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行抬眼看他一眼:“好吧。”然后一路顺着往上,吻过小腿,膝盖,然后撩开浴袍,面向白皙的大腿。咬得白嫩的大腿根扑上一只只火蝶,谢知行一手揉着他腰臀,一边准备转移战场。
恩萧回过头来:“不用。”
谢知行却已经咬上去。并没有很用力,而是轻柔地用舌尖包裹、吮吸。这热潮泛上头皮,恩萧支着脑袋的那只手臂便撑不住,放下来搭在谢知行肩膀上。
随着深入,他开始不自觉地扭动起腰身,往前顶谢知行的嘴。
谢知行的呼吸也在变急,黑暗里那红光刺眼。汗珠顺着皮肤滚落,谢知行不断地吞吐,为他深喉,那舌尖又不断挑逗前端的敏感处,磨得他发红发胀。
恩萧仰起头来,脖颈修长,喉结滚动。
待他视线往下,却见黑暗中谢知行的视线比红光更热烈,更扎眼。谢知行好像一只鹰,瞳孔里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样子。纯白的肉身,血色的欲望。
他嘴角带着得逞的笑,他竟然在观察他!
恩萧那一瞬便慌了,明明是他想要观察谢知行,结果反而成为那个赤裸裸的观察对象。明明是他在顶谢知行的嘴,可是他却觉得是谢知行在操控他,巨大的阴影笼罩着他。谢知行明明跪着,可是却有那样的威势,直逼恩萧心口,叫他胆战心惊!
于是便往后退,可是谢知行突然把他吐出去,嘴角挂着一丝银丝,冷笑着倾压上来,拽起他的头发就吻。
恩萧没有机会躲避,牙齿、嘴唇,全部磕碰在一起,一声脆响,便有血腥味漫上来。
唇齿间的味道近乎奇怪,但是谢知行不让他把舌头吐出去。“是你,恩萧,这是你自己的味道啊……”他说。
恩萧拽着谢知行,于是他们一起倒在床上。那个监测仪碍事,再也不用谢知行说,恩萧抬手就把它取了,扔到一边。
现在他们可以尽情地享用彼此。
谢知行摸到恩萧的头发,有些断发缠绕在指尖,于是从床头柜摸来剪刀,抬手便给他剪,银色的秀发掉落在床边,滑到地上。谢知行把指头插进他有些刺手的短发里,一边顶弄,听着他的闷哼,一边说:“长官,明明是个男人,怎么发出这样的声音呢……”
可是恩萧忍不住,也不愿意忍,闷哼着,眼波潋滟:“谢知行,你这么卖力,今晚是想把罪名坐实了吗?”
“坐实又如何?”谢知行看着他,忽然从那阵滚烫里面感受到一点凉意,从恩萧的身体流淌向他的身体,那样地顽固不化,又那样地小心翼翼。
“你不信我?”他问。
“我该信吗?”
谢知行哼笑,抱他到腿上,一下一下顶得更重:“你不信我,你怎么能不信我?”
他咬牙切齿,声音嘶哑:“是不是因为我把恨你这样的谎话说多了,等我说爱你的时候,你都不信了……?”
那天晚上没有下雨,可是房里却是如同下过了一整个寒冬的冷雨那样,淋得透彻,炉火烧得旺盛。谢知行把恩萧的耳坠一块儿扯了,掉落在那丛断发里。那红光幽幽怨怨的,像被遗弃了,不足以照亮卧室。
“我爱你,恩萧……”他咬他耳朵说。
“不可以……”却是这样的回应。
他们同床,却不再贴在一起。谢知行也许是熟睡的,而恩萧在浅眠之中惊醒。从前的梦里只有敲窗的鬼魂,现在又多了一个叫凯茜的女人,面目狰狞。
床头那块巨大的黑绸布一直都在,只是他不提起,谢知行也不再想着动它。谢知行说爱他的时候,哪怕是谎话,他也是惊喜的。他不相信,但是他想当真。
可是他又何德何能呢?他身上背负着那么多血债、那么多罪孽,他凭什么让谢知行哪怕冒着死亡的风险,也要倾心于他呢?
爱情果真是罪恶,若非如此,怎么叫人又痛,又忍不住要得到?他们都是一怀抱的刺,扎向彼此,血流成河,好在钉在一处了。
被子被踹到床底下去了,冬月的天气,他好冷。
于是他往谢知行那边贴了贴,想了一会,伸手抱住他。
谢知行原来也醒着,翻过身来,把他拥进怀里。
“别爱我。”恩萧说。
长长的静谧,穿插着平稳的呼吸声。
“唉……”
不知是谁的叹息,又或是谁替谁叹了一声,天将亮了,散在冷空气里。
第106章
城邦四处传来忙碌的声音,尘烟里,一座座新的城墙正在升起。
由于丧尸太容易越过战壕,现在决定修建合金的城墙来做防护。丧尸攻速虽然明显减缓,但城邦的地界也因此而再次缩小。
机器人和部分编号E的工人正在负责修建,大炮架在其上,几个城防官督工,不出三天,内圈残余的15栋筒子楼便被围得密不透风。城墙底下,正徘徊着无数丧尸,敲击得城墙阵阵作响。从城墙里面听,外面像有无数只野兽在发狂。
西斜的太阳便被挡住了。天上尚且敞亮,然而高耸城墙之下,城邦的半边都笼罩在阴影里。
进了阴翳处,恩萧耳边那枚耳坠子便映出一点暗红色。
谢知行看了看:“耳坠不是给你扔了吗,怎么还戴着?和短发不搭。”
恩萧的头发被谢知行剪得不成型,这是刚修过的,微长,但利落,搭那身笔挺制服,衬得英气逼人。“你给我抢的礼物,不戴你不会生气吗?”他眉梢一挑,说。
“我谢知行可真寒碜,送长官礼物要靠抢。”谢知行哼笑。
“偶尔也该你学着向我求欢。”恩萧说。
谢知行把手伸向恩萧,想揉一揉他珠玉似的耳垂。
恩萧一避,压下他的手腕,“别碰。”
谢知行:“怎么了?”
那枚耳坠红光妖冶,随便一碰,谢知行指尖就能染上香气。恩萧抓他手嗅了嗅,确认没有染上,才说:“别随便碰我。”
谢知行蹙眉:“爱是不让爱,碰也不让碰,你未免太金贵了些。”
恩萧眼神便稍微松动了:“别说爱……爱欲二字,哪个能碰,哪个不能碰,你谢知行这么聪明的人,不会不明白吧?”
他说罢淡然,眼睛也完全不看谢知行,蓝眸里捧着一片黯淡,像是无情无义的样子。
谢知行的手便收回去,略微蜷紧:“那条律法,你真的怕吗?难道你怕死?”
恩萧转头往那城墙上去:“我是不想你赔命,至少为了我不值。”
谢知行冷哼,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不敢的事。我敢赔命,总好过你不敢。”
“何必呢?”
“我就要你,恩萧。”谢知行顿了顿,一字一字从牙缝里迸出来,“不管你愿不愿意。”
夕阳里一片白霜,恩萧心头被戳了一下,渗两滴血。不消触碰,谢知行随便一句话就能撼动他了。
“……你要不起。”他说。
谢知行冷哼了一声,凑近他,微微低头说:“可你敢说,你从不想要我吗?”
耳边寒寒一声吐气,顺着恩萧耳朵,钻到他身体里。于是他紧抿着唇,脊背都发汗。
他当然想要他,想得都要发疯了。可是从仇人到爱人,不是只要相爱就可以的。
“你不明白。”恩萧说。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颓然拖着的巨大包袱,“编号A和编号G,天生对立。”
城墙边上,那一个城防官用麻袋拖拽一具身体,而那躯体显然还在蠕动。
“唔唔……”那麻袋还在叫唤。
“别嚎了,嚎一路了……拜托了……”那城防官面色惨白,喃喃道。
口袋还在蠕动,到了城墙边上,那城防官蹲下来拆开麻袋,那里面露出一人,身上略有青斑,但意识还很清明。
他嘴巴被堵着,眼睛瞪大,眼泪哗啦流淌,打湿布条,“呜呜”地似乎在说“不要”。
城防官满面霜色地拖拽他,他疯狂地摇头,哭喊声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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