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还拿着那块产自于dawn城的特浓可可块。
一整天,陆征河都躺在越野车后座养伤。
文恺向北部联盟总部汇报了陆征河遇袭受伤的消息,总部想要追加特派官兵过来护送,被陆征河拒绝了。
他说过了黎明之城就是地震之城,因为常年地壳运动活跃,又恰逢现在地面裂变,生存率低。现在先停留在黎明之城休养几日,等他腿恢复了,能够继续上路。
为了照看陆征河,阮希昨晚一夜没合眼,现在实在是撑不住,吃了点抹茶可颂,靠在后座位置上就睡着了。陆征河虽然走不动路,坐还是能坐的,便强撑着手臂坐起来,给阮希从前座拿暖和的被子。
路程耽误不得,等阮希睡醒后,他们又重新上路。
阮希开车技术还行,稳、快,可圈可点,几乎没什么让乘车人不适的体验感。
只是有一个不好的坏习惯,就是他喜欢趁空闲的时候用余光偷偷去瞟陆征河,又总会被陆征河逮到。
阮希发问,说你不看我你怎么知道我看你?没想到陆征河脸皮越来越厚,直接说,我确实在看你。我在看你什么时候给我讲我和苏里海的故事。
“是苏里海的故事,”阮希调试转向灯,将所有车辆灯光都开到最大,“不是你和苏里海的故事。”
“可是你说的是我和苏里海。”
“有吗?”
“有。”
“谁能作证?”
陆征河难得与他争执起来,“我能!”
“好啦,好啦,没有什么你和苏里海的故事。只有苏里海的传说,要听吗?”阮希心知自己说过“你和苏里海”,但他不能告诉陆征河,只得这样宽慰道。
一听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不知道是赌气还是累了,陆征河只是说:“你先开车吧。”
苏里海是abze城沿岸的大海,海水纯净,海岸线曲折,自北向南倾斜,沿岸拥有全陆地最为古老的岩石。
传说中那里有会唱歌的男人鱼、会微笑的鲸、向前走路的寄居蟹,以及吃了能起死回生的海星。
传说还讲,苏里海上有一座小岛,上面有丰富的宝石矿藏,可惜只有各种民间传说上曾经记载过,常常有寻宝的冒险家迷失在广阔的海域之中。
另外,沿岸的悬崖岩壁与森林植被形成颇为独特壮观的风景线,那里的每一寸海滩几乎都有阮希与陆征河十七八岁的痕迹。
他们在那里接吻、拥抱。
他们看遥远的、从未探访的陆地之外。
一起被海风吹,吹得浑身一股咸味,吹得得感冒打喷嚏。
《二十六城史记》记载,早在许多许多年前,冰河消失,陆地重新步入正轨,南方沿海族人的祖先在海边捕鱼为生,后来又修建圣殿,来供奉带给他们大海的神。
再后来,为了躲避毫无预兆的海啸,abze城迎来一次城中心整体搬迁,留下了海岸上一些生活多年的家族,阮氏则是其中一族。
据说阮氏庄园所在的地方曾经就是供奉大海之神的圣殿。除去正史以外,广泛流传于民间的《二十六城预言》中还预言,百年后,圣殿内会诞下一子,那是蚌中的明珠,将被存放于雪山之巅。
他开着车,回忆着苏里海的片段。
但对现在珍惜一切的他来说,就算有这些片段也足够了。
是片刻才会组成永恒啊。
Dawn·22-24 (三合一)
第二十二章
一日后,他们走走停停,终于驾驶着车辆驶出dawn主城区。
为了避开卫家的追杀、追踪,文恺一咬牙,选择了一条不是主路的道路。
让那些以下犯上的人去茫茫车流中寻找我们吧!文恺查看地图的时候,难得来了火,又自责又愤怒。这一路因为自己的疏忽,的确出现了许多不该有的问题,风险明明都可以规避。
厉深说你早干嘛去了?
然后文恺用一个裹了芝士的鸡蛋饼堵住他的嘴。
那么接下来,去往下一城的道路开始曲折难走了,这即将考验两辆军车的性能。
不过幸运的是,前方的天空渐渐开始明亮,白昼里颇有一番重新交上电费的架势。
天亮,世间万物脱离暗夜,一切变得明朗而可爱起来。
打开皮卡车天窗,厉深嗅了嗅车内漂浮的一股不细闻就无法察觉的信息素气息,挑衅地看了文恺一眼,揶揄道:“你的味道闻起来好腻。还是我的味道比较好闻。”
“……”
信息素羞辱?
文恺气得脸红脖子粗,凶神恶煞道:“滚下我的车。”
“更浓了。”厉深逗他。
仰头看天,令人心生阴郁的绛紫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雪白的鱼鳞状云。
造型奇特的云朵之下,是不容易翻越的山路、飞泄下数十米的涧水、绵延的青黛色山峰。
他们一路越过主城区曾经繁华的美食城,路过大型mall,双眼打量着这座看不清的城市、看已经被遗弃的曾经的生活区域。
还好,dawn城的居民大多逃得比较快,危机意识强,在这次沉没中应该不会有太多死伤。不过前方的公路应该会堵了,毕竟一路上逃亡群众的数量只增不减,所有人都朝着一个地方去,只是看各自是否有活下来的本事。
陆征河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但步子还是不稳。
偶尔因为嘴上放肆,他挨阮希几脚踹,还笑容满面地求饶,这让阮希不得不怀疑四年后的陆征河是不是真的换了个人,怎么性情都变了不少。
他们在路上捡到一只被其他车辆撞死的野兔。
阮希拎着野兔的耳朵站在路边,没觉得饿,想找个地方埋了,算清理路障,不然被其他车辆再撞一次也不太好。
结果厉深兴高采烈地飞奔下车,抓过兔子一头栽进草丛里,说今天开荤,给大家弄一道拥有北国风味的菜肴。
阮希点点头,用水冲掉手上的血,又小跑回车上,慢悠悠地踩下刹车,将车停靠在路边。
陆征河看他刚刚抓兔子的样,问他:“不害怕?”
阮希懒得回答,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他有没有老老实实地将腿搭在能够帮助伤口恢复的位置。
半晌,他才想起要回答陆征河的提问,“我在上学的年纪就进过猎场。只是骑马让我很不适应,所以没有参与过狩猎。”
噢,就是因为骑马摔了好几次,屁股疼得要死,有次摔得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负责陪他训练的手下认为“有碍观瞻”,影响阮家颜面,还在大白天把雨伞打开,遮住地上的阮希,并且不停地催促他:您快站起来呀!
一想到这些堪称荒谬的事情,阮希又好气又好笑。但现在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再去回忆它们。
陆征河没接话,心想zenith城的大家应该会很喜欢阮希。他自由、坦率,勇敢又聪明。
阮希用手撑着膝盖,“你的腿好些了吗?”
“好多了,”陆征河已经对奔跑和战斗感到迫不及待,“我能保证伤口不会裂开。”
他说这话时,阮希正粗暴地抬起他的腿,将腿放在车内的中控台扶手箱边,再动作轻柔地将即将需要换药的纱布解开。
顿时,伤口一阵凉意,痒痒的。它敞露在了空气里。
“……我认为,”
阮希沉默片刻,眉头微微拧起,“你不能保证。”
伤口的确是好了不少,但完完全全还没有到可以行动自如的地步。如果乱动乱折腾,肯定还会重新开裂。
前方的城市更加多灾多难,没有人能掌控不确定的因素,一定要差不多恢复了再可以继续前行。
他们需要规避开一切能避免的风险,决不能让心急和愚蠢为他们陪葬。
他已经失去陆征河一次了,不能再有第二次。
阮希原以为陆征河会反抗,会说一些男人惯说的、逞强的话。
这是顶级alpha自信心强盛的天性。但万幸的是他没有。
“你说了算。”陆征河如此回应。
“什么?”
“我受伤了,我也见证过你的实力。我现在什么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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