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西笑了笑,认为对方这是在谦虚。他用一种很熟稔的口气道:“他们幻想乡的接引人员总是喜欢这种意外的惊喜……不过大多都变成了惊吓。对了,学生手册你看完了没有,有没有很想去的学院?”
阿诺因摇了摇头,想起那本夹在他跟凯奥斯之间、连书页都泛起褶皱的手册,有点不好意思。
“啊……还不清楚吗?”兰西道,“除了幻想乡之外,有以音乐与艺术为主的音院,主攻占星解析的理论派学院秘与星空,暴躁又强悍的破坏性巫术流派战争学院,擅长召唤的灵院,擅长加持类巫术、近战体术和毒素的暗院,还有群体性孤僻冷淡的死灵学院,以及盛产辅助性巫师的巫阵学院、医学院……总之十校的流派非常多非常丰富,不过玫瑰学院你是进不去了,那里只招收女巫。”
“医学院……?”
兰西眼前一亮,握着他的手道:“你眼光真好,我也喜欢医学院,虽然要经常跟死灵巫师们抢解剖教室和施法材料,但救死扶伤才是真的天使,你说对不对!”
阿诺因友善地赞同了他的观点,然后转折道:“天使未必会救死扶伤。”
“但我们医学院学生会啊。”兰西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每个学院都有任务发布,学医的巫师挽救的生命名单翻都翻不完。阿诺因,我真的很喜欢参与到拯救的行列中。”
这是一种非常纯粹的善良。阿诺因这么想着,然后开口道:“你觉得战争学院怎么样?”
“啊……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兰西咕哝着说了一句,“而且里面的学生都很能打,很凶,你为什么想去这里……”
阿诺因要说的话在嘴边停顿了一下,他悄悄看了一眼又在沉默挂机的凯奥斯。他想说自己想要变得强大,想要能够保护身边的人……但这个目标实在是太遥远了,让阿诺因此刻还不太能说得出口。
“但战院的天才确实很多,十校成绩榜前列有很多战院的学长。”兰西支着下巴道,“可我一想到战院严厉的校长,想到紫色裙摆、戴着镂空黑色头纱的莎琳娜女士,我就脊背一麻,丁点儿去战院的勇气都没有了……”
“谁?”阿诺因愣了一下,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名字,他怀抱着“这怎么可能”的想法和一点点的微末期待打断对方,仔细询问,“莎琳娜女士,新巫术历七世纪最伟大的巫师莎琳娜?”
“对啊。”兰西跟着发怔,“莎琳娜女士是本世纪最伟大的战斗巫师,她的实战巫术考核已经达到了八级的标准,再往上就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可以比肩神明的九级巫术了。这是一位真正的、能够移山填海、倾覆整座城市的女巫。整个战院的好战分子、那些骄傲的天才们,都在她的光辉之下黯然失色,据说莎琳娜女士的代号就是战争……等一下,你不是才来巫城吗?你怎么知道莎琳娜女士?”
阿诺因慢慢地消化着眼前的信息,他沉默一瞬,悄悄地道:“我要是说,我是跟着她学的巫术……你信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兰西:兄弟普雷,你们的性癖好怪哦!
28、028(五千营养液加更)
兰西并没有相信阿诺因的话。
对此, 阿诺因也没有继续解释下去。他这十几天全都在埋头学习二级巫术灵之加持,在这道巫术有了一定的进展之后, 迎来了本月的新生入学考试。
入学考试由本月所有被接引员接引进巫城的新巫师们参与,一共有三套试卷,答题时长为每套试卷一个半小时,中间有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考卷封闭,由特制的羽毛笔和墨水进行书写。
书面考试结束后的第二天,将举行所有学院的负责导师都在的面试,主要是测试巫术的实际操纵能力和各方面天赋。在所有考试结束后的第五天,也就是每月的21号,为本月的成绩发布日。
虽然无论成绩的高低,十校都会接纳每一个新巫师, 但入学考试的成绩依旧是一个门槛, 比如百分制的考试中, 综合成绩在75分以下的巫师无法报考秘与星空学院、战争学院。而另一方面, 面试中没有通过幻想乡导师的认可,也无法被幻想乡录取。
就在本月的笔试结束之后, 学院联合会们将新巫师的卷子封上姓名,装订成卷, 一齐送到了议教团下辖的办公室里。每间办公室中都放着十张桌椅,桌子上摆着鲜艳的鲜切花卉和巫术书籍, 以及鲜红的特制墨水、批改卷面的羽毛笔。
约翰就是本次考核的批改导师。他穿着黑色的长袍, 巫师袍的胸口上绣着代表战争学院的、巫杖与书籍交叉的暗红色图案。他喝了一口红茶, 在周围同事们或吵闹、或静默的讨论之中翻开了下一张卷子。
卷子上只写着代号,而详细信息只有在考核成绩公布之后才有机会探知。约翰扫了一眼,见到非常工整、一笔一划几乎像是机器刻上去的整齐巫师语,代号是:奇迹。
原来还会有人取这种简短的名号?年轻的巫师们都带着些许张狂和放纵, 他已经见过了许多有趣而且中二的代号,像这样简短的称呼倒是很久没有见到了。
约翰的视线很快从名号上移开,开始批阅眼前这份字迹难得工整舒心的卷面。而在他身后,医学院的导师正在一如既往地跟孤僻毒舌的死灵巫师纠缠掰扯着解剖题的分数。其他阅卷导师也三三两两地咨询着彼此的意见。
“这道题是特里萨.博伊斯校长亲自出的题。大校长这道是压轴保留题目,就算答的漫无边际,也可以酌情给分。”
“今年的卷子确实很难,议教团给的标准一年比一年高,这样下去秘院(秘与星空)和战院的招收率都很难爬上去的。”
“你急什么,特里萨阁下跟莎琳娜阁下都还没着急,要是没有两位阁下的授意,这两方面的题怎么会出到这个难度?”
“说的也是,秘院跟战院的毕业率最近两年实在是太低了,跟招收率一比简直差得离谱。不过这也是要求太高,毕竟这两个是理论派跟实战派的顶尖学府……比起这个,最近的音院期末考你去旁听了没?”
“哎哟。”女巫停下笔,“你可别提了,我学生说音院的考核导师养了好几天耳朵,乐谱乐谱记不住,公式公式听不懂,连乐器都能当场拉断两架,真让人上火。”
“音院的期末考就算争气的了,灵院的那几个召唤你那天看见了吗?猫、兔子、鸡……也就算了,召唤出的……啧,这题怎么能这么写,这是对巫术常识一窍不通啊……”
就在导师们轻松聊天时,突然发觉平日里喝了口红茶就要絮叨一整天的约翰一句话都没说。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纷纷转过了头,看向一直埋头沉默的约翰导师,其中那个比较俏皮的女巫看了看身旁人,探出手戳了戳约翰的肩膀,探头道:“怎么了?又让新生气到了?”
转过头来的不是一张生气愤怒的脸,而是带着深深的困惑和迷思。他单手抚摸着战院的标志,平时的那些矜傲与自尊在此刻荡然无存。约翰重重地吐出一口气,道:“你们过来看。”
刚才还在议论聊天的导师们团团围过来,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相同的一点却非常统一——他们都具有作为巫术导师的能力和见地,只有攻坚的方面不同。在一圈中级巫师的凝视之下,约翰展开这张试卷,指了指倒数第二道题。
“这是莎琳娜阁下出的题。”女巫道,“莎琳娜阁下的出题思路常常另辟蹊径,但也不是完全无法得出答案,就算真的有新巫师能够做出这道题,也不是什么非常令人震惊的事……所以,约翰,到底怎么了?”
约翰的手指停顿在第三行,面色严肃地道:“你们看这一行。”
众人的目光投映过去。
“这根本不是寻常的解法。任何一个接受了系统巫术教育的人都不会在这一步选择这种的导入方式。但这个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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