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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竹(6)

作者:十九瑶 时间:2020-05-31 09:22:06 标签:生子 灵异神怪 甜文

    更不必提突如其来的胎动,那简直……简直是小雪丘里兔子搬了家,住进来一群野狼,漫山遍野狂嚎,恨不能把小雪丘翻个底朝天,蹦出来占山为王才好。
   
    千辛万苦熬到终途,马车在今日要拜访的韩府门口停下。陆桓城起身下车,晏琛也不知哪里来的冲动,大约是真疼怕了,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角。
    陆桓城回头:“怎么了?”
    “桓城……”晏琛仰着头,按着肚子,模样很是惹人怜惜,“你,你待会儿……能扶我下去吗?”
    陆桓城笑道:“今天娇贵了?”
    说着拧了拧晏琛的脸颊,跳下车去,对他伸出手:“阿琛,来。”
    晏琛起身也不太灵便,没法前倾直接站起来,得先撑稳了车壁,小心挪成跪坐的姿势,才能扶着窗框慢慢直起身子。
    他撩了帘子弯腰出去,见陆桓城的胳膊正举在半空,自然而然地搭上了手。
    还没抬脚,那胳膊冷不丁抽走了。
    晏琛呆呆愣住,以为陆桓城有意作弄自己,心里一阵酸涩,站在横板上不知所措,忽然就感到腰后被人搂住了,另一只手也探到了膝窝处。
    陆桓城道:“阿琛,抱着我的脖子。”
    晏琛依言做了,然后身体一轻,竟被陆桓城打横抱下了马车。
    陆桓城的怀抱很踏实,晏琛被抱着走了好一段路,韩府的家丁纷纷侧目,他不好意思,才挣扎着要陆桓城放他下来。
    陆桓城替他抚平氅领,温声道:“你该每天都这么娇贵,我才好多抱抱你。”
    晏琛咬着手指,面颊一片绯红。
   
    陆家在阆州,阆州属江南,原本最适宜做茶叶生意,可惜当朝盐茶禁榷,官商中饱私囊,这一条路走不通。陆桓城只好退而求其次,做起了丝绸与木料生意。
    他是难得一见的商材,广见洽闻,自通筹算之术,又懂得维护言行信果的清誉,加之陆家祖辈福泽,短短七八年,果真把陆家操持得风生水起。
    自从化身第一晚与陆桓城有过肌肤之亲,晏琛便自认已是他的人了,连一刻也离不开,像一枚苓耳粘着衣物,细细的刺尖扎进去,不依不饶缠住。他时常附灵在竹扇和算珠之上,陪着陆桓城踏勘桑田,巡查账房,看织机一梭子一梭子经纬交错,看印染台上云纹和花簇色泽鲜活,连工匠们光膀子打磨木材、涂抹蜡漆,晏琛也要飘过去好奇地瞄几眼。
    他羡慕陆桓城懂得许多新鲜事物,也厌弃自己的一无所知。
    从前陆桓城在外头奔波苦学,他却幽幽怨怨地徘徊在庭院里,盯着案上干涸的砚台、积灰的卷册,埋怨他不学无术,总也不来读书。家里给了他上好的黄花梨案,叠成小山似的玉版宣,窗前还有那么漂亮的一株青竹,日日夜夜在盼他,可他……总也不来,总也不来。
    晏琛害了相思病,春晨的甘霖都嫌苦涩,一口不愿喝。
    后来他才知道陆桓城究竟在做什么,却又因为对算筹一窍不通,更加相形见绌。
    好在晏琛有百年灵息积淀,天资聪颖,跟着陆桓城的日子一长,渐渐就明白了经商之道与筹算之技,融会贯通地记进心里,有时甚至比陆桓城还要机敏。
   
    半年之前,陆桓城认识了晏琛。
    当时的机缘参差错落,情境复杂难说,暂且略过不提,用一句话形容,便是未相见,先执手,待到眉目对望,早已情难自禁。
    那样烈火般炽热的情爱,晏琛自然是想要的。可他害怕竹灵不容于世,今后会遭天罚,不敢长情。陆桓城却舍不得放手,夜夜缠绵求欢,恨不能与他骨血相融,连白天也带他一同行路,对外称是表系亲眷,出来行商历练。晏琛见他这般信任自己,商谈也不避讳,才割断了心结,抛却了顾虑。
    即使荆棘铺在前头,炭火燃在脚底,只要路上有陆桓城相陪,他死也甘愿。
    于是陆桓城便多了一个灵秀明睿的“表弟”,羊脂白玉似的皮肤,风斜青竹似的身段,安静陪在身侧,言谈不多,几番都挑在要紧时刻,疏疏淡淡地提醒三四字。陆桓城偏头看他,他便露出一抹好看的笑,睫毛轻颤,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
   
    但是今天,晏琛没有陪着陆桓城——没能陪到底。大约坐了半个时辰,他的呼吸已有些稳不住,额角出汗,小腹涨痛,骨缝里渗出几丝尖锐的阴寒。
    屋外艳阳高照,积雪暖融,窗口射进来每一束日光都是诱惑。
    热烈,清透,喷香。
    七天了,已经……七天没有好好晒太阳了。血液在骨缝中凝成冰刃,绞痛脏腑,碎碎密密地切割。
    晏琛忍耐了许久,终究按捺不住心底强烈的渴望,附到陆桓城耳边低语了一阵,说身子不太舒服,想出去晒太阳。陆桓城正与韩府当家谈到货船定择,顺口应允。晏琛松了口气,独自起身出了门。
    喜雨,喜阳,喜湿土。
    离第一次化为人身已经过去了八年,晏琛的身体依然摆脱不了竹的习性。
    由竹到人,习性的转变是一个漫长的适应过程——为人越久,竹性越淡。可这八年里,晏琛化身为人的时间加起来还不足一日,倒不如说仍是一根套着人壳子的竹。半年前为了救陆桓城,他在情急之下化出人身,却走不好路,踉踉跄跄的,险些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自从那天之后,陆桓城便与他形影不离。晏琛半年来一直维持着人身,好比一个刚学会爬的孩子被赶着跑了十里路,熬着熬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舒坦的,更何况肚子里还多了一棵不安分的小笋。
   
    陆桓城今天诸事顺利,先一个时辰商定好了货品、水路与日程,再一个时辰拟好了书契,签章落印,两方各执一券。
    他推门出来,见晏琛偎在槐树底下晒着太阳酣睡,神情慵懒而满足,好像冬日里一只娇柔的猫儿,便没舍得吵醒他,把人安稳地抱回了马车上,放任他继续安睡。
    晏琛梦里饿了,咂了咂嘴巴,晕晕乎乎醒转过来,鼻子隐约闻到一股饭香。
    陆桓城正用勺子喝着汤,看见对面晏琛慢吞吞爬了起来,神情迷糊,眼睛还闭着,伸手在桌上乱摸了一通,把筷子抓到手里,尖头朝上,方头朝下。另一只手摸到饭碗,忙不迭地揽进怀里,拿脸去凑,下巴几乎贴到了桌面。
    晏琛努力扒了几口饭,筷子戳桌子,离碗足有半尺远。
    陆桓城见他是真的很想吃饭,又真的很想睡,无奈地笑了笑,倾身过去给筷子颠转方向,扶着晏琛的手腕,帮他把筷子捅进碗里。
    片刻过去,陆桓城喝完了一碗汤,晏琛才扒进去两口饭,半睡半醒,蔫蔫地抱怨:“淡……”
    陆桓城唇角一抽,往他碗里扫了半盘菜。
    “不淡了,吃吧。”
    晏琛“唔”了声,连菜带饭往嘴里拨,刚嚼两口,觉得口感不对,含糊问道:“是什么?”
    陆桓城答道:“冬笋,宝镜湖旁边挖来的。”
    水水嫩嫩,切成滚刀片,再添几片腌肉,与猪骨一块儿焖成鲜汤,是这座洪波楼冬期的招牌菜。
    晏琛听到“冬笋”二字,一瞬面色惨白,喉咙抽搐,扑到桌边大口大口呕吐起来。盛饭的瓷碗应声跌落在地,摔得稀碎。陆桓城怕他栽下坐榻,慌忙过去搀扶,却见晏琛的反应异常剧烈,吐得虚汗淋漓、满地狼藉也收不住,伏在桌边连连干呕,像要把腹中的孩子一同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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