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绵这才微微正色:“怎么不早和我说,都跟你说了有病要治。”
“这病别人治不了,但刚才听见那个声音,又好像缓解了些许。”
江绵看陆昀修的样子越发不解:“你现在本事越来越大了,刚才来风了吗?不然你把东西挂出来,呼风唤雨一下,叮叮当当的多吹吹指不定就清醒了。”
“听那个声音,与和你亲近,当是一个效果。”陆昀修的声音响在耳边。
江绵:“……”
刚还在说正事,说来说去还不是拐着弯要亲他!
江绵恼羞成怒,上去就啵在了陆昀修的耳侧:“什么感觉?病好了吗?”
陆昀修没说话,他轻轻钳住江绵的下颚,偏头就吻了上来。
夜色正浓,衣鬓摩擦,有软乎乎的鼻音透出来,间或夹杂着听不清楚的低叱,不过几息就又被吞了回去。
两人情意渐起,谁也没有注意到,江绵的周身出现了微不可查的光点,那光点从他的灵魂中透析出来,仿佛带着神明的万千情愫,在空气中浮动了几秒,后又久别重逢般涌入了陆昀修的身体。
倦鸟归巢,物归原主,风未动而铃声响,这次二人全都听了个真切。
江绵挣扎着睁开眼睛,见陆昀修眼眸半阖,却闪过一线锐利的锋芒,锋芒沉寂,又涌上了江绵从未见过的清晰明了的温柔。
那是一个人真正拥有感情的模样。
“陆昀修……风来了——”
男人不理他,又过了会才用鼻尖轻轻蹭他的耳廓。
“不是风动,是我心动。”
江绵愣住,他感觉陆昀修哪里不一样了,但一时半会又看不太出来,对方没有表现出半分的异常,好像还是那个和他一样活得糊里糊涂的陆昀修。
但江绵在这一刻,突然又想起来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他一把摸向男人的脸,微微用力使他下颚抬起来,对方的眼神却被因为角度原因而觑着他。
天山之巅的雪花一样。
江绵唇角动了动,小声试探:“以前没告诉过你……你知道你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格吗?”
-
“拿走了的东西,是要还回来的。”
周渡面色恭敬的“啊”了一声:“这么急的吗?还以为您过几天才来,这半夜三更的怎么就上门了。”难不成是看他这边的方便取?
江与枫沉默寡言只当默认,他就站在门廊下,周家的人又轰隆隆的起了一堆。
短时间内一连两次打破作息,这对强迫症一样的周家人来说,简直难受极了。
但偏偏第一次来找事的是陆昀修,第二次是江九。
这两个人,一个都惹不起。
“您许久不曾出来了,江潭镇一切都好吗?”
江与枫垂眸道:“老样子。”一群半死不活的人罢了。
周家人偷偷看着眼前身材颀长的男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皮,不仅怀疑江家人是不是有什么永驻青春的玄术。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同辈的周渡他爹生了不知多少皱纹,而本该差不了太多的江九却还像是不到三十。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江与枫大概是赶着找另一个,来他们家取东西也很是匆忙,铃铛在周渡的手中,所以刚才才是他在回话。
“九先生估计得等一会了,那个东西放的深,我没有提前拿出来,这会还得好好去找一下。”
江与枫却道:“我和你一起。”
周渡虽然不愿意在正经玄师面前露出自己的“寒舍”,但也不敢违背江与枫的话语。
毕竟这位可是真真正正的“长辈”。
于是他点了点头,带着江与枫一起往自己住的独院而去。
今晚的月色极美,月晕昏昏黄黄的照着这片地方,云层也遮不住,没一会就被吹的不见了踪影。
人人的影子都映在地上,乱融融的,间或夹杂着碎话。
“我的老天鹅……这江家人长的也太内什么了吧……”
“我也是第一次见……不是说应该四十多岁了吗?”
“你看哪里像是四十多岁的模样,说二十都有人信!”
“有点邪门啊……”
“对了!上次不是说周渡院里藏了个小鬼吗?不会被发现吧!”
“卧槽!”
鬼怪来去的地方一般人是察觉不到的,但江与枫是谁,他就是干这一行的,刚一进门就皱起了眉。
“你放走了他?”
周渡还在状况外:“啊?”放走了谁?
江与枫视线环顾一圈:“你胆子倒是挺大,赶往周家带东西。”
周渡:“!!!”
草!在现代社会活的太舒服,差点都忘了这位是什么级别的大佬了!
周渡不敢撒谎,只好手忙脚乱的解释了一堆,江与枫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眉眼中有股淡淡的不耐烦。
“南城是稳定,但你们这儿也奇怪,先是一人一鬼厮混在一起,现在是预备玄师疑似在家收留小鬼。”
周渡:“……”等等,一人一鬼厮混?听着有点耳熟啊……
他该不会说的是……江绵和陆昀修吧?
周渡不知为何,不愿意把江绵暴露出去,潜意识的就想要护着他,虽然有陆昀修在……这个九先生说不定刚不过天选之子,但以往万一呢。
于是他借着找东西连忙溜进了侧卧,江与枫见他神态就知道里面有事。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麻烦死了,不想沾染。
玄师这个工作他们现在都不想干了,更何况是管一些杂七杂八的事。
他转了一圈,过了几秒,坐在了外面的沙发上。
周渡翻箱倒柜的声音传出来,江与枫敲了敲手指,却在下一秒,整个人都僵住了身体。
他的手从膝盖上放下来,慢慢的撑在了沙发上,不知道过了多久,又猛地站了起来,抬脚就机械的朝周渡卧室走去!
等周渡好不容易找到江家的玄铃出来时,就见自己的卧室门大开着,那位九先生双手撑开他的衣柜,对着一堆挂着的衣服发呆,甚至还有想进去的趋势。
周渡:“…………”
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什么毛病?
但他心里吐槽嘴上却不敢说,只僵硬的走上前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江与枫冷着一张脸回头,缓缓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柜子里的白袍呢?”
每一个预备玄师都会为自己准备白袍,就放在每天都能看到的地方,这是规定。
周渡心中越来越迷惑。
怎么着?一个穿走了他的衣服,一个又来问他要,这江绵和九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把手中的东西先递过去,强行冷静下来慢慢道:“哦,袍子啊,前段时间没注意勾丝了,我送去重新制作了——”
江与枫试探过后掀起眼眸,定定的看着稍显心虚的周渡。
“你在撒谎。”
-
周家乱做了一团,因为原本拿到东西就该离开的江九不走了。
还非要待在周渡的房间,一会查看一会沉思,最后站在了那个被翻了无数次的窗户前,不动了。
桑医生听闻风声专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怎么了这是?”
周渡丧着脸视频:“我哪知道,不知道还以为我和这位九先生有一腿呢……天地良心!我整个人都是我偶像的!”
桑暮:“……你还真是粉头敬业吹。”
周渡:“现在怎么办?”
桑暮:“我不知道,我请不走这位大神,你肯定是招惹了什么东西引起这位的注意了,自求多福吧。”
周渡:“我能招惹什么东西!你不知道他刚才的表情有多么奇怪!活像是见了鬼一样!扭曲又兴奋,吓死我了!”
桑暮想了想,还是提点了一句:“前段时间我被透露了一点,除了玄铃,他很可能还在找一个破碎的界,你也知道,界里面的东西都极凶极恶,该不会是那东西钻到你房间里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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