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值得(170)

　　哪怕逃离这座城市，未来说不定也会再遇上。

　　骸骨狗补充道：“那玩意还会游泳，漂洋过海也没用。”

　　其实真要躲藏，总能找到地方避一避风头，但白辞清楚林云起对这座城市有着很深的感情，何况依照对方的性子，绝对不可能漠视灾难发生。

　　各种原因综合，众人达成了一致：引蛟蜥出来。

　　聂言打电话让罗盘七将上个月团建惨案的资料拿过来，不到一刻钟，包厢门被推开一条缝隙，首先探入一个脑袋，视线转了一圈后，罗盘七整个身子才挤进来。

　　聂言皱眉：“你在磨蹭什么？”

　　罗盘七心有余悸：“我这不是担心大家在请饿死鬼吃饭。”

　　“……”林云起闻言深深看了他一眼。

　　罗盘七撇了撇嘴，这能怪自己吗？寥寥无几的饿死鬼出行，都给赶上了。

　　不过现在也没人嘲笑他，注意力都在资料上。

　　聂言：“白辞可能已经跟你说过，关于团建活动出现重大伤亡的事件。”

　　林云起点头，听和看到底不同，真正看到现场的照片，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惨烈。案发时，新员工应该是聚在一起进行自助烧烤，照片里还能看到烧烤架。旁边铁签散了一地，上面有着清楚的血迹，地上更是大面积的血和枯黄的草堆黏在一起。

　　后一页是死者照片，白辞在他翻页前提醒：“看了可能会心理不适。”

　　尽管已经做过心理准备，翻看到一刹那，林云起的面色还是微微一变。尸体脸上的皮完全被扯松了，有的眼睛被强行开大，有的面部似乎还填充了什么……总而言之，乍一看，每个人都像是长着一张脸。

　　骸骨狗凑过来和他一起看，小册子也探出脑袋趴在桌子上，它们俩一左一右围着林云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张脸有些像是蜥蜴。”

　　“我尊贵的主人说过，蛟蜥在古时候被部落供奉过，而受害者身上都有奇怪的伤疤，很像是图腾。也许是蛟蜥在寻找新的供奉者，也许只是一种恶趣味。”

　　骸骨狗分析的头头是道，让在座每个人都多看了它一眼。

　　罗盘七说出众人心声：“连骸骨狗都学会动脑子了，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

　　话音落下，林云起不禁微微点了下头。

　　骸骨狗：“……”

　　论博学，还得看白辞，毕竟活得久。

　　“寻找供奉者的可能性比较大，野兽思维简单，认为供奉者可能会轮回转世，所以才会放出信号。”

　　骸骨狗立马说：“那可真是不幸，信号被拦截了。”

　　语毕瞥了眼聂言。

　　后者没什么表示，耐心收起资料。

　　“很久以前部落出现过带有前世记忆的原住民，被称为天生圣人，”白辞嗤笑道，“如今轮回崩溃，转世的可能性不足千万分之一。”

　　带着记忆投胎……林云起挑眉，这不是走后门？

　　看出他在想什么，白辞不禁勾了下嘴角：“我们曾经讨论过这件事，你认为天生圣人不过是部落人为了争夺首领的位置，扯出的幌子罢了。”

　　在轮回一事上，生死簿的话显然更加权威。

　　可惜蛟蜥对此并不知情，可以预见接下来还会发生类似的惨案。

　　罗盘七心情有些沉重：“有没有什么办法利于掌握蛟蜥行踪？”

　　白辞垂眼望着杯中的涟漪，没有回答。

　　林云起惆怅：“我们手中有最完美的饵，却不知道朝哪里抛。”

　　从沉思中回过神，白辞好笑：“有你这么说自己的么？”

　　林云起托着下巴：“实在不行，我去巡街好了，环绕城市一周半，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白辞沉吟了好一会儿，居然微微颔首：“倒也是个办法，但是范围可以再缩小一下。蛟蜥喜欢空旷年轻人多的地方，可以查一下最近有没有类似的聚会。”

　　聂言很讲究工作效率，计划一定立刻就赶回部门。

　　桌子上还有好几盘压根没动过的菜，刚看了血腥的照片，胃口受到影响，林云起叫来服务生打包。

　　拎着好几个餐盒出去，白辞似乎没有回别墅的意思，坐上车后说：“先去农场看看。”

　　林云起没意见，点了下头。

　　出事的农场虽然远，但算不上偏，附近还有度假村和技术学院。

　　这家算是比较有名的团建活动地，为了吸引更多人，专门建有攀岩场地等。停车时林云起看到前方站着好几道身影，惊讶：“还有人过来搞活动？”

　　这才出过命案，心未免有些大了。

　　两人走过去，发现这几位可能不是过来租场地，而是场地的主人请过来的‘大师们’。

　　其中一位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表情十分严肃：“这附近有女鬼飘荡，如果不除，后患无穷啊！”

　　他断断续续说了一堆，总结下来就是：钱一定要多给。

　　农场主好像正在为几万块钱犹豫，没注意到有两人走过来。

　　白辞似乎掐了下指：“6367。”

　　声音吓了农场主一跳，也惊到了山羊胡子，下意识站直身体，喊了声‘到’。

　　林云起好奇：“6367是什么？”

　　白辞：“他在监狱里的编号。”

　　山羊胡子第一反应是这二人是警察，连忙招呼后面几个跟来的小年轻跑路了。

　　农场主从错愕中缓和过来，气得跺脚：“该死的骗子！”

　　发泄完了看向白辞：“你是……”

　　“天师。”白辞随便给自己安了一个身份：“免费的。”

　　像是来到了自己家的后花园，白辞说：“我们四处看看，最好能有一张平面图。”

　　农场主语塞，张了张口不知道回应什么，最终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让人在这里转悠一下也无妨。他拿来平面图，白辞首先朝着案发现场走去，农场主一看到他迈步的方向，心底里发怵没一起跟着。

　　草地里的血迹很难清理掉，很多渗透进泥里，林云起扒拉了一下草地，还能看到黏腻的红泥。

　　他站起身时，白辞说了句‘慢点’。

　　然而林云起已经猛地起来，顿时感觉到一阵头晕，上次贫血带来的后遗症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过去。

　　周围没有树木，他只能扶着白辞，一面等着眩晕感消失，一面说道：“失踪的第十七人会去哪里？”

　　白辞摇头，只说起前十六个人是自相残杀。

　　林云起手抵着下巴：“假设最后一人幸免于难，应该早就去报警了。”

　　远处飘来一片阴云这蔽住太阳，天空瞬间黯淡无光，空气里吹来的风都有血腥味。

　　白辞有些突兀地说道：“你可能不用去巡街了。”

　　林云起一愣，瞬间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潜台词：蛟蜥可能就在附近。

　　骸骨狗难得持怀疑态度，嗅来嗅去说：“我没闻到什么邪物的气息。”

　　它还准备跑远一点看看，前方突然一阵黑风刮过来，随着速度飙升，体积不断扩大，在空旷的草坪上径直朝着他们的方向滚雪球一样滚来。

　　骸骨狗连忙后退几步：“城市里有龙卷风？”

　　顾不得探究合不合理，它连忙问：“需要我驮你们翱翔么？”

　　白辞可以跑掉，但林云起的脚力肯定不够。

　　“飞不了。”白辞说的似乎很肯定。

　　起初骸骨狗不明所以，直到发现四面八方都有类似的黑风袭来。

　　白辞主动朝其中一团黑气而去，压制住它的速度，其他黑风像是有意识一样，全部朝着白辞一人攻击，从四面八方包围住他。

　　骸骨狗趁机带着林云起猛退十几米。

　　“是墓地里带出来的瘴气！”

　　骸骨狗没有血肉，但林云起可以感觉到它此刻脸色很难看，忙问：“白辞会有危险吗？”

　　“瘴气能致幻，会不会有危险要看什么时候能清醒，总之困在里面的时间越长，越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