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他不用再担心医疗系统,那么清除标记的手术就可以安排了。
胸口传来一阵难受的感觉,他用手捂住那里。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中午在车上,宋涵和他一起按住心口的画面。
那时候宋涵说他在紧张,问他是不是也想要?
他被戳中了心思,却没有像以前一样迅速逃开。
真的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他用力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沉浸在这种莫名难受的情绪里,穿上干净的浴袍走出来。
行李还放在玄关处,他拿了套便装换上,看着墙上指向九点的钟,想起了今天一天都没吃过东西。
即便现依旧没食欲,他还是走到厨房看看有什么。结果只在冰箱的恒温层里找到牛奶和矿泉水,其他什么也没有。
他拿了盒牛奶,喝完后反而开始饿了,便决定下楼买点吃的。
在他坐下来穿鞋时,主卧的门打开了。宋涵穿着条黑色睡裤,发现他坐在玄关后马上走过来,问道:“你要去哪?”
宋涵的肩上有好几条醒目的抓痕,纪北宁只看了一眼就错开目光,脸色也不自然了。
宋涵没发现他的不对劲,在他身边蹲下后,用双臂环住他的腰,继续问道:“怎么醒了也不叫我?”
“你洗过澡了?”
看着纪北宁脑后还有些湿的头发,宋涵没等到他的回答,就去看他的脸,总算发现他表情不对了。
“怎么了?”
“没什么。”纪北宁依旧避着宋涵的视线:“我想下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不用下去了,我们点外卖吧。你那里应该不舒服,还是多休息,别轻易下床。”
宋涵是用关怀的语气在说,听到纪北宁的耳朵里却不是那么回事了。他心里又窘迫又难过,不想继续面对宋涵,于是拉开腰间的手臂:“你休息吧,我想下去走走。”
“都这么晚了还走什么?”宋涵不解道,片刻后又反应过来:“北宁,你是不是生气了?怪我要了那么多次。”
宋涵问得这么直接,纪北宁更觉得心烦意乱。他摇头否认,身旁的人却在这时晃了晃,额头撞在他肩膀上。
他疑惑地看去,发现宋涵皱着眉,好像有点昏的样子,立刻问道:“头晕吗?”
“难受。”宋涵紧闭着眼,在纪北宁的肩上蹭了蹭。
他这么粘人的样子,让纪北宁记起他现在处于易感期,是需要被照顾的。
脱掉脚上的运动鞋,纪北宁想扶着宋涵回房间休息,却被宋涵趁势抱在怀中,听这人问他那里痛不痛,晚饭想吃什么。
那种不合时宜的难受感觉又出现了,他不想被宋涵看出来,便坚持让宋涵去躺着,外卖自己来点。
他难得会有主动体贴的时候,宋涵就听他的,点完以后又让他陪自己再睡一会儿。
经过了一下午的剧烈运动,纪北宁也很累,但他不想跟宋涵再睡在一张床上,便说自己还要去收拾行李。
“明天再收拾。”宋涵靠在他颈侧呼吸,把说话的热气都拂在他肌肤上:“我难受,没有你的信息素睡不着。”
纪北宁转头看着宋涵,在那双眼中看到了与往日相同的情绪,是那种他分辨不出宋涵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感觉。
他又侧过脸去,也不知在想什么,就在宋涵要伸手来掰下巴时,他主动道:“好吧。”
宋涵满足地笑了,把他整个人像抱枕一样紧紧搂在怀中,直到彼此间再没有距离了才闭上眼,道:“睡吧,那家外卖还要等一个多小时才送到。”
纪北宁也闭着眼睛,脑子却一点睡意也没有。身旁的宋涵倒是很快入睡了,没有再动过。他算着时间,确定宋涵睡着了才把腰上的手拿开,悄悄下了床。
他给宋涵盖好被子,关上卧室门后走到客厅,在沙发上躺下。
身体的疲倦没有影响到思考,他在沙发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坐起来,拿手机发了条微信给义学堂的陈校长。
义学堂一直都缺全职老师,陈校长也不止一次地问过他有没有兴趣转全职。
以前他还是出家人,每天有寺里的修行与佛事要做,不可能每天都下山教那些孩子。现在不一样了,他的时间完全自由。
陈校长很快回电话过来了。他走到阳台去接,聊了几句后,陈校长让他这两天有时间去学校一趟,商量具体的细节。
宋涵的易感期没那么快结束,他便约了周末。挂掉后,他又打开康医生的微信窗口,问康医生周末有没空,他想确认手术的事。
第47章 陪伴
康医生最近比较忙,有好几台预约的手术和进修的安排。
纪北宁问的时候,他正跟国外的朋友讨论一个复杂病例,便随手回道:【最近可能会比较忙,你已经决定做手术了?】
【是的。】纪北宁回道:【术后是需要一段时间休息还是很快能正常生活?】
【需要一段时间休息,具体的因人而异。恢复快的话一周,慢的一两个月都有。】
【那最快什么时候能做手术?】
之前康医生分别跟他俩提过清除标记的手术,因此就没有和纪北宁确认宋涵是否知道这件事。看了看排期后,康医生回道:【你在我这做可能要等两个多月才行,如果你着急的话,可以考虑去我朋友的诊所做,他也是有相关手术资质的。不过具体时间我要帮你问问。】
【可以,那麻烦你尽快问下。】
回完消息后,纪北宁又打开浏览器,搜了清除标记手术的大致过程和后遗症。
从几篇相关的医疗文章中,他了解了这种手术对日后生活的影响。
术后通常会有不同程度的不适,主要由匹配值来决定。匹配值越高,身体越难适应这种变化。
他不知道自己跟宋涵的匹配值是多少,在把所有的后遗症看完后,他的目光停在了最严重的三个方面。
性的不满足、以及出现腺体萎缩、无法再次被标记。这三项是会长期存在且不可用药物逆转的。
手指在屏幕上方停顿着,直到屏幕暗下来了他才继续滑动,去看病友区的帖子。
里面都是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得不做这项手术的omega,也有很多做完又后悔的声音。
其中有一位病友详细写了自己的经历。
由于无法忍受家暴,这位病友一怒之下做了这个手术。后来终于如愿离婚了,但也遇到无法再次被标记的后遗症。
不过他坦言不后悔,术后弥留在腺体上的丑陋疤痕虽然会跟随一生,但他现在的alpha是位温柔成熟的人,很体谅他的过去。他们之间没有标记,却也一样的恩爱和谐。
他还晒出了自己的旅行照。纪北宁一张张翻着,看到了那些过去不曾见过的风景。
于海边携手漫步看夕阳,坐在布拉格的某座屋顶上一起眺望教堂;戴同样的戒指参加朋友的婚礼,在泰国的街头用两根吸管喝同一杯奶茶。
每一张照片都没有露出脸,却能让人感受到幸福与浪漫。
视线在这些色调明媚的照片中流连着,不知是不是盯久的缘故,纪北宁的眼前逐渐模糊了,仿佛看到那个高大的背影转过来对着他笑。
那是他熟悉的一张脸,他用手指摸了摸那人唇边的笑意,等到视野再次清晰起来时,发现指腹按住的是那个病友的alpha。
锁上手机屏幕,他觉得自己是太累了才会出现这种幻觉,于是倒回沙发上,目光却不受控制地去看主卧方向。
里面躺的那个人暂时还算他的alpha,但等他做完这个手术后,他们就不会再有交集了。
也许这辈子他都不会再有alpha。所以这几天,他要不要……
要不要暂时不去想那些,只专注于陪伴?
闭上眼睛,他想短暂地休息一下,却在不知不觉间沉沉地睡了过去。连外卖打的电话都没把他吵醒,反而是宋涵听见了手机铃声,出来接他的电话。
看着在沙发上蜷缩成一团的人,宋涵颓丧地叹着气。
没想到这家伙到了现在还这么不愿意跟自己睡在一起。
轻轻地在沙发上坐下,宋涵低头打量着纪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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