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种情况,青云子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死死盯着门口,深深皱起眉头。
他谨慎的向门口靠近,顺手还从床头桌面上抄起一柄手术刀,扣在指缝间,以此防身。
突然之间,一种类似指甲轻轻抓挠木板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
而这次声音的来源……是他们的房间。
“卧槽!”
戴北河像是一只被火烫到的猫,猛然从床榻上跳起来,狼狈地躲到房间的另一边,以一种惊悚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床榻。
那道抓挠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正从他的床底下传来!
戴北河对此感觉毛骨悚然,也从桌面抄起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片,将刀锋对准床榻。
可就在同一时刻,他们宿舍里唯一的大衣柜,却突然摇晃了一下,门板微微开合,有“砰砰”的撞击声从内部响起。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冲出来!
这下子,就连向来稳重的青云子也忍不住炸毛了。
“戴——北——河!你没有按照手册上的规定,每天入睡前检查一遍衣柜和床底吗?”
柜门的摇晃幅度越来越大,里面的东西仿佛随时都能冲出来,戴北河也随之炸毛,飞快地蹿到柜子前,一把将柜门抵住。
他一边拼命压制躁动的柜门,一边惨叫道:“我昨天已经检查过……不,我天天都检查,只不过今天我见你已经检查过自己的床底,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于是我就偷懒一天……就特么这一天!”
青云子狠狠瞪了这个师弟一眼,嘴唇蠕动,但是却没有说话,估计是从来没有骂过人。
此时,戴北河已经快要压制不住“砰砰”乱撞的衣柜了。
透过柜门的缝隙向里面望去,一颗滑腻腻的眼球挤了过来,衣柜内部仿佛有一大坨堆积在一起的眼球,正在不停地蠕动、扭曲。
而在戴北河的床底下,用指甲抓挠床板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若有似无的笑声和清晰的咀嚼声。
一只惨白的手掌慢慢从床底下伸出,这只手掌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仿佛是骷髅上蒙着一张皱巴的人皮,手腕不断延长,像是一条柔软的蛇,蜿蜒的向青云子的脚踝抓去。
这种诡异渗人的场面,如果在场的是两个普通人,只怕当场就要被吓得昏厥过去。
只可惜,青云子和戴北河是两个道士,还是两个天赋异禀的道术佼佼者。
两人从小到大,见鬼的场面也不知有多少次,所以此时还能保持理智,冷静面对。
看着那只马上就要抓着自己的手掌,青云子眼都不眨一下,面无表情地用手术刀捅穿了手掌的掌心,将这只手死死地钉在地板上。
“亮法器,镇压妖邪!”
作者有话要说:
第065章 重聚
被钉在地板上的枯爪狰狞地扭动着, 掌心的皮肉被锋利的刀刃不断切割,伤口越来越大,却只有灰败的肉块跳动着, 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柜子里的眼珠子转动, 透过缝隙向外窥视着两人, 柜体摇晃得越来越厉害。
此情此景, 格外渗人。
旁观的两位道士恨不得立刻就做回老本行,马上就把这两只敢来吓唬道爷的怪物给收了。
可他们现在面临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
两人手里没有法器。
毕竟这里不是现实世界,在进入黎明医院的时候, 他们只有意识被上传网络空间,身上所有的符篆和法器都留在现实世界里, 现在正和自己的植物人身体一起躺在国家机构的病床上。
没有符篆法器就犹如失掉一臂,除邪时的威力削减大半, 不管是哪儿都不趁手。
但所幸,青云子作为道术协会的会长,打怪经验丰富,这些天在他的指导下, 两人干脆直接就地取材,利用医院里的一些器物, 勉强制作出一些替代品。
地上钉着的枯爪还待扭动, 青云子眸光一利, 翻手从桌面的病历簿上撕下一页纸张, “啪”地一下糊在扭来扭去的爪子上。
那只枯爪蓦然一僵,随后便软塌塌的蔫下去, 仿佛一滩死肉一样黏在地上, 再也没了之前嚣张的气势。
糊在枯爪上的那页纸张, 上面赫然画着道家的镇邪符篆, 正隐隐浮现出赤红色。
原来这几天,青云子和戴北河两人利用医生这个身份的职务之便,将随身携带的病历簿全都细细画上符篆,紧急时可以随时撕下使用,就是为了以防不测。
此时,听到柜门外的响动声,那坨藏匿在柜子里的眼珠,立即“叽咕叽咕”地向外拥挤,试图顶开柜门。
其中,已经有一只黏腻腻的眼球从柜门的缝隙间挤出来,眼球后面连着肉色的神经线,正对着屋里的两人上下窥探。
“无量天尊!这小鬼长得真恶心……”
见到眼下这种情况,戴北河小声嘟囔着,骂骂咧咧地从病历簿上撕下多张符篆,贴满了柜子的柜门,一层又一层,糊上一叠白花花的小纸片。
然后他又从桌子抽屉里掏出一捆暗色的手术线,绕着整个柜子将柔韧的手术线一圈又一圈的捆住,封住柜门,不准里面的东西出来。
既然病历簿上可以画符篆,那么将手术线涂上紫黑色的碘伏,勉强能当做鸡血红绳来使用。
只可惜两人往日用得最趁手的桃木剑,在压根找不到桃木的情况下,实在没法造出来替代品,只能一人拿着一柄手术刀、一人拿着一柄手术剪来防身,聊胜于无。
“咕叽咕叽~~”
被一堆符篆夹在中间,那只已经探出柜门的眼球,顿时像是被烫到了一半,剧烈的上下摇晃,眼球上布满血丝,瞧着两人的眼神越发凶狠,但却没有老老实实缩回柜子里。
戴北河冷眼瞧它,忍不住掏出手术剪,上前一步将这只东瞧西看的破眼珠给剪了:“你瞎看个鬼!”
泛着血丝的眼球滚落在地,蛄蛹蠕动了几下,又发出“咕叽”一声轻响,顿时化成一滩浓水。
然后……柜子深处顿时传来一阵嘶哑的哀嚎声,怪物顶撞柜门的动作更重了,整个柜子差点被它给撞翻,越来越多的眼珠从柜门的缝隙里挤出来,就算是被符篆烫得嘶嘶作响也绝不缩回去。
显然,柜子里的眼珠怪并不好惹,比床底下那只挨一下就躺平的枯爪强多了,哪怕是这么多符篆都压不住它。
伴随着“咕叽咕叽”的蠕动声,那些眼球挤成一堆,汇聚成恶心的一坨,全都泛着血丝、被肉色的神经线连接,上下窥视晃动,眼神越来越不善。
“呃……”
戴北河发出一声厌恶的咂舌,手下动作毫不留情,手术剪上下翻飞,如果收割麦草的镰刀一般,眨眼间已将这堆恶心的眼球减掉大半。
眼球一个接着一个“咕叽叽”的落下,颇有一种“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势,掉落的眼珠在地面上弹了弹,随后便接连化作一滩恶臭无比的浓水。
旁边的青云子也不禁被这股恶臭熏得掩鼻,实在是忍受不了这股气味,干脆上前一步将手术刀一挥,将那些探出柜门的剩余眼球尽数斩落。
仅剩神经线的怪物,不甘心地扭曲着重新缩回柜子里。另一边被钉在地上的枯爪,此时趁两人不注意,也终于撕裂自己的皮肉,悄悄爬回床底下。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虽然只是暂时的。
因多年的清修生活,青云子和戴北河两人自幼五官敏锐、耳清目明,依然能听到两只怪物此时正缩在角落里,发出一些窸窸窣窣的不甘声响。
仿佛只要两人放松警惕,那两只怪物随时都会重新扑出来。
跟狗皮膏药似的,难缠又棘手……青云子低头思索道。
可在下一刻,这对师兄弟突然抬起头,同时看向门口,眼神中满是警觉。
从门口的方向,又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轻缓脚步声,仿佛正有人从北而来,向他们所在的房间缓缓靠近。
又是什么东西要来拜访?
师兄弟两人不由得绷紧了神经,听到那道轻缓脚步声来到门口,然后停下。
然后,又是一阵慢条斯理的敲门声:“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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