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烟拽着袋子,心情极其低落地飘进卫生间里。
很快,卫生间内传来了哗啦啦的水声,很显然是黑烟开始认命地清洗财宝了。
时安将自己整条龙丢进了床上,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发出闷闷的一声喊:
“好累……”
眼珠子狗腿地窜了上来,挥舞着自己两条细细的胳膊,殷勤地给时安捶着背:“大人,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时安动了动脑袋,扭头看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会。”
眼珠子:“那……”
时安冷酷无情地说道:“别碰我。”
你有点恶心心。
眼珠子:“……”
嘤。
它抽泣一声,自怨自艾地捧着自己受伤的心灵坐到了角落里。
在连续伤害完两只魔物之后,时安感到自己的心情终于有了好转的趋势。
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说道:
“对了,接下来我们要去罗斯特区。”
“……诶?”三个不可思议的声音从三个不同的方向传来。
时安简单地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总之,我们现在要速战速决。”他认认真真地宣布道。
总感觉继续拖下去……会有什么东西超出自己的掌控。
究竟是什么时安说不好,但是他只知道,这种仿佛坠落前兆般的感觉让他隐约有些恐慌。
他本不就是一条很善于适应环境改变的龙。
要不然,时安也不会在洞穴里一睡就是几万年了。
舒适的,黑暗的,一成不变的睡眠生活,才是时安所想要的。
没错,就像是他一开始计划的那样,夺回财宝,抢走收藏品,然后想办法回到深渊尽头,找个洞穴继续自己的沉睡。
这才是他想要的。
时安深吸一口气,神情变得坚定起来:
“你们快点收拾东西。”
他仰面朝天,再次瘫在了床上,理所当然地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补充道:“……我补个眠。”
“好了叫我哦。”
魔虫蹲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它从刚才起就一直沉默着,此刻,它终于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疑惑,缓缓开口道:“那个……大人……”
时安:“嗯?”
“是我的错觉吗?”魔虫极其疑惑地说道:“您身上的气息……有点奇怪。”
它是跟随时安时间最长的署名,对时安身上气息的变化也最为敏感。
但是从刚才对方回来的时候起,它似乎总能从对方的身上捕捉到一点不熟悉的气息,不是被杀戮沾染上的烈火硝烟或者是血腥味,反而像是浅浅地掺杂进了时安的气息当中,和他本人的味道融为了一体。
“您出去之后遇到了什么人吗?”
时安的脊背一僵:“没有!”
“肯,肯定是你的错觉!”
他用力地咳嗽了一声,然后猛地从床上蹦了起来,快步地向外走去,匆匆抛下一句话:
“哦对了,罗斯特区的事情我去跟管家说一声!”
“你们快点收拾,我回来检查!”
*
夜晚。
暮色渐渐晕染了整片天空,很快,黑暗降临。
时安来到楼下,坐上了车。
这辆车上除了穆珩,还有另外两张熟面孔,一个是卓浮,一个是温瑶。
卓浮一看到时安,就兴奋地冲他招手:“想不到吧想不到吧!这次我也来了!”
温瑶冷笑一声:“是的,确实想不到。”
听说上次闹的那么热闹,卓浮对于错过那次艾文区之旅一直表示非常不甘心,所以这次听说过他们要去罗斯特区,死乞白赖,好说歹说都要跟来。
或许也是考虑到他确实有用,穆珩最终还是首肯了。
车上只有穆珩身边有位置。
时安:“……”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坐了过去。
时安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包零食抱在怀里,看向卓浮:“说起来,我们坐车需要多久啊?”
卓浮想了想,道:“大概两个小时吧?”
时安愣了愣,在心里认认真真地数了一下:“不会吧?这么快?”
卓浮冲他挤挤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温瑶对他故弄玄虚的样子嗤之以鼻,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戳穿他。
时安“哦”了一声,埋首开始和自己怀中的那袋零食做战斗。
不知道是手指太过紧张,还是零食的袋子太过顽强的缘故,时安折腾了老半天都没有打开。
他气得眼冒凶光。
——怎么就连你都欺负我!
时安的指尖微动,银白色的光线在指尖折射,显得异常锋利。
但是,下一秒,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掌伸了过来,轻飘飘地从他的怀中捞过那袋零食。
“嚓——”
零食的袋子被扯开了,然后被自然地放回了时安的怀中。
时安:“……”
他眨了下眼,偷偷向着身旁的男人看过一眼,小声说:“谢谢?”
穆珩垂着银白色的眼睫,冷峻的面容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声音却很温柔:
“嗯。”
时安将袋子在卓浮面前晃了晃:“要吃吗?”
卓浮:“……”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原地,缓慢地摇了摇头。
谢谢,狗粮已经吃饱了。
明明才刚刚出发十几分钟,为什么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跟过来了呢。
*
两个小时车程转瞬即逝。
很快,车停了下来。
时安刚一下车,就被迎面吹来的海风迷了眼。
空气中弥散着咸腥而湿润的气味,不远处是浸没在夜色中的大海。
他微微瞪大双眼,扭头向着卓浮看去:“……诶?”
卓浮兴致勃勃地开口道:
“接下来我们坐船!”
码头边停泊着由魔力和机械驱动的汽轮,正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候着他们。
罗斯特区三面临海,背面环山。
和前几个月相比,现在已经进入了气候最糟糕的深冬,想要越过艾文雪原难上加难,即使是经过特殊处理后的飞机都无法越过雪原上空。
而罗斯特区外的海域常年被迷雾笼罩,除了从艾文区进入,就只剩下了一个方案。
那就是水路。
这还是时安第一次坐船。
以前就算是遇到大海,他往往也只是利用自己的翅膀横跨飞跃,从未坐过像是现在这样的交通工具。
他走上甲板,兴致勃勃地左右环顾。
不知不觉中,身边的人越来越少。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穆珩一人,不远处是紧闭的舱门。
时安眨眨眼:“说起来,这趟船要坐多久啊?”
“大约是三十六小时。”穆珩淡声道。
时安愣了下。
……等等,三十六小时?
那就意味着,要过夜?
他似乎这才意识到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微微睁大双眼,看向面前的男人:
“那……今天晚上……”
穆珩看了过来,在背后暮色昏沉的大海掩映下,他的眼眸像是其中的一片剪影。
他抬起手,指尖处挂着一把小钥匙,在一片昏暗中闪耀着银白色的微芒,
“你和我住。”
时安:“……”
他心慌地后退一步:“其实,我一个人住也挺好……?”
穆珩挑起眉,慢条斯理地上前一步:
“一个人?”
男人的声音略低,清晰地穿透了周边的浪涌,传入了时安的耳中:
“晚上一起睡,这不是你之前的要求吗?”
他垂下眼睫,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少年,眼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暗色,他一脸平静,嗓音晦暗低哑,透着一点隐隐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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