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企鹅头上的毛都炸开了,看着眼前荒唐的一切,他脖颈向后缩,深吸一口气,猛地将脖颈掷向前方,喙张到最大,高声骂道:“笨蛋——”
“有你这么问鹅的吗?你会不会问鹅?!”小企鹅气得两只鳍乱拍,看起来恨不得上手揍鹅。
“老、老大!”笨家伙看见小企鹅眼睛一亮,扑棱着鳍就飞扑过去。
然而笨家伙忘了身后还跟着一只壮企鹅。
显然这只企鹅并没有打算放过笨家伙,连带着小企鹅和胆小鬼一起,追着他们就上喙捶了上去。
胆小鬼被啄得嗷嗷直叫,“老大!老大救我!嗷,好痛啊!老大救命——”
他一喊,笨家伙像是找到了参照一样,跟着他连声喊着老大。
两只企鹅的叫声围在身旁,成功吸引了后方正在怒头上的成年企鹅。
成年企鹅袭击了过来。
“老大——”救我!
耳边传来两只企鹅惊慌的嘶吼。
小企鹅连吸了几口气,躲过壮企鹅的袭击,站在一旁愤怒大喊:“停下!”
听见了这一声,壮企鹅才终于停了下来,他睁着两只大眼睛打量了小企鹅许久,看得两旁的胆小鬼和笨家伙心惊胆战的。
两只企鹅幼崽小心地靠过去,贴在小企鹅两旁,三只企鹅正对着硕大的雄性大鹅。
小企鹅鳍一张,重重拍在胆小鬼和笨家伙身上,两只鳍紧紧压着他的两个小弟,低头对着两只企鹅幼崽怒喝一声:“笨蛋!”
而后抬起脑袋面对壮企鹅,“我们就想问一问你要不要收养企鹅幼崽?喏。”小企鹅扭头示意,“就是那一些,他们都没爸爸了。”
壮企鹅向着后方凝望很久。失去父亲的企鹅幼崽们挤在一起,眼睛茫然无措地看着四周相聚的企鹅父子们,唯有他们,即便身处鹅群,看起来仍旧孤独。
失去爸爸之后,他们就不再有家了。
壮企鹅沉默下来,企鹅幼崽们高声叫唤着,呼唤早已不在的家人。声音飘扬在陆缘冰上空,引来一些失去幼崽父亲相似的哀鸣。
此刻不同家庭的父子们相互应和着,给予对方并不存在的安慰。
在长达一分多钟的寂静里,壮企鹅就是听着这样的声音回忆自己幼崽的,那一只陪伴了几近两个月,活泼的可爱的企鹅宝宝,若是自己此刻不在,或许他会像这些可怜的幼崽一样。
终于他忍不住向前走去,一步一步迈向了悲伤的幼崽鹅群。
小企鹅一共在陆缘冰上待了三天没回去,一直到他为所有失去父亲的企鹅幼崽找到新家。
或许一切并非那么完美,但无论如何,企鹅群终于度过了这次灾难。
小企鹅蹦跳着回去,准备寻找阮星渊。
抵达了地方,却见到昏暗的房间里周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以及一本白色的书。小企鹅看见阮星渊趴在桌子上写字,笔摩挲纸张传来沙沙作响的声音。
“这是哪儿?你又在干什么?”小企鹅扒着阮星渊的裤腿,试图爬上去看看。
“我在关禁闭,写检讨。”阮星渊回答。
“什么?!你被发现了吗?”小企鹅又气又急,跳起来想爬上桌子,他向着四周看了看,果然这里东西少了很多。“你不要在这里生活了,我带你去我们那里。”
阮星渊哭笑不得,“我没办法过去,而且我无法在那里生存。”叹了口气,阮星渊继续说:“我已经向站长打了报告,说我私自为企鹅群送了鱼,好在现在只是禁闭和检讨,但我可能以后不会再参与同其他生物有关的工作了。”
不插手小企鹅的行动是阮星渊作为一个生物研究者最后的怜悯,除此之外,他还需要对自己的职业对信赖自己的上级和国家负责,小企鹅这样明目张胆,他也担心这只无畏无惧的小企鹅会暴露,他再三纠结选择了以自己的名义担下鹅群度过这次灾难的缘由。
小企鹅焦虑地拉住阮星渊,“那我以后不拿鱼了,也不来找你了。你能留下来吗?”
对人类规则完全不懂的小企鹅一心只想留下这个人,他不了解阮星渊在他所谓的站长眼中犯了多大的错,却敏感地察觉到这必定是个很大的麻烦。
有生以来
第一次感受到愧疚的小企鹅紧贴着阮星渊,两只鳍抱住他的腿,害怕眼前的人就这样会永远消失,就如同陆缘冰上消失不见的那些企鹅一样。
阮星渊停下笔,轻柔地抚摸过小企鹅的头顶,毛绒绒的触感摸起来像是春日草地上生出来的嫩草。小企鹅难得没有甩开他的手。
“阮星渊,站长叫你。”门外传来一声呼喊。
阮星渊起身,光从门口投进屋子内,稀稀疏疏,终于将昏暗的屋子照亮。
“再见,小家伙。”
站起的人向着昏暗的角落里低声道别。
不要怕,飞鹤多甜啊!
第45章 鹅妈
企鹅妈妈是在一个寂寞的下午回来的,那时候天空还未完全暗下来,却也不是那么明亮,声音从遥远的冰块后传到这边时,陆缘冰之上就热闹了起来。
此起彼伏的叫声漂浮在上空,小企鹅踮起脚张望,也未能望见前方归来的企鹅妈妈。
在看了半天后,小企鹅垂下脑袋,短喙对着冰面。
阮星渊的离开后,小企鹅就没能联系上他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小伙伴的离开令这位一向闹腾的企鹅幼崽也平静了下来。
身边的企鹅爸爸高扬起喙呼唤着,鳍搂着自家孩子,脚下加快向着前方而去。
随着企鹅群踩碎冰块的脆响越来越近,鹅群中突然传出一阵富有节奏的呼喊。雄性企鹅们终于停下拥挤向前的步子,急不可耐却又十分默契地跟随指挥排成了队。
小企鹅跟在企鹅爸爸身旁,眼睁睁看着雌性企鹅迈着步伐走过雄性企鹅的队伍,一只接着一只。走过队列前,如同来选后的王,令它想起了企鹅爸爸跟他讲过的象海豹。
那是个极其大而丑的家伙,也并不那么忠贞,不像他们帝企鹅只有一个配偶一样,象海豹是群花心大萝卜。
鹅群嘈杂地令小企鹅感到不安。他总是时不时地想起他的小伙伴,不知为何他无法到达小伙伴的身边,也去不了他的工作室了。就好像突然之间,他就再也找不到他的朋友了,他甚至也见不到姚飞沉,这一切都令小企鹅感受到了难以难说的恐慌。
那家伙究竟怎么了?
“崽!鹅他爸!”
前方的雌性企鹅发出响亮的叫声,震得小企鹅耳朵发疼。企鹅们都没有耳廓,他们的耳孔藏在黑溜溜的毛下,即便是这样,也无法抵挡企鹅们激动的喊叫。
小企鹅不耐烦地拍拍鳍,低吼了一声,抬起来用鳍为耳孔再次添加了一层装备。
这群家伙们实在太吵了!
企鹅队伍缓慢地向前推进着,陆缘冰之上越有3000只企鹅,此刻,企鹅妈妈们则要从这3000只企鹅们寻找自己的丈夫,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找的太慢,企鹅幼崽可能会饿死。于是雄性企鹅们排成了队。
企鹅妈妈走过队伍时高喊一声,如果她一家的雄性企鹅,企鹅爸爸便会开口回应。
小企鹅已经数不清这是过来的
第几只雌性企鹅们。每过来一只,小企鹅便探出头张望,仔细打量着走过来的企鹅。一直到现在,他的妈妈也还没有找到。
可其他家的企鹅们都已经有不少家成功相聚脱离队伍了。
小企鹅郁闷地数着脱离了队伍的企鹅家庭。
这都四十多个了,真是太慢了!
紧挨着小企鹅,企鹅爸爸伸出鳍轻轻拍着小企鹅的脑袋,带着他迈开步子向前挪去。
过来的雌性企鹅呼喊的内容五花八门,小企鹅在一声又一声的呼喊中感受到鹅群取名的朴实无华。鹅群中不知从哪里传出一声呼喊,小企鹅听见身边的企鹅爸爸身体瞬间直立起来,脖颈高昂连声回应。
接受到企鹅妈妈的信号后小企鹅倏地跳了出去,站在空出来的位置上朝着声音的方向迈开腿。
“丘!”队伍的尽头出来一位高挑美人,眼看着比鹅爸还要高,肚子鼓着向着这边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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