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终局之战开始到刚才第一轮副本人选的公布, 在场的所有S级脸上都没有多少紧张的情绪, 是因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天不过是走个流程而已。
最终的主战场还是要留给恶魔和魔术师。
换而言之,虽然这个办法不算办法,但除了魔术师, 谁也没有信心和这位成名已久, 从来神鬼莫测的no.1对上。甚至仅仅是其他几具S级的傀儡, 就足够让他们焦头烂额。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回恶魔意外地很好说话。
他居高临下地表示,只要他们不要不长眼地来打扰他和魔术师的最终决战, 他甚至可以考虑大发慈悲地考虑解除那几具深度操纵傀儡的控制。
当初恶魔操纵S级, 达成或履行和主系统的交易倒还是其次,主要是为了好玩。
现在,恶魔找到了更好玩,永远也不会被他玩腻的魔术师,那为什么还要退而求其次去在意其他没那么好玩的劣等品呢?
现在恶魔满心满眼只有一个人。
其他人就算不懂这个道理,但驱魔人和黑衣阿赞是至交好友,土御门和弥赛亚也是旧识,黑巫师虽然为了孤僻但也不是那种性格乖张滥杀无辜之辈,波塞冬更是少用脑子想事的肌肉男。
这些S级没有一个犯下滔天罪恶, 但他们心中的恶念却给了恶魔可乘之机。只要人心还有恶念,深度控制就不可能被解除,除非恶魔亲自撤除傀儡线。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宗九这边的练习生还是都倾向于同意恶魔的条件。
至于宗九,他无所谓这个结果或决定。
因为他知道,不管按照哪个方向走,或是两方毫不退让,以死相博,或是两方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和恶魔命中注定就有这么一战,无可避免。
他们也不会想避免。
因为不管在宿敌之上加上多少形容修饰,甚至是定义词,都不可能改变他们背道而驰的本质。
唯有什么才能平息这一切?或许有,或许没有,谁知道呢。
白发青年的指尖蜷起,指尖下的纸牌毫不留情地刺破长空,却只被无处不在的傀儡线挡下,被男人衔起轻吻,张牙舞爪的小丑似乎正在昭示着逐渐升温的空气。
宗九这回是真的忍无可忍了,“把你的傀儡线给我拿走。”
在这么一个正经,严肃,马上就要迎来决战的场合。
宗九满脑子都是待会该用什么办法打败恶魔,怎么样才能赢得漂亮,狠狠地给自己上次在惩罚副本的损失狠狠地扳回一局。
结果对方倒好,表面端坐在会议桌最上方,衣冠楚楚,笑容懒倦,私底下却操纵着傀儡线一圈一圈缠绕着魔术师的脚腕,充满暗示性地挑/逗,盘算着这回又该怎么样把对方拆吃入腹。
或许这就是人生追求的差距。
宗九兢兢业业扮演着救世主角色,打败恶魔就是他的终极目标和快乐源泉。恶魔则无时无刻都想着怎么骗他的小救世主上床。
“这可不能怪我。”
看宗九面色染上愠怒,男人反倒不紧不慢地起身走来,脸上满是无辜。
他俯下/身,紧紧盯着白发青年周围不自觉泛起深色的瞳孔,胸前深红领带的末端正好落在魔术师的胸前。
“宝贝,你一定不知道,你坐在王座上的模样有多么迷人。”
恶魔回想起刚才那一幕。
端坐在王座之上的白发魔术师面容冷淡,高处投射而下的暖光为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遥不可及的光晕,就像神龛里永远垂眸,傲慢又悲悯世人的神像。
可恶魔比谁都清楚,魔术师和无欲无求的神明八字扯不上一撇,但这并不妨碍他觉得这一幕刺眼至极,并且生出浓浓的破坏欲。
想把这个表情狠狠撕碎,让他冷静又高傲的面具脱落,让银白色的月光染上独属于深渊的黑暗色彩,让他锁在自己诞生的沼泽泥淖,玩到他发不出声。
恶魔一向顺从于自己的欲/望。
他这么想,所以也就这么做了。
“我讨厌你的表情。”
宗九冷冷地看着他,忽然一把扯过那条领带,顺势将对方的头给按下。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自己动手吧。”
这已经成了他们每次心照不宣的潜规则。
如果恶魔想干些什么,至少第一步,先得让魔术师生起那个兴致才行。
......
很快,宗九就发现,自己还是低估恶魔了。
他觉得这件事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对方多半在第一步就知难而退,还他个清净。
但似乎对于恶魔来说,只要能够让他最后达到目的,似乎过程是什么并不重要。
他很乐意让宗九露出错愕的,脱离掌控的表情,更乐意看到魔术师沉沦难耐的模样。
白发魔术师端坐在王座上,身上衣服整整齐齐。
如果仅看上半身,还以为他是一个手持权杖,如今正准备等待臣民的觐见的国王。
“呃啊......”
然而他如今却紧闭双眸,长长的银白色睫毛颤抖,平日苍白的薄唇也染上了动魄惊心的血色,红得不像话,像是一庭曳尾桃花初开,美不胜收。
看魔术师这幅难以自持的模样,恶魔得意地眯眼,正打算习惯性出声逗弄两下。
然而他刚想抬头,就被宗九狠狠地抓住黑发,反倒继续在手腕上持续施力,打有一种你该抬头我就继续把你往下摁的意思。
嘶,还真有点痛。
看在小魔术师如今这般美味,甚至都没有像平时那样压抑喉咙唇齿间声音的份上。
恶魔漫不经心地想着,倒也难得顺着宗九的意思,继续卖力地伺候起来。
一时间,偌大一个纯白色的空间里都被这样暧昧浓郁的气息占据。
滚烫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冰冷,被冰冷尽数接纳,月光低入黑暗里。
很难形容宗九现在的心情。
舒服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看着宿敌在自己身前埋头苦干的舒爽感。
至少宗九心情肉眼可见直线上升,也没有克制自己,舒舒服服踩着云端攀至巅峰。
男人直起身来,喉结滚动两下,末了还舔了舔嘴唇,猩红的舌尖将唇边不小心漏出的些许也卷了进去,露出一个十分欠扁的笑来,“多谢款待。”
宗九懒得理他。
他现在爽过了,就重新把风衣外套扫过来,微微抬起下巴,示意对方可以滚了,活脱脱一个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渣男形象。
看他这样,恶魔瞳孔里危险的神色愈发浓重。
他欺身而上,将人牢牢禁锢在王座这个狭窄的方寸之地,毫不留情地将唇舌覆压上去。
一吻罢,他们的位置也有了变化。
这回端坐在王座上的变成了恶魔,魔术师则被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身上。
两个人的衣服都很整齐,如果忽略动作的话,他们更像一对在王座上亲密相拥的恋人。
“你爽完了,也该轮到我了吧,宝贝?”
男人压低声音,瞳孔里闪烁着如同风暴那样席卷深沉的黯淡,手指强硬般挤进魔术师修长的双手内,强迫后者同他十指交握。
这个动作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干过太多次,所以轻车熟路就找到了位置,将后者的手拢在掌心,啄吻起来。
“真可惜,如果直播还开着,那所有人都会看到魔术师阁下如今的模样。”
恶魔这么说着,眼睛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微小的表情。
才怪。
以他堪称疯狂的占有欲,怎么可能让人看到。
就连平日里别人的眼睛多看一眼魔术师,他都克制不住自己暴虐的杀意。阴影绞碎了整个惩罚副本,将恶灵撕成了碎片,永远消散在混沌。
因为这是我的。
只有我。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之中会死去一个,将刀捅进对方的心脏。
可谁又想得到,他们竟然在王座上纠缠,亲吻,分享着原始的欢愉。
闲暇之间,宗九似乎看到对方瞳孔里一闪而没的落寞。
像是被蛊惑那样,他将被汗浸透的手搭在对方肩头,想要凑近点看清楚,像是想要看清楚对方掩盖在一团黑雾和粘稠恶意背后的东西,却又被对方抓住深吻,逃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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