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图书馆(238)

　　案发当日，他们105宿舍的四人开黑玩游戏，一直玩到凌晨4点才睡下，由于熬夜，大家都说“我睡得很沉，一觉睡到中午十一点”，那就说明，凌晨4点到中午11点期间，他们都在睡觉，没法证明其他舍友是否出门，这样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任何说服力。

　　从李慧娟的证词可以得知，谢湘琴桌上的动漫手办不是邹义佳送的，由于谢湘琴和季晓辉都是动漫爱好者，或许，那些东西是季晓辉送她的？

　　让越星文欣慰的是，打了半小时电话后，在他的劝说下，李慧娟似乎也发现了一些疑点，同意来法庭作证，她说：“我跟小婷关系一般，但我觉得她是个很勤快、努力的女生，我也希望她不是杀人凶手。如果你们能帮她辩护，证明她无罪，我愿意出庭作证。”

　　李慧娟愿意出庭，对朱小婷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距离开庭只剩最后的一天。

　　上午的时候，蓝亚蓉突然接到警队的通知，说朱小婷要求见律师。

　　两人急匆匆赶到警队的时候，朱小婷的脸上难得带了一些喜悦，她激动地道：“警察跟我说，刘加加案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我是无辜的！但我要开庭作证。”

　　蓝亚蓉惊讶于警察的效率：“有告诉你凶手是谁吗？”

　　朱小婷神色暗了暗，小声道：“就是那天在沙滩上给我们拍照的女生，她路过我们的烧烤摊时，给我的蘸料里下了泻药，害我拉一晚上肚子。等我走后，她去帐篷里给刘加加下毒，毒死加加，再将加加拖到海里伪造成溺水的假象。警察查到了毒物来源，而且，案发当天有路人想早起看日出，正好见到她进帐篷的画面。”

　　目击者，证物，毒物来源，杀人动机……

　　这条逻辑链，比朱小婷单纯留在瓶子上的指纹更有说服力。

　　看来沙滩案警方已经锁定了凶手，那位化学院的女生是嫉妒男友心里的白月光，杀了白月光泄愤，这种偏激的做法也酿成了一段悲剧。

　　朱小婷眼眶有些发红：“加加真的太倒霉了，她根本不认识那个理科班的陈凯明，就因为她长得漂亮，陈凯明暗恋她，结果被陈凯明的女朋友害死……”她说着就哽咽起来：“也怪我，不该单独回学校的。我不离开她，她就不会出事，我也不会被栽赃。”

　　蓝亚蓉轻叹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这件事错在陈凯明那对情侣没有处理好自己的感情问题，牵连到了其他人，你不要太自责。”

　　朱小婷深吸口气忍住眼泪，看向两人道：“明天就要开庭了，上午是刘加加案，下午是谢湘琴案。上午，我得当证人，说清楚当天我离开刘加加的具体情况；下午的案子，我就是被告了……”

　　蓝亚蓉拿出一份蓝师姐最终修改过的发言稿递给她：“谢湘琴案，你作为被告，有一次为自己陈述的机会，越星文律师已经帮你写好了发言稿，你今天尽量背下来。稿子里的内容都是你亲口告诉我们的，到时候在法庭上，你要还原案发当天的详细经过。”

　　越星文叮嘱道：“注意，每一个时间点都不要出错，条理清晰，控制好情绪，说话的时候别紧张，让大家相信你陈述的都是事实，明白吗？”

　　朱小婷对上两人温和的视线，轻轻攥紧这份发言稿：“谢谢，我会尽量背下来的。”

　　蓝亚蓉补充道：“到时候，检方律师可能会对你提一些问题，如果对方咄咄逼人、对你进行诱导性的询问，我会及时打断。你不要被对方的气场给吓住，遇到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你就说自己不知道，或者看我们的眼色，拒绝回答，别被对方语言套路。”

　　朱小婷忐忑地说：“好，遇到不会回答的问题，我就说不知道。”

　　蓝亚蓉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道：“我们已经找到了对你有利的线索，还请了不少证人，你要对我们有信心，也要对自己有信心。好吗？”

　　朱小婷用力点头：“嗯！”

　　从警队出来后，越星文笑着说道：“蓝师姐还挺有律师范儿的。”

　　蓝亚蓉无奈：“我这也是赶鸭子上架，我研究生阶段总共出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唉，明天见机行事吧。”

　　越星文道：“柯少彬那边应该有了新的进展，明天，我们要将105宿舍的男生全部清到法庭上当人证吗？”

　　蓝亚蓉摇头：“来不及了，明天最好的结果，就是法官认可我们查到的新线索，认为案件存在新的凶手，同意休庭，打回去让检察院重申。当场抓真凶是不可能是，还有很多资料，必须通过警方那边去查。”

　　越星文打开微信群，问道：“时间很紧迫，证人那边搞定了吗？@卓峰”

　　卓峰道：“搞定，配钥匙的大叔愿意出庭作证。”

　　越星文道：“太好了！李慧娟，还有动漫社的齐欣雨都愿意出庭。”

　　刘照青很快在群里汇报调查结果：“我在医院查过，徐悠悠、王小璐这两个医学院的女生，前者有男朋友，见过家长，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没有杀死谢湘琴的动机；后者性格高冷，已经获得了学校保研名额，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在科研和论文，跟谢湘琴、朱小婷都没有什么矛盾。”

　　医学院的这条线就此中断。两个女生案发当时虽然都在宿舍，并且都认识谢湘琴、朱小婷，可是，她们没有作案动机。徐悠悠到处八卦的状态不像是凶手，王小璐不理人、也不评价这件事，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因为她平时就是这种性格。

　　江平策道：“看来，重点还是105宿舍的男生。”

　　女生宿舍死了人，推来推去，最可能是凶手的，居然是男生！

　　越星文道：“交给柯少、平策和辛言了，明天开庭之前，尽量查到更多男生105宿舍跟谢湘琴、朱小婷有关的线索，线索越多，对我们就越有利！”

　　柯少彬和江平策一起在网上搜索，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当天下午，他们查到了今年7月1日在北山市举办的一场漫展的照片。

　　有路人拍摄了一些照片发在微博上，其中一张照片里的女装大佬正是季晓辉，而跟他合影的女生，居然是跑去参加漫展的谢湘琴！

　　路人拍下这张照片，并且评价“两个小姐姐都好漂亮”，显然路人根本没看出来季晓辉其男扮女装。两个“女孩”靠在一起的亲密合照，足以证明，他们私下的关系并不简单，谢湘琴去参加漫展，也不可能是巧合。

　　江平策又找到钟健同学7月份的朋友圈，发现朋友圈里有7月1日当天，邹义佳、钟健、张斌三位舍友一起开黑打排位的截图，他们三人打了一整天的游戏，而同一时间，舍友季晓辉和女朋友谢湘琴却在漫展见面？

　　邹义佳是否知道女友背着他跟舍友见面的事？

　　柯少彬继续搜漫展当天的照片，从海量被淹没的消息中，把7月1日当天，微博上所有路人们拍摄的照片全部找了出来，筛选出10张跟季晓辉、谢湘琴相关的痕迹。

　　季晓辉当时穿一身动漫女孩的粉色衣裙，戴了金色假发；谢湘琴是很日常的装扮，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搭配红色高跟鞋，扎了个马尾辫，清纯漂亮。

　　两人在漫展牌子前拍摄了合影，还一起吃午饭、逛漫展、买周边，路人角度拍下来的照片，他们笑得很开心。更关键的是，其中一张照片里，谢湘琴怀里抱着个跟季晓辉装扮一模一样的手办娃娃。

　　柯少彬激动地将这些照片发到群里：“季晓辉和谢湘琴私下关系非常亲密，从路人拍摄的照片时间线来看，中午的时候谢湘琴还没拿这个娃娃，下午却拿着它，这手办娃娃肯定是季晓辉买来送她的！”

　　秦淼道：“我记得谢湘琴宿舍墙上贴的海报中也有这个动漫女孩，桌上有同款手办娃娃。看来，这是谢湘琴非常喜欢的动漫角色，季晓辉出她喜欢的角色COS肯定不是巧合。”

　　秦露忍不住道：“有那么多动漫女角色可以出COS，他专门挑谢湘琴喜欢的角色来扮演，可见季晓辉非常的用心！比起因为游戏玩不好打电话骂自己的直男男友，这样贴心的季晓辉，是不是更容易俘获谢湘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