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罗曼史(28)
李先生惯常住在临街的三层洋楼里,他不喜欢佣人打扰,因而洋楼前竟只有一个门房,那门房是熟悉金曼的,金曼硬要进,他亦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挡——或许这日,两位主子是要玩儿甚么花样呢?
这一犹豫,便叫金曼进了门,金曼熟门熟路地上了二楼,步伐端得是摇曳生姿,刚刚上了楼,她却听到了极轻的喘息声。
她一贯精通风月之事,哪里听不出这是欢爱的声响?换做寻常知廉耻的女子,早就掩面转身下楼了。但金曼却不会如此做,她非但不躲,甚至生出些勇气来,定要看看,勾得李言生同她离心的女子,究竟长甚么模样。
金曼推开了卧室门,放轻了脚步,便见床幔摇曳,间或露出李言生熟悉的后背来。
她屏住呼吸向前走了一步,便见李言生草弄之人,似是受不住了,用手攀上了李言生的后背。
金曼定睛一看,却发觉那双手极为修长,又较寻常女人来得粗糙,金曼倒吸了口气,终于逼迫自己承认——那竟是一双男人的手。
“唔——”属于男子的呻吟声,突兀地漏了出来。
李言生轻笑道:“受不住了?”
那人却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摸了摸李言生的后背,他摸了三下,李言生便当即警惕起来,他伸手摸到了床头的枪,方才道:“谁?”
“是、是我。”金曼有些胆怯似的,应了李言生的话语。
李言生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漠然道:“滚出去。”
“我、我、我……”金曼的眼泪唰地滚落,话语中犹带哭腔,“言生……”
“嘭——”
“啊——杀人啦——”
金曼的手臂上绽开了鲜红的血花,剧痛叫她疯了似的尖叫,但却无人回应。
李言生的枪不知何时,落入了他正在草弄的人的手中,那人大半个身子都被李言生掩住,脆弱的地方甚至承受着凶器的暴虐,但他的枪依旧握得极稳,枪口对准了正在尖叫的金曼,似乎并不介意,再来一发。
金曼死死地捂住肩膀,勉强恢复了几分理智,她明白此刻不会有旁人进来了,便只得哀求李言生道:“救……救救我……”
李言生却依旧不慌不忙地玩弄着身下之人,他的话语中带了一丝沙哑,又带了一丝嘲弄,他道:“门就在你身后,你可以逃,又何必求我?”
金曼咬破了嘴唇,恨恨地看了眼床上未露真容的野男人,正转身欲走,身形却骤然一顿。
鲜红的血,自她的后背涌出,李言生在金曼急促的叫声中,达到了最终的高潮。
他蹭了蹭身下人的胸口,问:“为何要杀她?”
“没有杀,”身下人,宋天,话语凉薄,“只是射穿了肺部,她扰了你的兴。”
李言生嗤笑一声,心里清楚,宋天不过是借题发挥,他那些莺莺燕燕,大多都被宋天打发了,痴缠着舍不得走的,宋天便会使些手段,叫人不得不离开,而这一切,都在李言生的默许之下。
李言生到底不想让卧室沾上死人的晦气,便抽出了自己的东西,下了床,想着叫人抬金曼下去救治一二。
他刚刚下床,却皱紧了眉,唤道:“宋天,你来看看。”
宋天擦了擦脸上的细汗,略带僵硬地直起身,待下了床,看了地上的金曼,竟也拧了眉,道:“这不可能。”
眼前的金曼躺在地毯上,地毯上的血迹尚未干涸,她的旗袍上虽有小孔,旗袍下却是光滑白嫩的**,伤口却不翼而飞。
宋天又将视线转移到金曼的胳膊上,那里亦极为平整,没有丝毫中弹的痕迹。
金曼此刻昏睡了过去,李言生与宋天对视一眼,宋天便低垂下眼,抬起右手。
“嘭——嘭——嘭——嘭——”
剩余的数发子弹尽数打在了金曼的身体内,最后一颗竟打进了金曼的脑后,但奇迹竟在他二人的眼皮底下发生了。
那些伤口竟奇异般地缓缓愈合,恢复如初,而所谓子弹,亦被无形的力量逼迫而出,化为灰烬。
李言生怒极反笑,道:“这可真够荒谬,金小姐身上竟有如此厉害的异能。”
宋天安抚似的拍了拍李言生的肩膀,道:“好在你我及时发觉,当下速将此事告知沈先生,再多做打算。”
第二十八章
金曼终究是金家的小姐,弄死了倒可以推脱,活人却不好隐瞒,李、宋二人十分无奈,只得派人帮她换了身衣服,送回到金府。
李言生扯了扯衣领,烦躁道:“这金曼倒是不怕冷,冬天穿得这么凉薄,也要来叫我们不痛快。”
“罢了,”宋天低声打断他抱怨的话语,“她若不来,我们如何得知她隐藏的底牌,如今合该去寻沈先生,叫他早做打算。”
“这大冷的天,却要出门……”
“你先休息,我去便是。”
李言生闻言,目光却扫向了宋天的腰臀处,嗤笑道:“你是在暗示我不够卖力?”
宋天不慌不忙,沉稳道:“你太过操劳,当歇一歇,我去去便回。”
李言生气笑了,道:“你也同我忙碌了这些时日,我累,你亦不是铁打的身子。”
宋天沉默地盯着李言生看,半饷,李言生伸出了手,道:“我们一起去,顺便也同沈先生商讨一番婚事。”
“好。”宋天伸出手,捏住了李言生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也不轻,竟有些手铐的感觉。
李言生习以为常,“牵”着宋天出了门,门外的风雪瞬间扑来,叫李言生冻得一激灵。
宋天便拧了眉,松开了握着李言生的手,从脖子上取下了自己的围巾,他道:“冷?”
李言生咬牙道:“不冷。”
宋天的嘴角勾起细小的笑,稍纵即逝,他将围巾套在了李言生的脖子上,细细地卷了三圈,道:“我热。”
李言生便不说话了,那围巾犹带体温,的确是暖和的。
两人在楼下等了一会儿,司机终于开来了另一辆车,宋天为李言生开了门,叫他先进去,自己方才进了车,又重新关上了车门。
李言生大半个脸闷在围巾里,只露出双眼,神色看着有些恹恹,宋天重新握上他的手腕,道:“睡一会儿吧。”
李言生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睡醒时,脸颊却有些暖,他睁开眼,入目的便是熟悉的黑色西服,鼻尖嗅到淡淡的檀香,却是沈先生房内惯用的。
“醒了?”宋天动了动略带僵硬的手臂,却叫李言生躺得更舒服了些。
“醒了便起来,宋天抱了你一个时辰。”沈先生亦开了口。
李言生稳了稳心神,尽量从容不迫地从宋天的怀里走下来,两人刚一分开,便失去了对方身体传来的温热,同时生出一丝怅然来。
“若舍不得,你们便继续抱着。”
沈先生的话语平稳,但李言生愣是听出些凉意来,他便规规矩矩地坐下了,端起了茶盏,道:“这茶竟是温热的。”
“佣人换了数次。”沈先生答了一句,又道,“你夫婿已同我商议好,你喝过茶,便随他回去罢。”
李言生庆幸自己并未喝了这茶,倒免去了失态的举动,他咬牙道:“我哪里有甚么夫婿?”
“女子便是媳妇,男子自然是你夫婿,”沈先生从容不迫,细细同他讲道理,“纵使宋天愿意嫁你,你二人亦互为夫婿,以后当互相扶持,莫要再闹腾出事来。”
李言生还是有些莫名的气,他就不说话,倒是宋天郑重道:“定不负沈先生教诲,我与言生,夫妻恩爱,白头偕老。”
李言生听了这话,纵使心里有百般计较,却也没反驳。
沈先生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唤了佣人拿了准备好的礼盒,一模一样的两个盒子,送给了李言生与宋天,道:“你们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