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黄在数米外落了地,嫌弃地将嘴里含着的匕首扔到一旁。
众人还没来得及惊讶匕首为什么跑到猫咪的嘴里,他们又看见:先前已经离开的那头高大的变异兽从远处回来了,并且正杀气腾腾地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方强与雷大志心中产生不妙的念头——难道这头变异兽居然不是野生的,而是属于某个人类的?
新来的这两人之一?
“哮天犬,快!”
雷大志督令自己的爱犬挡在前头,去迎战那头变异兽。
然而,当变异藏獒感受到不远处传来的属于小金的气息时,它竟仿佛看见天敌一般,身体立刻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别说战斗,连行动都没法行动了。
方强大惊:“怎么会这样!”
他原以为,就算那头变异兽是敌人,凭自己和雷大志的狗联手也是不需要害怕的。
没想到,战斗还没开始,那只狗就投降了!
转眼,小金已抵达众人身前。
方强握紧匕首,正欲冲到李非然身前,试图挟持这个普通人为人质,下一秒就被小金的尾巴扫中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远处的一棵树上。
方强当即不省人事。
战斗须臾间就结束了。
其他人见状,连忙举手投降。
李非然看着他们,冷淡地道:“说说,昨天晚上,或者是今天早上,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如果有一句谎话,那就给我的宠物当早餐吧。”
尽管李非然只是说说而已,其他人却不敢只是随意听听。
他们战战兢兢地说出了杀害农场主及其他无辜青年的经过,中间有停顿,有混乱,但总体上是叙述清楚了。
“所以说——”
刘钢听完后总结道:“整件事都是方强与雷大志逼迫你们干的,你们为了保命,只能跟着他一起做事。”
“对!就是这样!”
“我们也不想的!”
“大家都是人,还都是一个庄上的。要不是他们俩胁迫,谁愿意干出这种狼心狗肺的事情来呢?”
“放你们娘的狗屁!”
清醒着的雷大志当然不会看着他们把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连忙开始反驳:“樊茂声,昨晚明明是你主动找我说的这个主意。还说我胁迫你?要不是你,我能上这贼船??”
“还有你们其他人。到目前为止,咱们可是杀了六个人,难道就我和方强手里沾血了?今早过来的时候,是我跟方强逼你们必须过来的吗?还不是你们希望讨好我跟方强,主动跟过来的!”
他心想:就算是死,也不能只有自己跟方强两个人死,得多拉些人垫背。
再说了,如果人人都有罪,对方还能把所有年轻人给杀光不成?即使这个毛头小子不考虑现实,只想主持正义,那也得考虑考虑他想维护的那些老人们的心情吧!
听完雷大志的反驳,许多年轻人面红耳赤,被点到姓名的樊茂声更是恼羞成怒。
“我找你,还不是方强逼的!我和范军羽加在一起才杀了一个人,你的狗可是咬死了两个人!”
一群人再次争吵起来。
刘钢见状,小声问道:“非然,这下子该怎么办?这里面肯定有人心里不情愿,是被胁迫的。也有人像那个方强一样,就想来杀人。咱们不能把他们做相同的处置吧?感觉不太好。”
李非然也犯起难来。
而且,就算分辨出来了,该怎么处置他们才好呢?
直接杀了?显然不妥。
只处理主谋,其他人不管?
这也不行啊。先不说是不是留下祸患了,死去的人难道白死了么?
“都给我安静点儿!”
李非然高声喊了一句,那头的雷大志与其他青年总算暂时停止了争吵。然后,他看向王叔道:“王叔,要不你把大家都喊出来吧,告诉他们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咱们一起商量下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
作为一个刚上大二的学生,李非然实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
最重要的是,无论最终做出怎样的判断,他都没有信心认为那个判断是足够正确的、合理的。
很快,地窖里的27位老人都知道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许多老人起初都不相信。
得亏这话是从王叔嘴里说出来的。他平日里就得城前庄的人信赖,这次大家能来农场也全亏了他,来回解释,老人们总算才相信了这件事,并且知道了那些年轻人这么做的理由。
都是一个庄上的,即使不沾亲带故,总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
还有几个老人,和那边的年轻人根本就是家人,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与孙子外孙的关系。
太阳已经完全出来了,这会儿的天气刚刚好,他们依次从地下走出,来到地面。
“你们怎么能这样?”
“我的孙女儿呢?”
“我孙子呢?他不可能不要他爷爷的,是不是被你们给杀了?”
“明子,你连我也想杀吗?”
“舅奶奶,我不敢的!可我要是不同意,就会像农场主,还有浩子那样,被他们杀了。”
“奶奶!我、我……”
“奶奶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做不来的。”
……
随着老人们从地窖里走出来,场面变得更加嘈杂混乱了。
李非然看着许多祖孙重聚,听见有些老人甚至问都没问,主动地替自己的小辈开脱。
李非然不禁想到那个素未谋面的、好心的、已经死去了的农场主。
他想,无论在什么样的境遇下,人都应该保持善心。但是,这种善心绝不能是没有防备、没有限制的。否则,就算人们同情你,赞美你,可一旦涉及到切身利益,还是极有可能不假思索地将你遗忘。
有了老人们的加入,事情不仅没有变得简单,反而更复杂了。
有人认为,只处置方强与雷大志就可以,其他人都是被逼迫的。
有人认为,必须将所有动手的人都杀死,至于没动手的,那也是帮凶,不死也得做处罚。
有人认为,他们这些老人确实是累赘,年轻人们有这种想法可以理解。因此,即使是方强与雷大志也罪不至死。至于已经被他们杀害的人,以命换命并没有实际意义,应该要他们跪在死者的坟前忏悔赎罪,以后也经常为他们上香。
还有人表示,如果非要一个交代,自己愿意以命换命,替自己的孙子去给农场主赔罪。
刘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常言道,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放在爷爷奶奶辈也是一样的。”
“年轻人对老人们的选择是残忍的,根本不顾及无辜不无辜,老人们对年轻人却是无比宽容的。唯一的例外,也就只有自己的孙子孙女被杀害了的老人,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只是主张报复那些真正动手的人。”
把老人们喊出来,最后弄成这样的结果,出乎李非然的意料。
但这个结果或许不难理解。
此情此景,李非然得出一个结论:在末世里,民主显然是不适用的,必然会导致混乱。
于是,他暗暗做出了一个决定,不单单是关于这次审判的决定。
于他而言,这个决定很艰难。
可他必须这么做。这既是为了农场里的所有人好,也是自己因为末世的到来,不得不进行自我改变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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