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连续下了一天一夜,将现场残留的痕迹洗刷得干干净净。雨停了,阴云散去,太阳重现,海面恢复平静。碧海蓝天,清新的空气中混杂着海水独有的腥味。
警方和救援队例行公事,重新回到现场勘查,众人心里皆知不过是徒劳而已。
另一边,齐佳留守在医院。高贝骄被送来后一直处于被抢救的状态,好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医生表示即便是抢救过来,未来也可能是植物人的状态。
高贝骄的父母对此产生分歧,一个想放弃,不想女儿下半生躺在床上,另一个则不愿失去女儿。两人争执不休,互相埋怨。齐佳作为一个外人,旁观了全过程,心里不禁有了无力感。
最终高贝骄没能抢救回来,院方宣告了死亡。高贝骄的父母痛不欲生的抱头痛哭,忍受着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齐佳遗憾的同时,又觉得或许对高贝骄本人而言是一种解脱。至此,高贝骄成为最后第四个死者,也是最后一个。
几天过去了,救援的黄金72小时已过,搜救队终止了救援行动,无功而返。
犯罪分子白博兴不知所踪,生死未卜。大部分人都倾向于人已经死亡,只有少数人心中尚存怀疑。
过去几个月,闹得海城人心惶惶沸沸扬扬的无眼美人鱼案,居然会以悬案这样的方式结束,难免让人觉得荒唐。
纵观白博兴过去二十几年,从一个无邪少年转变成一个残忍杀手,有他人之过,也有他自己之错。从小的成长环境,缺少父母的陪伴,让白博兴孤僻内向,将心事压在心底。长大后,进入学校,又因为不会与人沟通,变得更加自我。
人们常说遇见好的老师是人生的幸运,然而白博兴却没有那么幸运,遇到了尹立国这样一个教育届的败类。初中三年成了白博兴的阴影,而恶魔的种子也在此时埋在了他的心底。
受伤的白博兴敏感多思,别人无意的一句话都可能戳痛他的内心,认为对方在侮辱他的自尊。种子因为这些“恶言恶语”生根发芽,不断地蔓延。恶魔渐渐长大,开始与天使较量。
世事难料,白博兴的人生再次遭遇打击,高贝骄和朋友间的恶劣玩笑成为了导/火/索。理智被彻底击溃,自尊的破灭让恶魔占领思想,一场杀戮就此开始,三个无辜的女生成为了他报复的牺牲品,而罪魁祸首也受到惩治。
白博兴的悲剧是原生家庭的影响,也是因为他遇人不淑,更是他自己的错误发泄方式所导致。事到如今,人下落不明,无从追究,也让调查被迫中止。
警方官方通报了无眼美人鱼案的调查结果。虽然案子结束,但是影响力却迟迟不散。
一些媒体顺藤摸瓜找出了白博兴的过往经历,将其公之于众。尹立国的名字也暴露于人前,教育局直接介入调查,最终作出取消教师资格的处罚,而高贝骄和其朋友的名字也因为恶作剧被网暴,纷纷公开道歉,海城医科大学为此发出一份公告维护学校声誉。
不过因为白博兴的失踪,警局的领导都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全国上下都在关注这个案子,市局的领导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精神都险些崩溃。相反特案组的人倒没那么轻松。
韩唯带着队员做着案件最后的梳理,依然从中发现了许多没有解决的疑点。受害者的四双眼睛还没有找到,另外白博兴的金钱来源也是个问题。
他们当初破案时断定凶手收入不菲,但是白博兴却并非如此。他一个家境贫寒的博士生,平时只有学校和老师的补助,也不过一两千块钱,而他买作案工具时的几万现金是哪里来的。袁哲查过他的银行流水记录,没有大金额的入账和出账记录,着实奇怪。
齐佳:“你们说白博兴会把受害者的眼睛藏在哪里呢?会不会他已经销毁了故意骗我们?”
韩唯:“不会。他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都不是欺骗。”
老罗接着说:“我也觉得不会,白博兴这样的人,拿走受害者的眼睛必然是将其收藏起来,作为他的战利品。”
袁哲:“可是他会藏在哪里呢?他的老房子我们也都查过了,也没有其他私人居所。车我们也都搜过了,只有作案工具。”
田一海棠:“会不会是他有帮凶?说不定也是他的资金来源?”
齐佳吃惊:“提供金钱给他作案?”
韩唯否决:“不会,白博兴这样自我的人不会和别人合作。”
袁哲:“在白博兴消失的期间,我查过他的手机,没有电话,短信也都是垃圾短信,没有什么疑点。”
姜斯言一直沉默看着白博兴的资料,忽然开口问道:“他的家人葬在哪里?”
其他人听后纷纷看向姜斯言。
韩唯:“你觉得?”
姜斯言:“我觉得我们忽略了一个私人财产。财产不光是活人可以有,死人也可以有。他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去世了,尸体如何处理的,想办法查出来。”
老罗好像想到了什么,翻起笔记,“白博兴父母意外过世后,爷爷奶奶也相继过世,是村里的人帮忙举办的,骨灰安葬在了海辉楼。”
齐佳:“海辉楼是什么?”
老罗:“就是普通人家安放亲人骨灰的地方。现在墓地太贵,又有年限,普通人都消费不起。所以很多人都选择海辉楼作为安放的地方,几万块钱买一个永久安放格,供奉祭拜。”
韩唯起身:“走,叫着采集物证的警员,一起去海辉楼。”
一行人开车来到距离市区几十公里外的海辉楼,找到了白博兴的父母和爷爷奶奶的安放格。
几人屏住呼吸,注视着工作人员开启了两个格子。开启的瞬间姜斯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工作人员的眼睛。
其余人的瞳孔在格子被打开的刹那间迅速放大,尽管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视觉的冲击仍令他们震惊。白博兴父母的里格内,骨灰盒前放着三个透明瓶子,每个瓶子的盖子都写着受害者的名字,三双还带着血丝的眼球泡在不明溶液里。
六只眼的位置似乎是故意调整至同一个方向,齐刷刷地看着韩唯等人。
齐佳和袁哲忍不住地犯恶心,直接跑了出去,田一海棠和老罗避开眼睛。韩唯则稍显镇定,目光如炬盯着三双眼。
白博兴名副其实的疯子,竟然会将战利品放在父母的骨灰旁。一向见多识广的老罗都忍不住骂道:“tmd,这孙子也不忌讳,他就不怕父母灵魂不安吗?”
姜斯言送走工作人员后返回,看着眼前的情况,“或许这是他的另一种报复。”
老罗:“什么意思?”
姜斯言:“也许他心里最恨的是他的父母,他把他所受的不公都归功于父母的无能,所以才会如此。”
老罗张着嘴却说不出话。
田一海棠开口道:“少了一双,没有高贝骄的。”
姜斯言:“高贝骄的他应该来不及放。当天他可能取完眼球放在了身上,如果我们当时抓到他,应该能找到。”
韩唯叫来负责的警员带走三个瓶子,并采集了指纹,一并带回警局。
临走前,姜斯言找来海辉楼的工作人员询问:“你们这边统一都是出售吗?一般钥匙谁来保管?”
“我们有两种模式,一种是租赁,按年份收费,五年起租,租金会根据每年情况而浮动。这种不是很划算,所以基本上来我们这的人一般都是购买永久的,一次性付款。每个格子有四把钥匙,我们自己会留有一把,剩下的全部交给逝者的亲人。”
“那你们平时会打开查看吗?”
“一般情况我们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们也会先和亲人沟通再做决定,除非家属要求我们定期打扫供奉上什么东西,我们会代劳。”
“明白了,那我这边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请说。”
“借我用一下钥匙。”
“请。”
姜斯言从衣服上扯掉一根线,放在白博兴父母的格子框边上,再将格子的门合上,用钥匙锁好,只留出一个小线头。白博兴爷爷奶奶的格子也进行了同样的做法。全部弄好后,将钥匙还给工作人员,“这两个格子我要求海辉楼永远不可以私自打开,有问题需要联系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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