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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君莫惜金缕衣(127)

作者:共君一醉一陶然 时间:2018-12-15 11:34:41 标签:强强 宫斗 竞技 宫廷侯爵

  被灰暗回忆笼罩的周鼎华沉沉喘息着,胸膛一起一伏,心里绞痛得厉害,犹如即将四分五裂一般。
  他怎么这么轻易就忘记了,金缕衣根本是没有心的!
  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费力救出自己,十年积攒的彻骨痛楚都万分鲜明地烙印在灵魂深处,无论如何,周鼎华绝不会领金缕衣这份情。
  “金缕衣,朕早说过,”周鼎华沙哑着嗓子,一字一顿,声音里凝固的恨意犹如困狼山上终年不化的坚冰,“你是朕不共戴天的仇人,再不是昔日的爱人!朕之生死,与你无关。今日你不杀朕,他日朕必杀你。”
  一字一句,有如最尖利的刀,生生扎进缕衣的心脏。
  金缕衣仿佛没有听懂周鼎华话中之意一般,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倾尽了他一生爱恋的男人,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这个男人爱他至极时,沸腾的爱意如同熔化的岩浆,炽热的包围着他,让他逃无可逃,不知不觉陷落其中。几度生离死别,而今情意过尽,岩浆化成了业火,一切都焚烧至骨,那刻毒的火苗舔舐着骨髓,让人痛到癫狂,万劫不复。
  缕衣突而捂住嘴俯下身,猛地咳出一口暗褐色的血。
  霍然抬头面对周鼎华,缕衣心里好似有一把火腾地熊熊燃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沉重的呼吸着。
  他可以忍受周鼎华视他为敌,可以忍受周鼎华恨他入骨,甚至可以忍受周鼎华欲杀他而后快,但是他绝对不能接受周鼎华对他说“朕之生死,与你无关”。
  那是周鼎华要将他的身影彻底驱离前半段人生,是周鼎华对他们半世纠葛的无情否定,是周鼎华要抹去金缕衣这个人在记忆中的所有痕迹!
  他怎么能允许!
  缕衣全身一阵激烈地抽搐,陡然翻身跃起,重重挥出一掌,却在落到周鼎华脸颊之前被他一把抓住。
  周鼎华望向缕衣的眼中同样闪耀着凄厉无比的怒火,僵持片刻之后,周鼎华的眉心慢慢攒拢,冷笑数声,他的眼睛眯了起来,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的看了缕衣好一会儿。
  突然,他松开抓住缕衣的手,反手狠狠给了缕衣一巴掌。
  周鼎华这一巴掌扇得极重,缕衣被这一巴掌打翻在地,半天挣不起身,只得捂着面孔仰坐着。他一只手撑在身后突起的大石上,一只手慢慢的拭去唇角的血迹,眼里的空洞哀切淡了些,怒火却因这一掌愈演愈烈。
  周鼎华看见缕衣这么个容色清冷眉目浴火的模样,只觉得心里一股火烧得毁天灭地,他想扑过去把这个人给撕碎,想掐死他,想一点一点把他吃进肚子里去。
  见着缕衣勉强撑起身子,摇摇晃晃站起来,周鼎华突然克制不住自己,几步跨到缕衣跟前重重的一推,缕衣猝不及防,被牢牢抵在身后的石头上,随即就是周鼎华带着侮辱和惩戒的意味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
  周鼎华粗鲁的侵略缕衣,缕衣挣扎着想要避开,却换来更为狂暴的吻。周鼎华急切的噬咬着缕衣的下唇,一直到唇齿间泛出血腥味,然后从牙床间一一的舔舐下去。就像是一头撕扯着口中食物的野兽,让缕衣恍惚间有种即将被这么活活咬啮而死的错觉。
  “金缕衣……”周鼎华紧紧的抱着缕衣,在交缠间隙喘息着低语:“你凭什么愤怒,你有什么资格愤怒?愤怒的该是我!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一直都恨不得我死?你到底有没有心!说啊,你到底有没有心!”
  缕衣的后脑抵在石头上,被周鼎华抓住肩膀狠狠欺辱,胸中恨怒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最终他忍不住重重的一咬,嘴里立刻泛起了血腥的味道,直逼喉头的另一副唇舌终于退了出去。
  恨恨望着周鼎华,缕衣胸臆中沉积了多年的酸苦辛辣一并泛了起来,冲得喉咙难受,眼眶发热,渐渐竟有些不能自持。
  “周鼎华,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逼人太甚?”
  周鼎华怒极反笑,血液就好像涨潮的海水一样,一股股冲上头顶,冲得他太阳穴都在突突的跳。他突然一抬手,狠狠扼住了缕衣的脖子,一双眼睛陷在了阴郁的怒火中,声音却透着隐隐的颤栗:“金缕衣,你竟敢说我逼人太甚?!我到底有哪一点对不住你?!”
  周鼎华急促地喘息着,心底的伤口仿佛被缕衣这句话再度撕裂开来,勉力压制在灵魂深处的委屈、忿恨、困惑和悲哀,统统冲破了坚强意志的封印,在阴灰的天色下渐渐重溯,迫得他哑着嗓子低吼:
  “这么多年,我小心翼翼地守候你,竭尽所能的善待你,对着你,我几乎是倾尽了一切来爱。你可知道,当年在神明台上,第一次听到你唤我的名字,我有多高兴?你可知道,那年夕阳西下,在霄山之巅拥着你共看河山,我有多幸福?你可知道,看着你为了林瑾黯然神伤长跪不起,我有多嫉妒?你可知道,得知你被早已暗中谋反的赵援扣押,我有多担心?你可知道,竹林一夜恍然如梦,我有多想就此醉去永不醒来?你可知道,连理树下承诺一生一世,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和你相守终生,不离不弃?金缕衣啊金缕衣,你可知道,大周绵延三百年,历经十帝,却只我一人对人许诺过"一生只爱一人"!我是真心想和你白发执手,相拥老去……”
  周鼎华语带哽咽,几乎要说不下去,“可是我的真心都换来了什么?只换了你的野心,换了你的背叛,换了你穿心一箭和十年追杀,你竟然还说我逼人太甚!!金缕衣,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畜生!”
  周鼎华的力道在收紧,带着狂烈的杀意席卷而来,缕衣刹那间满脸涨红,呼吸困难。他握紧了拳,趁着周鼎华分神怒喝之际,手背上青筋暴起,突然发难,一掌劈中周鼎华心口,终于将扼住咽喉的手推开,半跪在地痛苦的咳嗽起来。
  缕衣情急之下下手甚重,周鼎华猝不及防,受伤也不轻。挣扎了片刻只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恨恨抹去唇角血迹,却怎么也凝聚不起还击的力气来了,只得立在原地,居高临下的冷眼望着金缕衣。
  周鼎华仇恨的眼神和追根溯源的谴责,字字诛心,句句断肠,缕衣再也无法保持沉默,被迫隐忍了十余载的愤怒也瞬间爆发。
  “你竟说爱我?周鼎华,你凭什么说爱我?”
  压抑已久的话语一出口,那些荣辱,起伏,前尘,旧恨,爱恋,忧伤……一同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杳杳而来,缱绻缠绵也罢,生离死别也罢,仿佛都是一场隔世的梦境,虚幻又苦涩,让人恨到极处,伤到极处。
  凄风苦雨里,缕衣缓缓抬手按住心口,那个最柔软的地方,潜藏着一道道经年旧伤,钝钝的作痛。往事历历,周鼎华的那些回忆,他又如何不记得?
  深吸了几口气,缕衣让剧烈颤动的心渐渐平静下来,慢慢闭上眼,记忆里的他与周鼎华,依稀仍是风华正茂的时光。
  神明台上的雪花随风荡起,两人对坐在一地银白□□饮一坛酒,周鼎华的呼吸掠过耳畔,温柔的抓住他心底瞬间的塌陷,让他着魔一般唤出了君王的名讳。
  然而随之而来的,却是周鼎华提拔他成为皇长子太傅,刻意将他卷入两个皇子的储位之争,借杨家之手,令他在朝堂难以立足。甚至还授意他暗中除去皇次子,陷他于大逆不道之境,从此以后只能依仗君王活命。
  霄山断崖前夕阳无限好,二人策马并肩,共看河山,周鼎华承诺醉人,说只盼与他共享万里繁华江山,深情的吻让他不禁熏然。
  然而言犹在耳,他却纵容江琰之流庙堂内外处处排挤欺压,不断遏制着他苦心经营的势力,不让他有机会一展宏图。
  当时年少,聪慧直爽的林瑾是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他曾真的想过要给林瑾一生一世的幸福。
  然而周鼎华只为了牢牢控制住他的感情,不让他有任何机会爱上其他人,竟然明知荆越王谋反,还将林瑾送入虎口,害她如花年纪就香消玉殒,魂断异乡。
  每一个缠绵悱恻的片段背后,都隐藏着周鼎华深沉的陷阱。君王之爱,看似靡丽繁华,实则只是华丽的牢笼。
  周鼎华的爱情,在他看来或许是心血耗尽只为长相厮守,可是在缕衣眼中,不过是处心积虑的算计,画地为牢的控制,不留余地的占有!
  这个男人以爱情的名义,生生束缚住他本该翱翔的翅膀,牢牢把他的自由和尊严攥在手心里。这份爱情从头到尾都贯穿着帝王居高临下唯我独尊的欲望,纵然情真意切,纵然一心一意,纵然长相厮守,然而却没有最基本的平等,叫缕衣如何甘心就在周鼎华虚伪的温柔和难以兑现的誓言中消磨掉自己的一生?
  他是金缕衣!
  陡然睁开眼,缕衣突然淡淡笑了起来,眼光朦胧,像有一团的薄薄雾气慢慢从他眼中晕开,忧郁而动人。
  周鼎华激烈的杀意在缕衣的忧郁笑容里逐渐瓦解,他突然好似不能再面对这样的笑意,猛地撇过脸,不再去看金缕衣的一举一动。
  金缕衣却不肯就这样放过周鼎华,他深深望了周鼎华一眼,轻声道:“既然你要翻旧账,那我们就好好清算一次,也好替你解惑。你还记得我那年出使北夏的事情吗?”
  周鼎华当然记得,那一年,周云朗联合荆越谋反,趁大周集中兵力南下平叛之时,北夏、西秦联合犯大周西北境,为了平定战事,缕衣献策先败西秦,再联北夏,并自请出使北夏和谈。
  临去,他曾揽着缕衣坐在连理树下,执手相看,誓言凿凿:“缕儿,我喜欢你,一生、只爱你一个人。”
  他说,他等缕衣出使归来,一同看双树合抱。
  可惜好容易盼得缕衣归来,他却因自己纳西秦宁玠为妃之事耿耿于怀,避而不见,那时他心里真是又甜蜜又担忧,甚至不惜以帝王之尊委身缕衣,才哄得他回心转意……
  不过,周鼎华自嘲的笑了笑,那一切也许都是他自作多情,眼前这个祸害对他哪里有半分情意,又怎肯为他呷醋妒忌,那些别扭的小性子,说不定都是哄他的手段罢了。
  只是不知,缕衣此时提起这事,有何用意。
  缕衣的声音轻飘飘的,却有着压抑不住的怨恨:“你一直以为,我出使归来之后便对你避而不见,是为了你纳妃与你赌气吗?周鼎华,你不知道,我恨的不是你纳妃,而是你层出不穷的欺瞒哄骗!有时候我真恨不得不管不顾,一剑杀了你!”
  周鼎华一怔,困惑的看着缕衣。
  缕衣一哂,继续道:“你说你情真意切,说我没心没肺。那好,我问你,如果是你一边听人口口声声倾诉爱意,一边被他派的探子严密监控着,在北夏的一举一动都不得自由,是什么滋味?”
  周鼎华想要反驳,却被缕衣截住了话:“我再问你,如果是你在归来的路上得知,曾经在你命在旦夕的时候天神临世般救下你的人,就是故意将你引入敌营的人,这一切不过是他为了得到你而精心布置的陷阱,你又该怎么想?”
  周鼎华浑身一震,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僵硬在原地。
  “如果你的爱情,始于一场精密计算的阴谋,又该让深陷其中的人如何相信它的真实?如何确定你生生世世的誓言,不是帝王驭人之术的一个步骤?”
  缕衣语气转急,音调也逐渐尖利起来:“那么你还记不记得,垂拱二十年,除夕夜里的事情?”
  那是周鼎华毕生难忘的美好夜晚。
  喧嚣声里,他抛却了宫廷中繁琐的夜宴,握住缕衣的手,带着缕衣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带着他站在朱雀大街的小摊边,买一挂鞭炮,一起点燃。
  点点火星飞溅开来,绛红色的光芒笼罩了缕衣,将他冰冷的面庞点缀得分外柔和。
  相思相望,默默无言,周围的人匆匆而过,他们相拥着立在灯火阑珊的地方,看烟花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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