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吝脸色微变。
周澈知道他和周启打过交道,那就说明周启的行踪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却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对外透露。
或者也是因为对元老会内部的怀疑,总之不会是因为对周启的父爱。
周澈似乎很满意周吝的表情:“我知道周启的踪迹让你很吃惊?我以为你能想到那对我来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毕竟几百年前,是我亲手将他送进的禁地。”
他好整以暇地起身,看了一眼一直安静地伏在沙发上的步衡:“多两日你身上的灵力就能完全恢复,有棠梨果加持,差不多明早就能恢复人形。”
步衡支起身子,一双浅色的眼眸一直看着他,没接话。
周澈毫不在意地开口:“我检查过了,你身上没有追踪术,那家伙的目标也并不在你,但未必就这么轻易放过藏在你家里的那个,朋友。”
他顿了顿,似乎思考了一下:“让小吝跟着你,夔牛这里我会做别的安排。”
他轻易地做了决定,并且没过问两个当事人的意见,转身走了。
公寓内又恢复了安宁,除了夔牛时不时的呼噜声。
步衡蹲坐在沙发上,看着几步之外的周吝。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作,步衡就也没有动。
他不知道龙族的其他成员是不是也像周澈这样,但经过刚才,已经能够理解为什么周吝化形的时候要刻意隐藏龙族特征。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吝弯腰将倒掉的茶几扶了起来,方才装着面包的盘子摔了稀碎,面包也掉到地上,滚了好远。
周吝转身进了厨房,重新拿了个盘子放在茶几上,又从袋子里拿了一个新的面包,撕开包装倒在盘子上。
他转头,看了一眼沙发上安静的小白狮:“吃早饭。”
步衡眨了眨眼,重新跳回茶几上,认认真真地说:“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事耽搁了,今天晚了,明天我会尽量早点当做补偿。
感谢入v后还坚持追更的小伙伴们。
第27章
周吝站在窗边盯着楼下逐渐热闹的街巷有一会了, 太阳越升越高,阳光穿过落地窗将他整个笼在其中,平添了几分极少在他身上出现的温柔。
以至于步衡想找根笔把眼前的画面记录下来。
不过……他抬起爪子看着粉嫩嫩的肉垫, 叹了口气。
尽管经历了些许波折, 中途还浪费了两块面包, 最后还是顺利吃完了早饭。
今天这个状态是没有办法去上班了,步衡抬头看了眼时间, 跳上沙发去找昨晚扔在上面的手机, 打算跟公司请个假。
可能是他的动静有些大, 周吝从窗边回头看了一眼, 发现步衡正用爪子推着手机在沙发上跑来跑去。
盘子里的面包已经吃完了, 后倒的牛奶也喝了精光,并且——他朝步衡脸上看了一眼,白色的绒毛干净蓬松, 连一点奶沫都没沾上。
即使这种时候,也能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大概是从骨子里保持的习惯。
“吃完了?”周吝问。
步衡点头,抬爪在屏幕上轻轻敲了敲, 犹豫了一下,“帮个忙。”
在周吝的帮助下, 步衡顺利地请完假,总算松了口气。扭过头看见还放在茶几上还没收拾的空碗空盘, 觉得有点难受。
“等我化回人形,”他说, “再……”
“不用管,”周吝摇头,直接打断他的话, “我们现在走。”
“走?”步衡迟疑,“找龙龟?”
他不太清楚周吝和周启用什么方式保持联系,但刚才周澈的话已经十分明显,周启,或者包括周吝的动向完全在他掌控之中。
即使这样,还要去找周启?
“回你家。”
周吝面上有点烦躁,在屋里走了几步,明显不想再在这个属于周澈的地方多待一秒。
步衡其实也不想待在这里,沉默了一会,向卧室的方向看去,听着里面传来的呼噜声:“夔牛怎么办?”
“放心吧,”周吝轻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嘲讽,“周澈不会让天地间最后一只夔牛在元老会的保护下还被杀死这种事发生。”
“那……”
步衡想问,周吝是打算在黑影的事解决之前,听周澈的话一直跟着自己?
他抬起前爪揉了揉额头,最后说:“我和夔牛说一声。”
周吝微顿:“随便你。”
身为一只妖怪幼崽,步衡自觉已经比大多数人见识过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半小时后,他从从袋子里探头看着周吝满脸暴躁地敲自家房门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神奇。
周吝也觉得有点神奇,原本他可以直接带着这小妖怪进到屋里,却因为对方的坚持而站在这儿等着里面磨磨蹭蹭地来开门。
所幸也没至于等很久。
化成人形的棠梨打开门看见周吝有些吃惊:“睚眦?”
他视线微转,瞧见了周吝手里提着一个帆布袋,一只白狮幼崽探出小半个脑袋,正用一双浅色的眸子看着自己,“这……”
“谁来了?”步寒踩着拖鞋过来,面上的笑容淡去,向后退了一步,“先进来。”
周吝敏锐地察觉到步寒平静地表情下隐藏的敌意,沉默地进了门,面无表情地打开袋子,捏着步衡后颈将他放在地上。
步寒手臂环在胸前,盯着他的动作没说话。
步衡抖了抖在袋子里蹭乱的毛,轻轻一跃上了沙发,先冲棠梨点了点头,而后歪头朝步寒打招呼:“爸。”
步寒伸手在他头上轻轻揉了两下:“不能变回人形了?”
“灵力耗尽,很快就能恢复,不用担心。”步衡说完,余光瞥见周吝还站在门口,抬爪用肉垫轻轻拍了拍步寒的手。
步寒笑了一声,回头看着周吝:“请坐,我给你倒水。”
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周吝在沙发上坐下,棠梨也凑到沙发前,有些担心地看着步衡。
步寒从厨房端出个托盘,里面的两杯茶递给周吝和棠梨,还有一个盛着清水的小瓷碗放到步衡面前:“喝点水。”
“谢谢。”
三道声音差不多同时响起,步寒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周吝一眼。
他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捞过喝了水的白狮幼崽放在腿上,仔细检查过发现没有外伤后才放心,伸手在他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说吧,怎么回事?”
自能化成人形之后,步衡就没再被这么当幼崽对待过,抽了抽脸,有些不太高兴地用爪子推开步寒的手,扭着身体从他腿上挣脱出来,走到沙发另一边端端正正地坐好,认认真真地开口:“昨天晚上我和同事聚餐后,出了点状况。”
周吝一直没说话,也没喝茶,安静地坐在那里听步衡向步寒解释昨天的事,时不时地往步寒脸上看一眼。
步寒表情并没有明显的变化,看着步衡的时候眼底还带着那么一点笑意,但周吝明显能感觉到,他不高兴。
就像是那一日在鹿台山,看见在泥浆里滚过浑身脏兮兮的白狮幼崽时一样的不高兴。
“好,”即使这样,步寒还是安静地等步衡说完,揉了揉他的脑袋,“我知道了。”他扭转身体,看了周吝一眼,刚才那股敌意完全消散,语气很认真,“谢谢救我儿子。”
“没事,”周吝没什么表情,“碰巧路过。”
“都怪我,”一直沉默的棠梨站起身,小声说,“我不能待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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