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听雪嘴角微微翘起,他的眼神清明如月,好像能看透人的内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到,你们今天恰好在同一场会议,会议完还有聚餐,你最近这么忙,可能会忘记准备抑制剂,如果恰好撞上……你很不愿意提他,我担心是发生了什么。”
他的声线清清冷冷,却很温柔,像是凉凉的月光,抚摸着言知瑾的双耳。
“你知道,他喜欢你。”
言知瑾脱口而出:“不。”
“你们还在读书的时候,戚芮就跟我提过结亲的事,只不过我们没跟你说。”言听雪回忆道,“我记得你们一直合作得很默契,每个课题都绑在一起做,不仅戚芮,其他导师也认为你们是最适合的搭档。你跟其他同学都不怎么说话,和他倒是经常走在一起。”
言知瑾摇头,胸口剧烈起伏:“没有,那是假的。”
“戚芮说,你离开帝生所后,他消沉了很久,想要找你,你又去M星了。这次会议,他这么积极参加,是去找你的。”
“我说过没这回事!”
“这是……”言听雪眼睛忽然瞪大,指着言知瑾身后。
沙沙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在言知瑾身后靠近,一个瘦长的影子蓦然立起,在他头顶罩下一片阴影。
“这是……蛇?”言听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蛇的下巴搭到言知瑾头顶,信子吞|吐间发出嘶嘶声。
言知瑾深呼吸几次,慢慢冷静下来。
他说:“他不喜欢我。我对他也没有感觉。”
“哦……”言听雪匆匆点头,注意力还是集中在蛇身上。
他想要离开,脚却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全身的血液都汇聚到心脏,脚尖指尖被冻得发抖,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大蛇。
他颤抖地问:“这是蛇吧?这么大的蛇?”
“是蛇,”言知瑾摸摸蛇头,“不用怕,他不会伤害人……应该不会。”
他掐了蛇的侧脸一下,警告他不要对言听雪做什么。
蛇拱拱他的手。
“你带回来的?”言知瑾观察了他一会,发现他确实没有攻击意向,逐渐也放松下来。
“嗯。”
“他是在跟我打招呼吗?”言听雪好奇地问。
蛇咧开嘴,从言知瑾头顶离开,游到他身旁,和他并肩立着。
蛇把身体拔得更高了一点,差不多比言知瑾高半个头。
他还特意把脖子扁下去,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加威武雄壮。
远远地看过去,两个人就像一对初次见家长的小情侣。
言听雪忍俊不禁:“他看起来很正式。”
他也站得正式了一些,对蛇伸出右手,说:“你好。”
蛇低了一下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由于自己孩子工作的特殊性,言听雪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这确实是他见过的最惊人的动物。
他继续和言知瑾说:“你去M星那段时间,小安来我们家做过客,看得出来,对你很上心。戚芮那边也有这样的打算。你们两个都是生物学界的佼佼者,日后合作,一定事半功倍。”
言知瑾的眉重新皱起来。他抱着手臂,刻意看着旁边。
蛇张开嘴,威吓地晃动着头部,同时尾巴缠上言知瑾的腿,好像在划定地盘。
“……”言听雪停顿片刻,眼底染上笑意,说,“但是被你爸赶走了。”
言知瑾微讶,转头看向他,垂下手臂。
“你爸说他婆婆妈妈的,不像个alpha。是alpha就应该直接去追你,而不是跟我们扯东扯西。”言听雪越说笑意越浓,“我们又不能帮你做决定。”
他打了个呵欠,疲倦地说:“不知道怎么说了这么多。总之,没有那个alpha最好。如果有,不管是不是戚黎安,你都不用顾忌,直接跟你爸说,他会处理的。”
他面露倦态,摸摸睡衣上的毛毛,看了蛇一眼:“对了,小心点,别让你爸看到这条蛇。他脾气暴,我怕他直接开枪。”
言知瑾点头答应,将他送到卧室。
等他折回房间,蛇正在他屋里翻箱倒柜。
言知瑾顿时血压有点高。
他压抑住怒火,问:“你又在干什么?”
“那个叫戚黎安的是谁?”蛇怒气冲冲地回头,“你这是不是还有他送的东西。”
“没有。”言知瑾把自己以前的笔记本塞回抽屉,看到杂乱的桌面又开始头疼。
“把、房、间、整、理、好。”他掐住蛇的脖子,压低嗓音,一字一顿地说。
蛇甩甩尾巴,板着脸把房间恢复原样。
“你现在该告诉我他是谁了。”蛇黑漆漆的眼睛清澈如水,看起来有点委屈。
言知瑾晃了一下神,低声说:“我师兄。他父亲是我读博的导师。我们之前合作过很多次,但是我离开帝生所后,我们有近一年没联系过了。之前照片里的蛇,就是导师送给我爸的。”
蛇不满地问:“你们很有默契?”
言知瑾冷笑:“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默契,只存在刻意揣测对方的心思。”
蛇的尾巴摆动得轻快了一些:“别人都觉得你们很相配?”
“他们怎么觉得,和我有什么关系?”言知瑾问。
蛇勾住他的腰,愉悦地说:“你不喜欢他。”
“不喜欢。”言知瑾坚定地说。
蛇快乐地在他胸口绕了好几圈,最后把脑袋搭在他肩头,磨蹭他的脸颊:“如果他敢缠着你,我就杀了他。”
言知瑾意外地没有觉得他的话残忍。
言知瑾拍拍蛇的头,把他揪到浴室,严格监督他洗澡,还给他用了自己喜欢的沐浴露,最后心满意足地迎接香香的蛇。
蛇自觉地爬上他的床,占据大半位置:“我要睡床上。”
言知瑾瞟了他一眼,拉过被子,背对着他躺下。
蛇嘶嘶嘶地连人带被子裹成粽子,伏在他胸口安然睡去。
言知瑾睡得很沉。
他梦见自己被一团黑色的雾气包拢着。
和上一次不一样,那团雾气只是温温柔柔地贴着他的身体流动,安详静谧。
他的身体仍旧不能移动。但他知道,这团黑雾并不准备伤害他。
整个环境潮湿,黏腻,又比平常冰冷。
言知瑾隐隐约约觉得有双眼睛正注视着他。
目光缱绻、专注、沉稳,又隐藏着某种漩涡般的疯狂。
他一睁开眼,正好对上苍白细腻的皮肤。
言虺一只手按在他脑后,另一只手臂环住他的腰,将两个人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笑吟吟地和他说:“早安。”
言知瑾沉下脸,说:“变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言虺最后还是没有变回蛇的形态。
言知瑾也没浪费时间,推开他,径直走进卫生间洗漱。
言虺紧跟着他走进卫生间,从后面抱住他,和蛇一样,软若无骨地靠着他的背,问:“为什么要让我变回去?你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
他没穿上衣,皮肤凉而干燥的触感透过轻薄的睡衣布料分毫不差地传递到下方的皮肤上。
言知瑾手里拿着水杯牙刷,嘴里塞满牙膏泡沫,含混地哼了一声,摇摇头。
“我就知道。”言虺的语气愉快起来,抱得也更紧一些。
言知瑾一丝不苟地漱完口,擦干嘴角的水渍,慢条斯理地说:“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喜欢。”
箍在腰上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宛如一对铁锁链。
“为什么?”言虺埋首在他颈窝,说话间,凉凉的吐息拂过颈侧。
言知瑾脖子边凉飕飕的,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为什么。”
他用这个别扭的姿势取下眼镜,艰难地接水洗脸。
“你昨天明明摸我摸得很开心。”言虺反驳。
“我摸的是蛇,”言知瑾说,“蛇是蛇,你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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