贺,要么是夸她儿子齐云星能干,要么是夸她有本事,安昌侯对她如何情深义重,府邸连半个妾室都没有……
她被所有女人艳羡着、崇拜着……
她正享受着被追捧的滋味,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等她反应,就问出这么尖锐的问题。
她脸色煞白,嘴唇嚅动,半晌没说出话来。
祁丹椹故意写下那个贱种的诗句,想让他们安昌侯府难堪,她提前开宴,将宾客都招走,没想到这人却在这里为难她。
她若不承认,肯定是不成的。
这确实是那贱人的东西。
那贱人死后,所有的东西都是她的,她用用又如何?
但若她承认,那岂不是在满园勋爵面前丢人?
在这样的场面,她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头饰,却穿戴着故去原配夫人的头面首饰,说出去,她将会成为整个京都贵妇的笑料吧。
齐云星陪在母亲的身边,看到祁丹椹如此为难他的母亲,不由得怒从心起:“祁少卿,我们安昌侯府将你当成客人,并非怕你,望你有点礼数,别将你那乡野粗鄙的行径带到我们安昌侯府来。”
走在前方的安昌侯与宗室勋爵们被这动静吸引,纷纷回过头来,看向有争端的人群。
众人也不知祁丹椹要干什么。
就算祁丹椹与安昌侯府有点小摩擦,但人家正办大寿呢,何故这样为难一个妇道人家?
谁家府邸没点私事儿,首饰耳环而已,就算安昌侯府夫人穿戴了安昌侯原配夫人的首饰头面,那又如何?
众人不由得悱恻,窃窃私语起来,尽是对祁丹椹的指责。
安昌侯夫人见众人站在她这一边,不由得心里有了底气,道:“前些日子侯爷念叨着苏姐姐,今日是侯爷大寿,妾身特意学着苏姐姐的打扮,穿戴了她的头饰首饰,就为了让侯爷睹物思人。怎么?妾身触碰了哪条律法?少卿连这也要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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