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哪怕再过去几百年,他也不怕没朋友了。
甚好,甚好。
兴致来了,云鸿干脆将后山果园所在的大半座山头都囊括在防御阵法之中,又尝试着串联了幻境迷阵,彻底将自己的地盘隐藏在凡人肉眼之外。
如今没有他的允许,哪怕是同行道友想进来也要费一凡周折。
这五年,云鸿并未主动出山与人交往,一来兴致淡了,二来如今他打坐入定动辄就是数月,几年时光当真弹指一挥间。
倒是认识的几位同道来看过几次,他便让开了灵智的小鹿充当使者,或帮着引路,或驮着大柿子下山送人,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古老传说中仙人的派头。
又不知过了多久,云鸿忽然感觉到体内多了一点陌生的力量。
这力量来的突兀,虽微弱,却暗含天地大道,磅礴雄浑,令人禁不住心生向往。
云鸿隐约觉得这种力量曾在哪儿感受过相近的?可一时之间却又说不清来路。
正摸不着头绪时,曾在修行业内大会上合作过的青松道人和慧方大师来访,见面就叹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如今算是见到真的了。”
他们来时恰逢本地村民祭拜山神,看的山神庙的样子也不过最近几年才修建起来的。
问时,村民们就说原本这一带几座山都光秃秃的,可这几年却突然变得生机勃勃,草木也繁茂了,鸟兽也回来了,就连住在这里的人也很少再生病。
附近几个村镇有经验的老人就说,这是山神爷显灵了。
众百姓十分感激,便各家各户出了点钱,在山脚下修了一座山神庙,逢年过节就来祭拜。
云鸿一怔,安格却已率先回转过来
那是信仰之力!
套用更简单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神力,神格的雏形!
云鸿便是那山神!
饶是云鸿修仙数年,自认见多了大场面,也没料到还能有这一出,一时有些茫然。
“我并未刻意做什么,着实受之有愧。”
我就想修个仙啊!
这怎么着,还要成神了?
安格却道“随心而为,无心之举,结出的善果最为纯粹,这香火,你安心受着便是。”
正如安格所言,云鸿虽然没有特意做什么,但这些年他的聚灵阵溢出的灵气却一直在不断地滋养着这片群山,不仅使这一带的山民们身体强壮,也让群山重复生机,可谓无形□□德无量。
云鸿本想再说什么,可见青松道人和慧方和尚都是羡慕又失落的神色,倒不好出口了。
他们两人作为一方首领,也各得了一枚洗髓丹,可惜服下之后,虽然修为有所增进,却仍未窥得那道门槛,如今仍只是修行,却非修仙。
两人这次结伴而来,本也是想向云鸿讨教一番。
谁成想还没见面呢,就发现本就进度大大领先自己的道友经已有了肉身成神的兆头,越发难以望其相背,心中自然百感交集。
这就好比同班同学,别人想考60分保及格都做不到,你却无意中得了满分。
如果在这种时候还抱怨什么“哎呀这满分来得太过突然,我一点都不想要啊”之类的,难免有点过分了。
云鸿只好另起话题,“都说一心不能二用,两位都是一方首领,又要考虑祖业发展,又要替手下的人谋出路,难免俗务缠身……”
说白了,天分本来就有限,他们又要把有限的精力分给俗世,肯定不可能像云鸿这样全身心修行,能入修仙门就有鬼了。
青松道人和慧方和尚听罢,顿觉如醍醐灌顶,都有拨云见日之感。
“道友所言甚是,”慧方和尚行了一礼,又为难道,“只是这……”
这一大摊子营生,又怎么是说舍下就能舍得下的?
再往下说就不大好了,云鸿委婉道“人各有志,也只求个行事随心,无怨无悔罢了。”
上头的人撒手,下面的人难以维持生计是一方面,只怕也有贪恋权势地位之嫌。
慧方和尚哑然,脸上微红,隐有羞愧之意。
倒是青松道人沉吟良久,似有所悟。
到底心中忐忑,云鸿次日便去拜见碧霞元君。
碧霞元君见他后便了然笑道“既然我隐约感应到西方有微弱的神力凝结,掐算后得知是熟人,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云鸿难得窘迫,“我入修仙一道也就罢了,这成神……”
实在来得太过突然。
他久违地生出一点惶恐来。
碧霞元君笑道“天意如此,又有何不可?”
原本天地之间的神明变有两个来路,一则是神明之间诞育的后代,他们生而为神,数目稀少。
而另一类则是□□凡胎经过种种考验后成神,多数是死后论功封神,也有极少数哲因生前功绩过大,肉身直接凝结香火,萃聚神格。
云鸿有些像第二种。
只是现代人缺乏外在的信仰,人世间已经很久没有过新神诞生了。
云鸿虚心求教,“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若坦然受了人家的香火,总不好什么都不做吧?可如果要做……唉,着实没个头绪。”
难不成以后要天天竖起耳朵听那些信众的心愿?
那自己还修行不修行了?
碧霞元君失笑,再开口时,竟说出几句近乎无赖的俏皮话,“我常听闻人类会频频□□,妄图一夜暴富,可你亲眼见了几人得偿所愿?”
云鸿先是一愣,继而大悟。
懂了!
从泰山返回住处时,云鸿的心境已然截然不同了。
他第一次开始切身实地的思考“神”这个词所代表的含义。
神,成与人,高于人,却又依附于人。
如果对人类有求必应,那么它就是保姆,而非神。
可如果始终没有回应,它就将逐渐失去人类的信仰,最终丧失神性。
尤其是那些完全依托于人类的信仰和供奉而诞生神明,更要把握好这个度。
因为云鸿如果失去人类的信仰,最多就是重新降到普通修仙者而已,可那些由人类信仰诞生的神明一旦失去力量源泉,就会真正灰飞烟灭。
想到这里,云鸿忍不住笑出来,“这可真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了。”
安格“……”
被你这么一说,真的一点都不神秘了呢!
正说着,他们忽然听到山坳中传出低低的呻吟声,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走近一看,竟是一位孕妇躺在地上,身下已经流出血来。
她快要生产,可连日来却心神不宁,寝食难安,便来山神庙祈祷。
谁知天色一暗,山里就起了雾,沾了水汽的石板路滑腻难行,她一脚踩空摔倒在地,竟早产了。
孕妇听见动静,强撑着转过头去,气息微弱的求救,可一抬眼,却发现雾气中现出一头白狼,白狼背上还端坐着一位身穿长袍、梳发髻的俊美青年。
紧接着,一头健壮的雄鹿自山林中跃出,蹦跳着来到白狼旁边,“呦呦”叫了几声,便拿毛茸茸的鹿角去蹭那青年的手。
云鸿脚尖在安格背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翩然而起,轻飘飘落到孕妇身边。
他感到对方的生机正在疯狂流失,而另一条小生命已然降临!
大出血,来不及送医院了。
孕妇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拉住他的手,“救,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曾那样满心欢喜地期盼腹中生命的降生,此时却又这般恐惧死亡的降临。
云鸿当机立断,立刻引导灵气为她修补撕裂的伤口和血管,又脱下外袍,包裹满是污的婴儿。
接触到空气的婴儿哇哇大哭。
云鸿把孩子抱给妈妈看,“是个很健康漂亮的女孩子呢。”
刚晋升为妈妈的产妇清晰地感受着体力的回归,刚才令她痛不欲生的疼痛竟然也消失了!
她被震惊得无以复加,呆呆接过孩子,没等回过神来说谢谢,青年就又像来时那样悄无声息的带着白狼和神鹿消失了。
是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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