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发着呆呢,后脖子一紧,属于野兽的惊悚感和恐惧瞬间席卷了全身。
李天霁这个混账玩意儿居然咬住了他的后颈脖子!
“你他妈的撒口!”
这是李天霁第一次听见余臣琰这么有威胁性、一本正经地骂人,反倒不松口了,叼着他的后颈肉磨牙。
“松!口!”
余臣琰紧张得没边没际,浑身都起了好几层鸡皮疙瘩,一种恐惧且刺激的感觉。
偏偏李天霁就是不松口,越发起劲儿地叼着磨,气得余臣琰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掀翻了他,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摁在了身下,拎着被子把他兜头蒙了起来,一顿胡乱出拳。
李天霁被蒙在被子里,一脸困顿,被余臣琰揍得一脑门子的问号。
他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身上偶尔落下零零碎碎的拳击,隔着被子,揍得声音是闷响,落在身上也是一点都不疼,李天霁困惑地感受着身上跟撒娇似的力道。
越发不理解。
余臣琰这是生气了呢?还是在闹脾气呢?
这种陌生的情节,让李天霁脑子里的CPU直接着了大火。
思考着一个可以解决事情的办法,李天霁窝在被窝里,一边被打,一边沉思,一声不吭。
余臣琰发泄似的揍了他百来拳头,见李天霁动也不动,声音也没有,他呼出一口气,想停下来,又觉得下不来台。
所以闷闷地又杵了李天霁一拳。
李天霁的雷达瞬间被这一拳给杵响了,这一拳给他的感受不一样,至于怎么不一样,他说不出来。
但是他从这一拳里,嗅到了台阶的味道!
李天霁悄咪咪扯开蒙在头上的被子,露出一双探究的小眼睛,贼溜溜地瞧了余臣琰一眼。
余臣琰坐在他后腰上,因为生气和揍人,这个时候脸都气红了,还在大喘气,看上去恼怒且羞愤。
李天霁心中大动,无不变态地冒出了一个想法:我皮糙肉厚的,要不你再多打几拳出出气?请保持这种恼怒羞愤的样子。
因为实在是人间胜景啊。
余臣琰一抬眼就瞧见这一双正在观测他的贼眼,顿时又来气,摁着李天霁的肩膀,把他掰正,扑倒他身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
如果此时向李天霁扑去的是一只老虎,李天霁一定会奋力反抗,全力抵挡。
可那只老虎看上去凶得很,一亮出牙,却只是一对小而尖的狐狸牙,咬在脖子上很危险,也很暧昧。
何况这只小狐狸还叫余臣琰。
李天霁克制着蜷缩和抵挡的本能,任由余臣琰发泄,在他脖子上留下深深浅浅的咬痕。
“出气了吗?出完气,让我出个气儿呗。”
李天霁的声音颤得很厉害,他被咬着脖子,呼吸有些不畅。
像是突然明白自己很幼稚,余臣琰收了口,靠坐在床头,闷闷不乐。
李天霁一看他那个迷糊又生气的样子就好笑,摸着脖子凑到了余臣琰的身边,“还生气呢?哎,不对,你在气什么来着?”
他是故意这样问的,因为他好几次发现,余臣琰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或者生完气,就忘记了。
果不其然,听李天霁这样一问,余臣琰顿时脑子发懵,他在气什么来着?
脸上流露出一瞬间的怔愣,被李天霁敏锐地捕捉到了,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猜对了,你就是会忘记自己在气什么!”
笑得像一个抓到主角的错处的反派,李天霁一笑就不容易停下来,尤其是在熟人面前,一笑就是很久。
但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什么好事儿发生,他这样爽朗且带有温度的笑声,余臣琰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曾经他以为李天霁的性格不似曾经,会觉得不习惯,会觉得割裂和难过。
可久而久之,他还是喜欢上了他爽朗且阳光的性格,习惯了他想要说点什么之前,就自己绷不住笑意,一笑就是很久。
也耐下性子去感受那笑声的带动性。
终究还是喜欢上了。
可因为他自己的不安和恶劣,这样的笑声,已经大半年没有听见过了。
余臣琰不免有些愧疚,看着李天霁毫不收敛的笑,他也笑了,可心里是酸的。
“好了,别笑了,哪有......那么好笑啊?”
余臣琰蹬了两下他的屁股,“别笑了,你再笑,我就继续揍你了。”
李天霁笑得眼泪直流,两行晶莹的泪珠在白皙的脸上滚出盈盈的痕迹。
“你、你是真的很好玩,像那个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李天霁比比划划很久,也形容不出来他想要说个什么喻体,最后只是将脸贴在余臣琰的发顶,将他一整个抱在怀里,笑得浑身发颤。
终于是输给他的笑声了,余臣琰也笑了起来,莫名其妙地笑了。
最后李天霁终于缓过了这一阵笑点,单手捧着余臣琰的脸,欣赏他柔软的那一面,捕捉他脸上未散的笑意和天真。
“说点什么。”
李天霁凑近了他,在他耳边小声督促他。
他可没忘了自己没有得到的东西。
余臣琰这么多年就没有这么频繁地红过脸,“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是个没有情感经历的小狐狸,连情话都说不惯。
“那我问你,要是你以后闹脾气,我每次都哄你,你跟不跟我一辈子?”
李天霁如是问道。
第117章 可恶的面子
余臣琰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变过。
几千年过去了,他在这一刻,又重新变回了那只没长大的狐狸。
蹲守在一个获得他认可的两脚兽面前,等待着他说:“要不要跟我回家。”
“说话算话吗?”
余臣琰打趣着问了一下,当看到李天霁坚定地点头之后,他这么多年的精明卷土重来,当即一把掀开了李天霁。
李天霁正抱着他和他温存呢,突然被人不明不白地掀开了,一脸懵地看着余臣琰在抽屉里扒拉来扒拉去。
“你找什么呢?”
李天霁凑到他耳边,问了一句,却听见了吸气声,这种声音很陌生。
好像很少听见。
于是李天霁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听见了什么,依旧插科打诨,挠挠余臣琰的后背,又捏捏他光滑的肌肤。
“我在找纸笔。”
余臣琰的声音很闷,很软,甚至鼻音有点重,是很让人心软的声音。
“找纸笔干什么?”
李天霁听出他的声音有些奇怪,但没有往那方面想。
直到听到余臣琰的哽咽,看着他脸上滑落的银线,见着那银线掉落在余臣琰刚刚翻出来的纸张上。
他才猛然一惊,连忙凑近了去看余臣琰的脸,一看就不得了了,“妈呀,你哭什么啊?我、我又说错什么话了吗?你别哭啊,你有话、有什么诉求就跟我说嘛,你哭什么呢?”
李天霁手忙脚乱地去抽纸,给他擦脸上的眼泪,“干什么呢?”
余臣琰好不容易找到了纸笔,一股脑塞进李天霁怀里,扯过他手里的纸巾,故作强势地自己擦脸上的泪痕,命令式地指着他怀里的纸笔。
“你写下来。”
“啊?”
李天霁捏着手里的纸笔,一脸懵,余臣琰在说什么呢?
他到底是怎么了?
余臣琰本来就羞恼,现在李天霁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又拉不下脸去跟他明说。
顿时气得要命。
“你怎么这么笨呢?!”
余臣琰恨铁不成钢地砸了李天霁的肩膀一拳,李天霁摸着被他揍的那个地方,懵了两秒之后,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让我把我刚刚说的话写下来?立个字据啊?”
李天霁终于聪明了一回,一下就猜中了余臣琰的心思。
顿时觉得好笑极了,又补充道:“那要不要我给你立个合同,我们划分个甲方乙方,白纸黑字,签字画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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