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独找了个空地,陆征河接过厉深递来的烤鱼,皱着眉,闻了闻那去不掉的腥味,问阮希:“你可以吃这些沙漠里的食物吗?”
阮希:“为什么不能吃?”
陆征河:“还没洗过。”
“这都什么时候了,”阮希一口咬上红枣,“我根本不在意这些。”
他长这么大,没怎么挨饿过,但今天就差点气力,胃饿得发疼,身子骨则像没长好的藤蔓,软绵绵地走不动路。
因为旁边还有其他在走动的人群,他还是不方便把遮脸的面罩取下来,只能从面罩之下一口一口地喂。
他在想,为什么都一起吃饭了,厉深和文恺还是没有靠近过来?为什么要在不远处找了个空地单独聚在一起吃?
“好吃吗?”陆征河看他吃得欢,放心不少。
“好吃!你吃得惯吗?”
“我在军队好几年,什么都吃过,环境不允许我挑食。”
闻言,阮希怔愣几秒,失落的情绪不着痕迹。
他试探性地问道:“几年?”
“军龄吗?我印象中是四年,”陆征河咬一口牛肉,大快朵颐,“但我的父亲告诉我说,我从小时候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
“……”
放屁,你爹骗你的!
阮希沉默,没再接话。
吃了一会儿,阮希实在是不方便咬鱼肉,只能换了牛肉干,一口一口地嚼碎了咽下去。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这时,厉深端着一个雪白的陶瓷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来,那个……阮希!这是最后一杯牛奶,被我抢到了……这片已经没什么水源了,这杯奶简直是天价!居然卖我两块金条!早就听说curse城的人阴险狡……”
他还没说完,嘴巴立刻被文恺捂住了。
文恺缓缓道:“我们附近有许多curse城的人。”
“……”陆征河接话:“有道理。”
见陆征河转交过来递到眼前的牛奶,阮希不太好意思,“给我喝的?”
“我们都是些糙人,喝什么牛奶,”厉深看他拘谨的模样,大笑起来,“我们随便吃点就行。”
陆征河点头,“喝吧。”
“谢谢。”阮希接过牛奶。
因为太久没喝水,阮希的嘴唇已经干涩了。他认真地看了看手里来之不易的牛奶,拧开盖子抿了一口,又小心翼翼地摇晃着,侧过耳朵去听里面还剩多少。
他伸出舌尖舔过嘴唇。
这时候,他的唇峰、唇角连同着下巴,都挂上了晶莹的湿意。
这是个适合接吻的区域。
陆征河眯眯眼。
紧接着,他抬起手,用掌心遮住脖颈上下滑动的喉结,把目光挪开了。
吃完晚餐,陆征河又拉着阮希去逛了集市的另一边。
阮希的手又冰又软,全程被陆征河牵着,掩藏在偌大的披风之下。为了防患于未然,陆征河拿着他的“军费”,添置了不少御寒的衣物,把阮希浑身上下包了个严严实实,还买了在车上做床的褥垫。
阮希被迫戴着皮手套,却想把皮手套给摘掉。
他想肌肤贴着肌肤地被陆征河牵着。
路过酒铺时,阮希还问:“为什么要牵着我?”
陆征河非常自然地看了眼阮希发红的耳垂,漫不经心道:“人多,怕你挤丢了。”
好死不死,陆征河还补了句:“阮希。”
“嗯?”阮希的眼睛露在面罩外,被沙漠的夜风吹得水汪汪。
“你也在回握我的手。”陆征河说完,唇角勾勒出弧度,像故意的坏笑。
啊?!
这算婚内实质性“出轨”了吗?
阮希进入发蒙状态,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挪过步子,小声说:“那……我那个未婚夫应该不会知道吧?不过知道了也没关系,现在提倡婚姻自由,只要我没同意,我就不能算是他的配偶……”
陆征河:“……”
顿了顿,他才用威胁阮希的语气说:“他会知道的。”
“为什么?你不说他怎么知道?”
“因为他是雪山之巅最厉害的alpha。”
“再厉害也没用,”阮希语气恶狠狠的,“我不会想嫁给他。”
陆征河侧过脸,看他闪动在夜色下的双眸,冷声道:“为什么?你还在挂念你那个心上人?”
“嗯,”阮希捻住面罩的一角,稍微将头仰起来,“他是个很难忘的人。”
“是吗。”
陆征河也跟着看天空。
“陆征河,”阮希忽然叫他名字,“你看今晚curse城的月亮。”
阮希的眼神在月光下很亮,眼眸的酒红色更显深邃,其中之意不停地往下流、往下流——沙漠中的嘈嘈杂杂,纷纷扰扰,仿佛变得寂静无声。
他将目光投向陆征河,而陆征河仍然望着天空。
阮希张张嘴:“我……”
四年前的一天,abze城的海水涨潮,月亮被薄雾遮挡得几乎看不见影。
我躲在阮家庄园的一个角落里等他。
他浑身是雨水,**的。
那时候,他从庄园围墙外翻了进来。
他的校服是系在腰上的。在严冬里,他上半身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袖,站在阴雨过后的寒风里。我蹲在墙角,身上蹭了泥也不顾。他冲过来抱我,并不说话。
瞒着父母悄悄见完面后,我必须要回房里去了。
我走几步就回头几下,每一次回头,他就那么在黑夜里直直地看着我。
我看到他脸上有水,也不知道是雨还是泪。
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觉得他知道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那个眼神,可以抵过四年的不见不说不闻不问。
曾经我的愿望,就是再和他一起看一次月亮。
Curse·15 陆少主命中注定的Omega。
第十五章
入夜的沙漠是寂静的。
周遭的气温陡然下降好几度,城中心大广场的空地上支棱起许许多多帐篷,有的人点蜡烛,有的人点手电筒,光源微弱,引来不知名的鸟类在天际的黑暗处疾倏盘旋。
curse城管理松散,一到了夜里,没什么管理治安的人,家家户户也就紧闭门窗,大多不接收这些从其他城市逃亡而来的难民。
因为地上太多沙子,空地上人多眼杂,沙漠到了晚上也冷,陆征河想来想去,决定给阮希把床铺在车内。
至于自己,可以去厉深他们的越野车上边挤一夜。
现在正是临休息前的时间,中心广场上非常热闹。
身后忽然有一阵力,阮希被跌跌撞撞地推往皮卡车,他额前的碎发与遮脸的面纱,都被不远处徐徐而来的凉风吹得朝两侧敞开去。
他勉强站稳在原地,一脸诧异地看陆征河拉开车门。
后者正抬起下巴,示意自己上车。
阮希这才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
灯光昏黄。
在他的注视中,陆征河掐掉一截未燃尽的烟,再把烟对折起来捻在手指间藏到身后。
灼热的触感在指端蔓延。
陆征河并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仰头看了一会儿天色,才缓缓开口道:“现在太晚了,你早点休息。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要继续赶路。”说完,他转身去另一旁的越野车后备箱抽出一叠被子,找出枕头,将它们搭在大腿上拍松,接着一动手臂,把枕头和被子全放进皮卡车内。
不知道为什么,阮希感觉陆征河不太开心。
对方这种细微的情绪变化是他能感觉到的,像是一种本能,像自己的心头被什么堵住了般敏感而又真切。
铺好床,陆征河伸出胳膊试了试被窝的舒适度。
他平静无比的陈述:“你今晚睡这里,不要乱跑,不要露面。curse城是南方第三城,现在流落到这里避难的基本都是abze城人了,他们应该都知道你。车钥匙我拔了,有事就拍车门,我立马过来。”
上一篇:当锦鲤穿成了炮灰男配
下一篇:樱桃可乐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