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翻车了(89)
人群中一名温柔的女修当即建议:“不如先去城西,盛会举行两个时辰,午时结束。可去楼中吃千佛素宴,歇息到未时,正是勾栏瓦肆开放的时辰。”
苗从殊连连点头,安排得甚好。昨日听的那一出还没完,他可喜欢说书先生夸自己的那段,听得整个人飘飘欲仙,快给整飞了。
女修叫锦书,她温柔又细心,特别会伺候人。
招来一架马车,那马是匹灵兽。车厢宽大舒适还特别稳,里面燃着冰檀香料,闻起来十分舒服。
冰檀香是东荒特有的香料,苗从殊好奇问起。
锦书说道:“中洲四通八达,朱厌城八方汇聚,白玉京集天下财富和奇珍,自然什么都有。”
苗从殊一想也是。
马车朝城西的盛会而去,途中苗从殊问:“你们刚才说蓬莱仙宗在布道行善?”可蓬莱仙宗不是隐世宗门?他们最排外了,怎会分享悟道经验?
锦书:“十年前修真界大乱,七年前蓬莱仙宗入世稳定局面,一直论道布施至今,信徒遍布五湖四海。”她语气崇敬:“l山居士更是慈悲为怀。”
苗从殊更为诧异,不解薛听潮到底什么想法。
薛听潮此人说是慈悲为怀,其实心中只有大道,旁人大概就是蝼蚁的存在。他若布道行善,怕是与他大道有关。
想通后,苗从殊对蓬莱仙宗的布道没有兴趣,当然也不会去刻意揭穿。
断人大道,天打雷劈。
锦书从车厢底下的冰柜里翻出一盆新鲜的草叶,择好之后摆到苗从殊面前:“羊驼大人,您请吃。”
苗从殊:“……”又不是真的神兽,吃什么草?
话虽如此,可那草鲜嫩翠绿还沾着水珠,看上去仿佛很好吃。
那要不就吃一口?就一口。
然后苗从殊就欢快的吃完了整盘的草叶,最后四蹄摊开一边打嗝一边眯眼感到无比的欢欣喜悦。
锦书跪行过来,拿着手钏偷偷套到苗从殊的手腕上,然后念一连串晦涩难懂的法术,以‘咄’为结尾:“怎么还没变回人形?!”
车厢里还有另外一人,他是锦书的同伙:“再试一次。”
锦书又试了一次:“还是没变人形,怎么回事?”
“因为我不是真的妖兽。”苗从殊睁开眼,眼底清明,他用法术定住锦书和她的同伙,摘下那手钏看了眼之后掰断:“缚妖镯?还有化形草。这些对我没用。”
化形草是令妖修幻化出人形,缚妖镯困住妖修的妖力,同时令他们维持人形。因大多数妖修的人形格外美艳出尘,便有黑心修士偷盗妖修再暗地里转手卖出去。
锦书震惊:“你不是神主道侣?!”她懊恼又痛恨:“越定檀欺骗我等!我就说堂堂神主道侣不可能是只羊驼妖!!”
苗从殊:“神兽。是神兽。”羊驼怎么了?可爱又风骚。“越定檀说什么?谁派你来?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锦书不肯说,苗从殊直接对她使用搜魂术。锦书惊骇不已,她以为苗从殊是只表里如一蠢萌可爱的羊驼,应该下不了狠手。
可他不是,好歹是在修真界混迹多年,该狠时候就得狠。
苗从殊哼了句:“东南西北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你爹。”爹在社会上泡仔的时候,你还没出生。
被摄魂的锦书如实回答:“越定檀说神主道侣是妖修。抓你的人是东荒第十城城主玉月曜。目的,对付昆仑神主。”
东荒十城城主不就是玉棠红的老母亲?这对母女有点阴魂不散了。
苗从殊感叹,就老郁那招仇恨的本事,果然有不少人想对付他。
“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我不知道。”
再问下去,锦书依旧回答不知道。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和颠簸,接下来是死寂般的安静,过了一会有人在外面喊:“锦书姑娘,可抓住那散修?”
车厢静止一瞬,外面的人犹豫片刻,上前正要掀开车帘,锦书猛地出来冷声道:“抓住了,走!”她后背扛着一个看不见的青衣身影,来接应的人扫了眼车厢,发现里面还有一只羊驼。
回想近日来,经常出现在朱厌城的那只羊驼,似乎是神主身边的神兽。
那人怕羊驼回去通风报信,当即命令:“把神兽一起带走!”
吃瓜的苗羊驼:“……”行吧。找死的人你拦不住。
于是他放弃抵抗被带到朱厌城一处豪宅里,正是玉月曜的落脚之处。玉月曜过来,掐住锦书带回去的‘散修’的下巴,看那张脸确实是留影石里的‘散修’无疑。
“很好。”玉月曜很满意,然后杀了锦书灭口。
苗从殊心想如果每个反派都像玉月曜如此干脆不哔哔,何愁干不成一番大事业?!
他瞥了眼锦书带回来的‘散修’,‘散修’本来是锦书的同伙,但是被苗从殊戴上‘易容面具’。
这面具经过改良,已经没那么轻易看出破绽来,而且心随意动可以随便更改。
苗从殊本来想变出自己的脸,但想想如今传遍修真界的神主道侣‘真容’,他就觉得悬。于是选择让锦书幻想出‘神主道侣’的脸,结果真的是那张假脸。
玉月曜瞪着昏迷的‘神主道侣’,目光淬了毒似的狠戾,‘咔擦’一声直接拧断‘神主道侣’的脖子,看也不看就把神魂和识海都给绞碎了。
如此一来,方才平复一息失去爱女的仇恨。
下属见状,慌忙说道:“城主!我们不是要同魔主交换吗?”
玉月曜冷笑:“换个人送过去不就行了?我要昆仑神主再次失去道侣,要他遍寻不到,更要他千辛万苦寻到一个假道侣!!”光是将人虏到魔窟怎能令她开怀?她就是要神主绝望!
苗从殊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能平平无奇:哇哦。
玉月曜的目光瞟到苗羊驼,皱眉问:“这是什么?”
那下属当即回答:“据说是神主的神兽,但修为似乎不怎么样。”
苗从殊冷漠,那是你们看不出来。哥我大乘期!
玉月曜盯着苗从殊看半晌,眸光闪烁一下,在下属提议是否杀它灭口之际拒绝了。
“有它在,魔主会更相信我们送的是真人。而且,它亲眼看着神主道侣被我所杀,届时便等于神主亲眼所见。能有什么比亲眼所见道侣被杀更痛苦?”
如果玉月曜想杀的人不是他,如果她想害死的人不是郁浮黎,苗从殊会为她鼓掌,当然不是为她的爱女之心。
玉月曜口口声声说是为爱女报仇,其实还是眼馋昆仑、渴望飞升,否则她不会明知昆仑险峻、神主暴虐,还把宠坏了的女儿塞进昆仑宫。
等人死了再提报仇,实在可笑。
真为女儿好,一开始便绝不会把玉棠红送进昆仑。
苗从殊撑着蹄子,捋顺前因后果,百无聊赖,思考等会以什么方式溜走。然后他就见玉月曜拍手令一人进来,那人特别颓丧的进来,熟悉的青衣、熟悉的‘假脸’,熟悉的套路千层不变。
苗从殊:……不能换张脸吗?脸不换就算了,能换个颜色的衣服吗?身为散修,四海浪荡,青衣耐磨,他不想穿着破烂而已!
而且他气质有那么颓丧吗?!
苗从殊无力面对他们满脸未来可期的光芒,整个人现在就有点疲惫。
玉月曜派人带走‘苗散修’和苗羊驼,到院子中心的传送阵法,猝不及防启动阵法将二人送至东荒和魔域的交界处。
白光一闪一暗,他们便已经到了东荒和魔域交界处的传送阵,前面正是支颐兴味索然的瀛方斛。
瀛方斛没期待玉月曜能送来真货,别人不清楚郁浮黎的实力,他亲身体会过,那是绝对压倒性的力量。
抬起眼皮一扫,果然是个假货。
“处理――”话到一半停住,瀛方斛的目光落在背对着众人的、白色的一坨,唇角慢慢勾起:“真是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