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朵小白花只有四辦,枝叶纤细好像风一吹就会断,可是它纯白、美好,就像麒麟一样。他把它采下来,转身想戴在麒麟的发间,可是手伸出去,才发现根本戴不了。
气氛有些尴尬。
他原以为麒麟会伤心,却没想到他腼腆害羞地笑着,扭捏地伸出手去接。那圆润的指尖碰到花瓣时,他的手里也多了一朵一模一样的小白花,拿回来,往自己耳后一别。
小白花别在小麒麟的发间,可爱到飞起来。
肃峰看着麒麟红得像是西红柿的脸,揶揄道:“脸红了?害羞了?我们麒麟真可爱啊。”
麒麟揪着衣服下摆,更难为情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摆。那厢肃峰又在喊,“你看你看,看我~”
麒麟抬起头来,一朵小白花插在肃峰头发上,跟麒麟一模一样的位置,他朝麒麟眨眨眼,“哈哈,我有麒麟那么可爱吗?”
麒麟忍不住笑了,发间的小白花跟着他的肩膀一起轻颤,眸光如星辰洒落。
……
“麒麟?”唐川尝试着再次呼唤麒麟,“麒麟,你还记得肃峰叔叔跟你说的,要把他儿子介绍给你当朋友的事情吗?那个朋友现在也在这里哦,你不想跟我去见见吗?”
果然,这个诱饵抛出来,麒麟按捺不住了。
一个小小的脑袋从一块倾斜的石板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大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看唐川,又看看贺兰。
唐川对他招手,“来,别怕,旁边这家伙是我男朋友,男朋友你知道吗?就是跟我很好很好的人。”
“是未婚夫。”贺兰纠正他。
“好好好,是未婚夫。”唐川一脸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随即又冲麒麟笑笑,“来啊,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的。”
贺兰不予置评,但眸光变得柔和许多。
麒麟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磨磨蹭蹭从石板后出来,慢吞吞走到唐川身边,还就势往他身后一躲,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贺兰。
唐川忍不住笑,“堂堂帝国之花,你怎么那么不招小孩儿待见呢?”
贺兰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拿贺杉来说,从小像个混世魔王作天作地,但是一看到他就怂。唐川难得在贺兰眼里捕捉到一丝郁闷,心情好极了,牵起麒麟肉肉的小手走在前头,“走咯~”
麒麟迈着小短腿亦趋亦步地跟着他,一大一小完全忽视了贺兰,好得像一对父子。
嗯?父子?
贺兰眯起眼,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唐川回过头来催他,“怎么还不跟上来?麒麟腿比你短都走得比你快。”
麒麟听到自己的名字,也转过头来,脸蛋儿红扑扑的,好像还不好意思了。
贺兰看着他俩,嘴角泛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大步跟上去,“来了。”
唐川牵着麒麟的左手,贺兰走在麒麟的右手边。一开始,麒麟还有点怕他,一直往唐川那儿靠,走着走着,他看唐川总是笑着跟那人说话,渐渐地也就不那么怕了。
麒麟虽然活了很多很多年,可心智还停留在他被抛弃在圣苏里的那天,他会害怕会惶恐,但他的世界从不复杂。
“嘿战友,你这又是在搞什么?”半道碰到查理,他见着麒麟可好奇了,咋咋唬唬地围着他们转,“这是麒麟吗?好可爱!”
查理这大嗓门一喊,其他人都被吸引了过来,“天呐真的跟日记里描述得一模一样……”
伊莉娅捂着心口像中枪,“嗷嗷嗷嗷好可爱好萌!队长你知道你们现在像什么吗?一家三口!”
唐川:“……”
贺兰:“嗯。”
嗯你个鬼啊!全家就你一个人画风不对,站远点!
贺兰无辜。
唐川抱起明显有些害怕的麒麟,“好了好了都悠着点,成年人了知不知道什么叫矜持?”
“就是因为成年了,所以才不矜持啊!”薄言暴强回答。
麒麟的屁股坐在唐川的胳膊上,圆圆的翘翘的,看得查理忍不住手贱想要去戳。但手指还没碰到呢,刚巧麒麟就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查理被抓个正着。
麒麟睁大了眼睛,忽然转头就埋在唐川怀里——这个怪蜀黍好怕怕!我不要了我要回家呜呜呜呜呜……
唐川瞪他,“你戳人家屁股干嘛呢?你又戳不到!”
查理嘿嘿挠头,“我这不是手痒吗?”
唐川再瞧瞧旁边一直不吭声的罗明光,视线都差点黏在麒麟身上了,还脸红,脸红你妹啊!
麒麟紧紧抓着唐川,吓死了。
唐川还以为他就是怕生,因为从前的事情不愿意接触陌生人,正想哄他,却听见麒麟在他脑内哭,“坏人,有坏人……”
坏人?唐川回答他,“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是喜欢你才这样的,别怕。”
“坏人,呜呜呜呜呜有坏人,要杀叔叔,坏人……”
唐川立刻明白过来,麒麟说的是队里的叛徒。上一次肃峰就是被队友石晋背后捅刀子,麒麟虽然没有明白整件事情,但是这个认知却一直保留在他的脑海里——队里,有叛徒。
肃峰会死,唐川会死,他害怕极了。
唐川安抚着麒麟,麒麟趴在他怀里,有了依靠,也没有再像当初那样崩溃,只是再没有把头抬起来。大家都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唐川却没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带着麒麟返回了高塔。
高塔十二层。
唐川帮麒麟擦掉眼泪,看着躺在毯子上闭眼睡着的自己,又看向贺兰,“你觉得我们队里真的有叛徒吗?”
“你是队长,你觉得呢?”贺兰反问,深邃的黑眸看着唐川。
“你要这么问,那我肯定回答你,没有。”唐川正色道:“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队友,我不想去怀疑任何人。”
贺兰知道唐川重感情,护着自己队友的时候就像老母鸡护雏。唐川看见他的眼神,挑眉,“看你这个表情,你可别认为我是完全被感情左右了啊,你知道一个人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智慧。”
唐川又开始讲他的人生哲学,“智慧与感情并重,才能被称为男神。”
“你的帅气呢?”
“帅气是基本。”
好吧。贺兰让他继续讲,他洗耳恭听。
“稍微想一下,我们就可以发现一个很明显的事实——肃峰小队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是乔伊和威廉替我们选好的。我、秦海、张潮生、罗明光,我们四个人住进同一间宿舍本身就不可能是一个巧合,乔伊是教育部长,他能轻而易举地干预这件事情。然后还有莱茵,莱茵在初期是乔伊一步很重要的棋,他通过这步棋,把自己成功推到了我们的对立面,用感情问题来为自己披上一层外衣,从而减弱自己的可疑程度,莱茵就绝不可能是个奸细。还有你,还有队里的其他人,我们这些人凑在一起看似偶然,其实都是必然。”唐川侃侃而谈。
“乔伊在穆林还没被灭口之前,就已经跟林玄搭上了线。他为了今天所作出的努力和准备,超乎我们所有人的想象,他聪明吗?聪明。十几年来步步为营,极度隐忍,如果说我们在明,狄恩在暗,那乔伊就站在所有阴影的重叠处,他选出来的人,一定不会有问题。否则棋差一招,就会把他自己暴露在狄恩的视线里。所以我可以肯定,至少一直在我们身边的那几个人,绝不会是叛徒。而且,如果仅仅是向外传递我已经醒了的消息,在圣苏里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办到,不一定是我们队内的人。”唐川说着,思维越来越活跃,可额头上却忽然被人弹了一下。
他霍然转头,瞪着贺兰,“你干嘛弹我头?”
准确地来说,贺兰弹的是躺在毯子上的唐川的本体,而全息版唐川站在一边看着他俩,忽然有种灵魂出窍的感觉。
“大哲学家,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是,你该休息了。”贺兰做了个请的姿势。
唐川这才不情不愿地把全息影像给关了,睁开眼来,嘴里仍然不肯停歇,“其实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关乎到接下去整件事情的走向。刚刚我试探了一下乔伊,我觉得我的想法肯定是对的,比如,乔伊如果单纯只是想为穆林报仇或者是为肃峰伸张正义,他所需要做的仅仅是把一切都捅给陛下。可是他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到底是什么样的目的,让他需要准备十多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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