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能变成人,”容寂弯腰,漆黑瞳眸直勾勾地盯着小狐狸,“没有耳朵,没有尾巴的正常人。”
这句话他这几日已经说了许多次了。
古遥都听腻味了。
他告诉容寂:“嘤嘤嘤!”
不会的!
我化形术很厉害的!不会有人知道我是妖怪。
不对,我才不是妖怪嘤!
古遥也不是没有试过,他默默地在衣柜里躲着念法咒,或许是这些时日没有靠近少年的缘故,没有充足的灵力支撑,无论他如何念咒掐诀,就是化不了形。
他也想靠近少年,有灵气温养到底感觉是不同的,但一想到前几日凶过他,就心里怵,不晓得如何去接近。
虽说不让小狐狸出去玩,但容寂仍然每日让吉祥买烧鸡烧鹅回来,好吃好喝地伺候,这样毫无节制地花钱,荷包里的银子很快就少了一半。
这日,余长老同他说起古墓之事,容寂也正有此意,把那什么剑拿出来卖掉,就在平江府买处宅院。
否则此处人多口杂,总是把小花关在房里,怕是那小狐狸恨死自己了。
余长老道:“瞧这乌云满天,怕是要下大雨,明日若天晴,我就带少主去古墓。”
容寂看一眼雾霭沉沉的天色,同意翌日出发。
明日要带小狐狸去万仍崖古墓吗?
容寂看向衣柜。
“轰隆隆——”
雷电的光亮闪烁映照在房中,这乙未月的第一场大雨下来,雷声阵阵,发出惊天巨响,隐约听得隔壁宅院,远远近近的高低狗吠声。
古遥把自己缩成一小团,尾巴盘着一圈,脑袋缩在最中间,两只爪子堵住耳朵。
想自己堂堂一个化形成人的狐仙,竟然怕打雷,说出去真要惹人耻笑了!
若是怕雷,又如何受得住天劫呢?
可古遥筑基之时,就未曾历经天劫,一次也没被雷劈过。
电闪雷鸣中,风雨捶打着窗户。柜门缝隙里,露出小狐狸惊惶的圆圆杏眼。
他知道外头这雷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可每当雷雨日,总让他想起幼时饿着肚皮,躲在树洞里避雨的日子。每逢五六月,整日整日的雷鸣,年幼的小狐狸就缩在树洞里不住地发抖,积聚的雨水冲进树洞,让他无家可归。
容寂习武,耳力敏锐。
察觉到柜子有轻微的抖动。
这小狐狸才多大?
容寂想起几日前,趴在自己怀中的人形模样,约莫三尺高,也就四五岁模样,还是个小孩子。
怕雷也是常事。
小孩,性子却倔强,情愿自己躲着害怕,也不信任人类。
他思索着,这般警惕人类,想来是被人害过。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忆起,当初在雪原上捡到小花之时候,狐狸身上就有利刃刺破的伤口。
这利刃,定然是人。
难怪怕人。
雷声阵阵,一直未曾睡着的容寂忍不住出声,混着那淅沥的雨声:“你若害怕,就过来。”
好半晌也没个动静。
古遥在犹豫,他起身撞了撞未关严实的木制门,从缝隙里挤出去,站得老远看着他。
容寂侧着身躺在床榻,见小狐狸出来了,招手:“过来。”
古遥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地挪动,到了床边,把下巴支在床榻,没爬上去。
容寂扭过头,朝他伸手道:“我若存心要害你,就把你丢出去自生自灭了。”
古遥仍然望着他,缓缓把下巴搁在他的手心里,容寂一言不发地单手捞起那小小的身躯,抱着放在里侧,撩起被子盖住,低声吐出二字:“睡吧。”
电光照亮了他的脸,一张冷冽却仍含稚气的脸庞,眉峰锐利,往日钩子似的眼睛,却夹着不可名状的柔和。
古遥蜷缩在他的旁边,悄悄地探出脑袋,看着少年熟睡的侧脸,发起了呆。
有时他觉得,师祖说的不全对。
这世上也是有许多好人的。
古遥默默地蹭了蹭他的手臂,把毛茸茸的小脑袋枕在他的胳膊上。
少年身上的灵气毫无保留地传递到他身上,古遥一想起他的好,呜呜几声,忍不住蹭了又蹭,容寂半睁开眼,拍了他一下,声音含着倦意:“睡了,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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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24.
上马前, 容寂将之前在铁匠铺买的铁剑、虎头钩和打火石塞进布囊,背在身后,两只包好的烧鸡挂在马背上, 狐狸则揣在怀里。
众人一瞧,暗忖他果真是年纪小, 回危险重重的万仍崖岂是儿戏, 怎生跟郊游似的,还带上宠物和烧鸡?!
余长老看不过眼, 说他:“少主心系爱宠, 人之常情。不过万仍崖有敌人把守, 万一这狐狸发出个什么叫唤,当心引来祸端!”
“他很听话。”容寂不看他一眼,一意孤行,双腿一狭, 纵马上前。
此次前往古墓, 除了能打开古墓之门的容寂以外, 只有余长老、何氏兄弟二人跟随,容寂知道有诈, 并未让臧昀跟着。
哪怕知道很可能有诈,他还是带上了小花,怕的就是留小狐狸独自在这里,万一化形成妖被人捉住杀了, 故而选择带上一起。
他有自信能护得小狐狸周全。
这群人加一起都不够他打的。
万仍崖在平江府往西,和临安府的交界之处, 群山连绵,中途再次落了雨,何天魁将蓑衣笠帽抛给容寂, 几人冒雨赶路,提缰催马纵马飞驰向西去,不出几个时辰,就远离了平江府管辖。
“少主,前面就是万仍崖了。”何天魁抬手一指,沙沙雨声中,那直-插云端的山体周围,萦绕着朦胧雾气。
古遥也探出脑袋来,马太颠了,他现在晕头转向的,听那何天魁说:“不能再纵马前行了。”
他看向容寂。
“到了。”容寂低声对他说,抱着小狐狸飞身下马,将他按在怀中,由何天魁在前领路,穿着蓑衣,却在泥泞中身疾似箭。本是按着原路行进,走着走着,几人忽然发觉不对劲。
余长老咦了一声:“怪哉,又走回来了?”
“是这条路没错呀……”何天魁记得清清楚楚,上次就是循着这条路下去,意外在悬崖壁上发现了这古墓,他回来和兄弟说起,两人猜测这莫不是古籍上所说的、放着七心剑的那一处古墓。
两人的对话被余长老偷听到,余长老是用毒高手,给何彪下了暗毒,说拿到七心剑,就给何彪解毒。
三人是不得已才合作。
容寂看出此地有阵法,但并不开口,只冷冷看着三人绕了一大圈后,发觉到真相,何天魁说:“是阵法,谁在这里布阵?”
“这阵法怎么走,谁会解阵?”
容寂:“我不会。”
三人也没指望他会。
何天魁:“余长老,你也是阵法高手,可会解此阵?”
余长老沉吟片刻,说试试看。
古遥也探出脑袋来,斗笠落下的水珠滴在他的头上,他仔细地看着这所谓的阵法,鼻尖轻嗅。很快发觉了门道,用尾巴打了打容寂的脸,容寂把他的尾巴拨开来,蹙眉。
“嘤……”他低低地叫了一声,爪子指了指一个方位,扭头看着容寂。
懂?
容寂把他的爪子塞回来,眼中带着意外之色,小花还会解阵?
他低声答:“我知道。”
“嘤?”
那干嘛不走。
容寂一言不发,就看着他们在阵法里乱忙活一通,碰了无数壁,自己干脆坐在树下避雨,掏出一只烧鸡。用内力加热,撇下一块鸡腿给小狐狸啃。
其实古遥在他身上待了一天,吸了不少灵气,若说饿倒是不饿,但不妨碍他嘴馋,抓着鸡腿几口啃个精光。
“少主……”一两个时辰过去,何天魁无奈地回来,满脸都是雨水,道,“这阵法应当是破天宫的张童布置的,此人是有名的阵法大师!江湖上无数人都在他布下的阵中被困,这阵我们应当一时半会儿破不了,我想,要不然我们退出去,另寻他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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