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多用了几分力气,门把手咔哒咔哒作响,但就是打不开。
敬闲在他身后笑了一声,弯腰凑在他耳边:“要不要我来?”
路迎酒:“……”
他不答话,继续拧把手。
他的力气绝对不小。在他诸多奇异的驱鬼经历中,即使不贴符纸辅助,依旧上能放倒猛男,扛着尸体快走上山不喘气,下能暴力开门查人水表……就是这个门锁着实诡异,怎么都掰不动。
敬闲又说:“还是我来吧?”
路迎酒说:“你安静几秒钟。”说完往自己身上拍了个符纸。
符纸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力量,他现在的力量连门把手都能掰弯。
但依旧转不动。
陈笑泠探头说:“这位张馆长的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门锁得那么紧,不知道还以为他金屋藏娇了呢。”
“金屋藏娇”这个词,明显触动了敬闲的某根神经。
他的注意力立马不在博物馆中,不知道神游去了哪里,和路迎酒说:“咱们以后要不要也弄个一样的小黑屋,要不要再把我的手铐沙发放进去……”
“不要。”路迎酒断然否决,手上用力,额前都出了一层薄汗。
门把手微微变形了,还是转不动。
路迎酒无奈,松开了手。在他面前敬闲永远急于表现自己,上手就搭了上去,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绷紧——
“啪!”
“吱呀呀——”
整个门都在他的力道下颤抖,不到一秒钟过去,随着一声轰然巨响……整扇门被敬闲抠下来了,拿在手中。
路迎酒:“……”
陈笑泠:“……?”
两人都是下意识往墙上看。那门背后根本什么都没有,是一堵严实墙壁,它刚才是嵌进里头的,难怪路迎酒怎么拧把手都拧不开。
“我去。”陈笑泠喃喃道,“还金屋藏娇呢,现在连金屋都没有了。”
旁边的敬闲还拿着那扇门,得亏他力气大,拿着厚实的门板跟纸片似的。
他稍微研究了一下,说:“它没有被摆在正确的位置上。”
“什么意思?”路迎酒问。
敬闲解释说:“这里不是办公室原来的位置,所以门后面没东西。如果我们找到了原本的位置,把门放回墙上,再打开就能进到正确的房间。”
“原来是这样。”路迎酒点头,“我还从没见过这种门。不过,敬闲你是怎么知道的?”
敬闲说:“哦,我对这东西好奇过一段时间,有个宫殿里全是这种门,如果开错门了,就会直接被门后的岩浆烫死,很好玩的。”
路迎酒:“……你为什么要在家里放这种东西?这也太阴间了。”
他开始隐隐为婚后生活发愁。
——因为敬闲展示的沙发,也因为这破门,鬼怪的家具实在是不敢恭维。现在看来,他的火柴人画像可能是最正常的东西了。
他又说:“你家里不会还有什么刀山火海,断头台和乱葬岗吧?”
敬闲很惊喜:“你怎么知道?不愧是我媳妇。”
路迎酒:“……”
他放弃思考自己日后的安危,轻叹一口气,说:“要不这样,你就拿着这个门板,我们再到处逛一逛。”
敬闲点头。
他一手继续搂着路迎酒,一手单手抓着那门板,肩上还坐着一个毛团子。
直接从一家三口变成了正在搬家的一家三口。
回到楼梯口时,他们刚好遇见那哆哆嗦嗦的白衣服男人上来。
那男人见到他们,一愣:“这怎么把门也抠下来了。”
陈笑泠对这人渣没啥好脸色,轻哼一声:“要你管?你担心自己就足够了。”
白衣服从恐惧中冷静下来了,和他们赔笑说:“我不该管,我不该管,我就老老实实跟在你们后头,再也不讲话了。我只是想从这博物馆里出去。”
之后的十几分钟,他果然安安静静地跟在三人后头。
虽然安静,但他从没放松警惕,不断扫视周围想找到出口。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开口,都是强迫症发作盯着走廊的门,低声说:“那门好像没锁好……它的锁头是不是松了?”
陈笑泠便警告他:“你可别乱开门,万一后头又是飞蛾,姐姐一定拿我这十厘米的高跟鞋敲碎你脑袋。”
白衣服又赔笑。
路迎酒一心想找办公室原本的位置,把博物馆上下两层都走了一通,什么也没发现。
直到他们来到了“资料厅”。
资料厅的周围贴了许多的科普,介绍这个博物馆的历史,还提供了头戴式耳机给游客们听资料。路迎酒把手电筒的光照上去,看到了历任馆长的头像。
直到两年前,所有的馆长都是张家人。
目光停留在张成周的照片上:那中年男人比想象中的英俊,五十多岁了依旧保持良好的身形。他紧抿着下唇,看不出半点笑意,目光锐利如刀。
路迎酒盯着他看了几秒钟。
他见过那么多驱鬼师,一看便知道,张成周绝非等闲之辈,在驱鬼术上想必有着很高的造诣。
然后他收回视线,说:“走吧。”
资料厅不大,拐过弯就快到头了。
这边没有耳机,全是影片资料,一台放映机孤零零地立在正中。
白衣服瑟缩了一下。
他想拔腿就跑,可回想起利远航的经历,再怎么样他都是跑不掉的。他硬生生刹住脚步,往路迎酒那边挪动。
陈笑泠看向墙上,说:“这里写了,负责资料厅的人叫做……梁秋峰。”她若有所思,“我来之前,把博物馆两年前的员工都打听了一遍。如果我没有记错,梁秋峰和张成周是最老的两位员工了,彼此间肯定认识。而且,梁秋峰在三四年前就去世了。”
照片上,梁秋峰扶着一台放映机,微微笑着。
她皱眉:“这里到处在出现放映机,难道说,梁秋峰就是那个鬼?”
“可能性很大。”路迎酒点头道,“他是博物馆的员工,如果把复仇的场景设计在这里,那再正常不过了。”
闻言,白衣服一愣,盯着照片喃喃说:“那天,我们旅游团来到博物馆,就是他把我们引进来的。”他打了个哆嗦,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但是他那个时候已经死了对不对?把我们带到博物馆的是个死人!”
他退后半步,看着梁秋峰的眼神惊恐,又说:“我们、我们赶快走吧,他既然都成了厉鬼,到时候连你们都会一起报复的!”
“啪嗒!”
他的话音刚落,放映机便开始转动了。
墙上的画面出现一行大字:【我叫阿飞】
【我是一个小偷,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什么锁是我撬不开的】
白衣服男人睁大了眼睛。
画面之上,他双手插兜游荡在大街小巷,打量周围的老房屋。
当小偷的会去各个人家踩点。他所在的团伙发明了一套特殊的标记符号,他在踩点时将符号标记上去,告知同伙这家人的情况。
阿飞晃悠晃悠,避开人群,趁着四周无人拿出一只黑笔,在墙上画了个小标志。
一上一下两个三角形:【单身女性】
他又走了几步,慢慢将自己踩过点的地方都标记了。
菱形:【无人居住】
一个叉:【良好的目标】
两条竖杠和一条斜杠:【只有老人在家】
就这样标记完了,接下来就等着同伙过来一起下手。
男人继续在街上走着,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户人家。
他刚刚写下的标记是:【白天无人】
等到同伙过来估计都要傍晚了,这家人的家境优渥,他眼馋了很长时间。
按照一个小偷的谨慎程度来讲,他是不该一个人行动的。
但是阿飞这天跟鬼迷心窍了一样,独自转回了那户人家的跟前,见左右无人,弯下腰来研究了一下门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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