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罗曼史(29)
李言生与宋天对视一眼,便一起打开了礼盒,只见里面是两块黑黝黝的石头,正是这些时日已为众人熟知的能量石。
两人正欲推辞,却听沈先生郑重道:“我送此礼物给你二人,是盼望你二人能在末世中保全自身,莫要当甚么丧尸。你二人跟随我多年,望君珍重,能在未来,再与我并肩作战。”
“谢沈先生。”
“谢沈先生。”
两人将礼物收下,沈先生却又道:“还有一份薄礼。”
话音刚落,王倾的身影便从屏风后走出,他手里亦拿着两个礼盒,却显得有些拘谨了。
沈朝阳笑道:“他们是我的小辈,合该叫你声嫂子的。”
王倾的脸瞬间变得通红,手脚都有些放不开了。
“王先生莫要听沈先生胡说,”李言生笑得温温和和,手却很自然地伸出了,“礼多人不怪,王先生给的礼,我定是要收的。”
宋天看不太过去,便将自己手中的礼盒放在了李言生的手上,道:“莫要逗年轻人。”
李言生气鼓鼓地反驳:“你道我老?”
宋天哑然失笑,道:“你比我尚小些,哪里会老。”
王倾等着这一对“欢喜冤家”说完了话,方才又将手中的东西送出,这次两人倒是规矩接了,也拆开了,里面竟是两个精细的锦囊。
“这是你做的?”李言生用手摸着针脚,颇有些惊喜。
“闲来无事学的,”王倾低声道,“不是甚么金贵的东西,凑成一对,祝你们新婚快乐。”
“王先生真是秀外慧中,沈先生能娶得你,是他的福气。”李言生实心实意地夸赞,“今日来得匆忙,并未带上贺礼,改日再亲自送上门。”
“这便不必了吧……”
“定要收下。”
第二十九章
两人有来有往地道了一会儿话,沈朝阳便轻轻地咳嗽了声,转过头对宋天道:“天色已晚,你们也该回去了。”
宋天看了眼窗外的阳光,竟也不反驳,点头道:“是该回去了。”
于是宋天握着李言生,王倾自觉地回到了沈朝阳的身边,双方各自告辞,分成两对未婚夫夫。
王倾感叹道:“他们感情真好。”
沈朝阳也不反驳他,只道:“无需羡慕,你我感情亦很好。”
“我羡慕他们少年相识,倘若你我早些相遇,不知有多好。”
倘若你我早些相遇,你是决计不会喜欢上我的。
沈朝阳如此想着,面上却一派温和,道:“我亦如此期盼,若有了你,何苦徒生经年寂寞。”
王倾心头一动,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金曼——她才是陪沈朝阳时间最长的人。
如此想着,便生出了些许涩来,恰在此时,沈朝阳突兀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那姿势,同宋天握李言生时一模一样。
“莫要胡思乱想,我沈朝阳,只会喜欢你一人。”
王倾突兀笑了,他道:“我胡思乱想,你竟也看得出。”
“那是你并未隐瞒甚么,”沈朝阳的拇指摩挲着王倾的手腕里侧,道,“莫要害怕,只需信我。”
“好,我信你。”王倾轻易地许了承诺,他明明白白地清楚,沈朝阳只会给他想看的,却也死心塌地地相信,沈朝阳不会害他。
沈朝阳轻叹一声,道:“你随我来。”
他如此说着,却径自握着王倾的手腕,向前走。
王倾也由着他拉着,两个人从温暖的室内迈进了冰冷的室外,沈朝阳瑟缩了一下,过于明显,叫王倾亦做不到视若无睹。
沈朝阳冷静道:“外面风太大。”
王倾从善如流道:“朝阳,我有些冷,不若我们回房,披上披风再出门?”
沈朝阳犹豫了片刻,又冻得瑟缩了一下,才道:“那便回房。”
两人回了房间,换好了衣服,甚至带上了手套和围巾。沈朝阳带着一双羊皮手套,手指灵活地握着王倾,两人走过道道回廊,一路碰上了不少佣人,他们俱用揶揄的视线,偷偷打量两人的身影,沈朝阳镇定自若,王倾却有些躁得慌,但接收的视线多了,便也从容不少,脸却一直红着,叫沈朝阳忍不住,在转角处,俯**,轻轻地啄了一下,王倾的脸便更红了。
两人缓慢地走到了一处寂静的院落,王倾抬起头,便见到醒目的四个大字“沈氏祠堂”。
“你竟带我来了这里。”
“再过七日,便是你我的婚礼,纵使婚后能来,我亦想带你来此处,见见我的家人。”
“倘若他们有灵,见你娶了个男子,怕是要对你家法处置。”
“我爹奈何不了我,我娘是舍不得的,至于其他先人,我要娶谁,同他们有何干系?”
沈朝阳道得理直气壮,王倾便笑了起来,只觉得沈朝阳在他面前,与在旁人面前都不一样,要有趣温和得多。
“那我便随你进去祭拜,我家中并无祠堂,进了你家门,以后便入你家祠堂。”
沈朝阳听了这番话,竟很高兴似的,脸上的笑再也掩不住,握着王倾的手,迈进了大门。
两人跪坐在蒲团上,面前是密密麻麻的沈家先人的排位,沈朝阳言明了将娶王倾为妻,两人规规矩矩地磕头祭拜了一番,竟提前全了礼数。
王倾默念道:“岳父岳母在上,小婿有幸同沈朝阳结为连理,日后定将爱他护他,与他厮守一生。”
这番话也只有在心里默念,王倾也是有些计较的,这番话定不能当面对沈朝阳说道,沈朝阳纵使不生气,亦要“教训”他的。
两人出了祠堂,沈朝阳又挽着王倾的手,去了内库房,并非挑选甚么礼物,而是当着内库房众人的面,将一把钥匙交给了王倾。
王倾看着掌心的钥匙,神情怔忪,他问:“给我这个,做甚么?”
“你我相识许久,我未曾送你甚么像样的礼物,现将这把钥匙赠与你,从此以后,你在我的内库里看上甚么,直接拿走便是。”
王倾只觉得手中的钥匙灼热起来,他推拒道:“我不需要这把钥匙,也不需要甚么东西……”
“但我想送予你,”沈朝阳的呼吸带了一丝白气,“想将这把钥匙,交给我心爱的妻。”
王倾便再也道不出拒绝的话了。
沈朝阳压着他的手指,半强迫他握紧了手中的钥匙,道:“内库里有不少有趣的东西,你若有空闲,便多去看看,多去挑挑,总归俱是你的东西。”
两人出了内库,便向卧房走去,王倾犹豫良久,却依旧唤。
“沈朝阳。”
“嗯?”
“你赠我如此厚礼,我却没甚么可报答的,”王倾的嘴唇发白,人亦有些急,“是我高攀了你……”
“你道什么胡话,”沈朝阳斥道,竟有些怒意,“你将自己赠与了我,便是最大的厚礼,你不知晓,我有多想要你。”
王倾抬眼看沈朝阳,那张脸如梦似幻,与自己截然不同,他做梦亦难梦到,会有一日同沈朝阳在一起,会有机会成为沈朝阳的妻,会得到沈朝阳的爱意。
他便也生出一丝惶恐来,怕眼前人是梦,怕眼前景是梦,怕梦醒了、便甚么都没有了。
王倾攥了攥掌心,下一瞬,却略踮起脚跟,吻上了沈朝阳的唇——他又亵渎了他心中的仙子。
沈朝阳呆愣一瞬,便伸手扣住了王倾的脑后,凶狠地回吻。
漫天飞雪,佳人在怀,有情人唇齿相依。
沈朝阳松开了王倾的唇,却一把将人抱起,他道:“王倾,我等不及了。”
等不及了?甚么等不及了?
王倾的大脑变成一团浆糊,模模糊糊似抓住了甚么,但坠入沈朝阳深邃的眼,又像是甚么都不明白、不知晓似的。
沈朝阳抱着王倾,一步一步地走向归途,园子里却突兀地响起了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