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神拜佛也没有用,教堂也好,佛寺也好,没有任何地方能够一劳永逸。只能靠自己去寻找规律。”
“虽然风险很大,但只要你找到了规律,就可以活下来。”
听了他们的话,陆言礼眉间的忧愁更深了。
他长得很俊秀,纵使戴着帽子口罩,露出的一双有点冷淡的眼睛染上了哀愁时,也很容易引得少女为之心动。
“那我岂不是……”话刚出口,他就又吞了回去,似乎意识到了不妥。
“陆先生方便说说,近期遇上了什么难事吗?也许我们可以帮你。”贺楼问道。
贺楼话不多,给人一种面冷心热的感觉。
陆言礼眉头皱得更紧,叹口气,想说什么,张张口,又忍了回去,他有点怀疑地再度打量一眼所有人,最终还是慢慢开始说起来。
“我最近……怎么说呢,我家楼上,搬来了一个很奇怪的邻居,自从他搬来以后,周围的怪事就越来越多了……”
陆言礼正说着,贺楼突然抬手打断了他的叙述:“先等等。”
后者冷冷地注视着车厢顶灯:“你们有没有发现,灯光暗了一点?”
他没有用“感觉”一类的词,而是笃定灯光变暗了,且这种变化必然是某些非正常原因引发。
一群人立刻提高警惕。
贺楼的话很快得到了验证,灯光肉眼可见地暗下去,不是纯粹的黑暗,非要说的话,那种色泽……带着些暗红。
就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血纱。
紧接着,他们听到了一阵不知从何而来,且难以形容的令人牙酸的声音,细细密密,铺天盖地,然而这声音又太过微小,若不仔细听,还以为只是耳鸣。
究竟……是什么?
“大家,随时准备逃。”贺楼看了眼陆言礼,补充道:“不要出地铁,往后走。”
地铁刚好到站,几声铃响提示后,几个靠边等待的乘客站起身,准备出去。
“为什么?”陆言礼问。
黎芳菀轻声细语道:“你看窗外。”
陆言礼向窗外一看,神色大变。
他的脸被口罩挡住,饶是如此,众人还是能察觉他眼中的震惊。
也难怪他会惊讶,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飘起了一层血雾,而且,这层血雾越飘越近,越来越浓,不过转瞬,已经聚集到了地铁周身。
看样子就是冲他们来的。
刚才暗下来的灯光,同样是因为血雾逐渐聚集到了灯管旁,而后,空气中浅浅淡淡的暗红色越来越浓郁,到了普通人肉眼可见再也不容忽视的地步。
“啊!怎么回事?”
“这是什么鬼东西?!”
其他乘客终于发现了异常,纷纷惊叫起来,此起彼伏,个别人脱下外套,拼命地驱赶,试图清扫出一片没有血雾的铁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尖叫着往外跑,慌乱之下相互推挤,差点发生踩踏事件。
小团体也不例外,“快跑!”眼看着血色浓雾就要蔓延过来,小团体里传出一个声音。他们努力逆流穿过人群,往车厢后走。
之前冲黎芳菀竖拇指的微胖男人眼睛一瞥,突然惊愕地瞪大双目:“我靠!这个N……这个陆言礼他搞什么啊?!”
大家本来该一块儿走的,谁知道陆言礼居然返回跑去拦住那些要往外跑的乘客:“别往外跑,冷静一点!外面更危险!”
还没等他说完,被他拽住的那名已经迈出门半步的乘客突然瞪大了眼睛,痛苦地嘶叫起来,挣扎不已。
“救……”
求救的话没能说完,他迈出在外的身躯如遇晒冰雪,飞也似地融化。先是一层皮,表皮褪去后,露出了再是内里猩红泛白的肉、白森森的骨,犹在跳动的脏器……
活人不过两层皮肤,血雾却往下不知剥了多少,一层又一层吞噬殆尽。
一切发生地太快,不过一瞬间,陆言礼拽着的那人只剩下了一只完好的手,握在陆言礼手中。他和其他未迈出门的乘客一般站在原地惊愕不已,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
断手“啪嗒”一声,落在地面,陆言礼惊恐地往后退一步,目露恐惧。
“啊——”
断手落在一位年轻乘客脚边,大约是车厢里血雾少些,那只手被吞噬的速度要慢不少,现在不过褪去表皮,能看见纹理分明的机理和逐渐明显的骨架。显然乘客之一受不了这个刺激,下意识把断手踢出去,恰巧落在一面广告墙上。
广告墙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明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带着诡异又漂亮的笑,注视着所有人。那只手恰巧落在她的唇边,嘴唇动了动,长舌伸出,拉住手腕往嘴里一勾,细白尖牙慢慢咀嚼。
一双漂亮妩媚的眼睛,开始慢慢聚焦,转向那位乘客,任谁都能看出她眼里毫不掩饰的疯狂恶意。
一群人惊恐地齐刷刷往后退。
那名乘客再笨也知道自己死定了,环顾一周,只有刚才帮助过人的陆言礼看起来比较可靠,他打着哆嗦靠近陆言礼,而后一把抓住他的手:“帮我……帮帮我,求你了帮帮我……”
“我……”陆言礼显然在犹豫。
贺楼脸色沉了下来:“走!带他过来。”
一群人目标太大,另一个瘦高的黄发青年小跑回去,钻进人群,他看着还在拉拉扯扯的两个人,眼睛微眯,一脚把那人踹到在地,一把拽住陆言礼,将他从人群里拖出来,拼命向后狂奔。
这下其他乘客也反应过来了,跟在他们身后一块儿逃。
黄毛青年很想骂一两句对方如圣母转世之类的话,最终忍住了,闷头往前冲。他的力气很大,陆言礼挣脱不得,只好跟着他一起跑,回到这群有些怪异的小团体中央。
当然,同样跟来的还有其他几位乘客,不少是上班族,突然剧烈运动让他们喘得不行,正要搭话,被人群里一个身材极为高大,面色凶悍的男人冷冷地瞪视回去。
陆言礼察觉到那股目光同样略带嫌弃地从自己身上扫过,其他人多多少少也带着不善。他反而舒了口气,不着痕迹地扫了眼跟过来的几人。
有六个。
六个备选,想来等会要是发生些什么,不会第一时间选择把没有本事还有硬帮忙的我推出去了吧?
陆言礼心情愉悦。
他的目光在乘客们身上一溜,突然眼神一凝,而后立刻移开视线,装着没看见。
那个人……那个人为什么一直踮着脚尖?
第2章
陆言礼维持住表情,往小团体身边又靠了靠,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发现,而是让这群人自己观察。
地铁晃了晃,“嘎吱——”长长一声,门缓缓关闭,而后,一点一点前进。
广告墙上,女明星怨恨的眼神被甩出去很远,再也看不见。
六位乘客稍稍放心,其中几个胆大的想问问对面小团体是怎么回事,却无一例外被几人锐利的眼神瞪回去。
陆言礼却并没有放下心来,他抬头看了一眼后方车厢里,淡淡弥漫的血色雾气。
那个东西没有进地铁,血雾同样凝聚在前面部分的车厢。要么,地铁往后走,就是所谓的“避难所”,要么,后面有比它们更加可怕的存在。
他依旧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那群人拉着他,离其他乘客远了些,而后一起压低声音商量。
“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到站吗?我还是有点不详的预感。”说这话的人是个短发女生,她的脸非常精致,发型也很短,几乎比男生长不了多少,红唇眉钉,很有个性。
她是黎芳菀的双胞胎妹妹——黎芳芷。
黎芳菀跟着说:“刚才的一个乘客身上很有可能已经带了诅咒,我们还是远离他们比较好。”
人群中除了贺楼以外,大家都很信服黎芳菀,见她这么说,贺楼同样点点头,便径直再往里走。
块头最大的那个冲正要跟上的乘客们咔吱咔吱掰拳头,一脸凶悍:“警告你们,别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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