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碰你?”
魔息弥散四周,溟灭了灯火,光线暗淡的瞬间,温度似乎也凝固成冰霜。这段时间压抑的怒火如同闷雷裹云,急切需要一个发泄点。
“搞清楚你的身份了吗?”
“你是我的。”君渊拉住南一脚踝,硬生生将人也拖下塌,南一惊呼出声,转瞬又被恶狠狠地掐住脖颈,不得动弹,不得出声。
“你的每一寸,都是我的。”
南一这段时间的疏远、若即若离,到底是真是假。之前君渊还觉得是太过敏感、思虑甚多的错觉,那现在呢,还不足以证明吗?
南一微微喘气。他看着君渊发红、发沉的双眸,理智与恐惧随之缓慢殆尽,控制不住感到快慰,甚至在心底说:就这样吧,就这样撕破脸,我们一起下地狱!
我们一起去死啊——
但他到底没有。
他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不是为了去死,他得好好活着,至少现在不能,不能决裂。
……
“为什么不要我碰?”君渊冷冷审视着他,固执寻求答案,“别找借口说害怕。”
两人亲密多年,身体反应骗不过君渊的眼睛。太过了解,只要稍不注意,哪怕一丝一毫不对劲,君渊便能够轻易窥见南一心底的秘密。
“你今天和百越在邪枢院欺负我。”南一死死咬着唇,控制情绪,“现在却又想跟我亲近,我不想……你不是喜欢百越吗?你去和他亲近好了。”
其余借口已经显得拙劣,索性把君渊惹怒,继续装任性脾气,再慢慢盘算着脱身的办法。
“我还没有说要原谅你……”
“不原谅。”君渊的目光锋芒锐利,拇指用力摁在那脆弱脖颈处,“你要我找谁?再说一次?”
他仅剩的耐心终于被磨灭,何况,他原本便没什么好脾气,“是不是我越哄着你,你胆子就越大。”
南一根本顶不住那样眼神。
他微微发颤,不寒而栗,正当他以为君渊会发怒,会再做什么时,却只听得轻飘飘两字砸下。
“好啊。”君渊利落起身,面容阴鸷,连靴也未着,说:“不要我碰你,让我去找百越?如你所愿。”
说罢,震耳欲聋的关门声重重响起!
……
好险。
幸好又躲过一次。
南一脱力般倒回地面,闭上泛红双眸,用凌乱的宽袍慢慢将身体裹住。冥界已经不能久留,太危险了,他必须得尽快想办法走。
——
大抵这一次是真惹怒了君渊,佛恶殿冷寂好几日,倒听宫侍说暴君每天都在七焚斋处理要务……身边有百越相陪。
南一也不在意,正好他最近需要安心修炼。
通过这段时间的领悟,南一感觉修为又提升了一些。虽没有明确改变,但却让他备受鼓舞,日日勤奋,往往从天亮一直刻苦修炼到天黑。
自竹林水榭,南一救下九幕夫人后,整个邪枢院对他的态度变化可谓翻天覆地。
本来众巫医只觉得他脾气好,长得乖,身份尊贵却无什架子。现在却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他,也没人再把他当作花瓶轻视。
只是南一有些吃不消众人热情的注目礼和感谢,索性躲去轩辕阁,安心打坐,看看书,偶尔去找傅雨闲聊胡扯,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悠闲了。
南一和傅雨的关系也愈发亲近,两人都好酒,很快便发展成了酒友。
傅雨长相年轻,南一看不出他年龄几何,却与他仿佛是多年好友。常常被他讲的有趣稀奇故事吸引,再加上傅雨对他是真心好,指导修炼几乎是知无不言,很容易便让南一心生好感。
夜色静谧,乌云蒙住皎月。
风吹来零星的微雨,南一照常与傅雨见完面,从宫墙翻回,正见卫雪临已经立于雨中等候。
“小卫等我多久了……”南一散漫的伸个懒腰,弯着眸笑:“你现在已经习惯每晚在这里等我哦。”
卫雪临的视线扫了他几眼,说:“离希正差人寻你,被我挡了。”
南一微怔,“有事吗?”
卫雪临淡道:“尊上今夜醉酒,七焚斋伺候的宫侍都被赶了出来,闹成一团,离希找你过去救命。”
南一被他的直白逗笑,“君渊喝醉了?我才不去,七焚斋那么多宫侍都伺候不了他,要拉我去做什么……”
卫雪临冷睨他一眼,平静道:“宫侍刚去佛恶殿没寻到你,我便说稍后领你过去,你若不去,容易惹人生疑不说,怕是今晚难以清净。”
南一蹙眉,清澈眸色微沉,语气透着些小烦:“那我过去露个面。”
君渊向来对外物的欲望淡薄。据南一所知,暴君唯独的爱好只有饲狼,并不嗜酒,虽不及一杯倒的地步,但酒量也不太好,突然喝醉……
不知是因为何事?
七焚斋的院外聚着不少宫侍,有的端着盆,有的捧着茶,纷纷伸头探脑朝里瞧。
“小主子!您可算是来了,正到处差人找您呢!”南一刚走近,便被离希逮住,劝道:“尊上喝醉了,不让人进去。可这身边没人伺候怎么行?劳烦您把这碗醒酒汤端进去,缺什么就吩咐我们一声。”
南一瞅了眼屋内,语气淡淡:“我又不是解酒药,去了也没用。”
离希微楞,觉得这话的语气有些不对,但一时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下意识解释道:“今日妄渊来了几位外族的妖魔首领,专程拜访尊上,席间高兴,便多敬了尊上几杯酒……谁也没想到能醉的这么厉害。”
君渊身份尊贵,性格冷酷,以往也从未理会过旁人的阿谀奉承,毕竟谁都不敢强行给净莲魔尊灌酒。
但他今天就是喝了,且来者不拒……非常非常的反常!
而尊上反常的原因往往只有一个,离希早已摸清楚,晓明白!八成是和小主子又又又闹了矛盾!她这才连忙差人去请南一,希望这两位祖宗赶快和好。
“求求您了小主子,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底下的人,进去看一眼成吗?”
南一犹豫片刻,还是接过醒酒汤,在离希期盼的眼神里走进七焚斋。
细雨未停,夜风薄凉。回廊下飘荡着八角琉璃灯,昏黄清透的颜色,照着南一行走的背影,犹如一块融融荧玉。
七焚斋内外设计精致,处处巧夺天工,楚楚谡谡。正屋背墙开有圆形镂窗,透过苏屏可以清晰看清屋内场景。
临近殿门,南一放缓脚步,却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声音,便抬眸,透过窗榭望了进去。
“尊上。”
常言道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是倾城色,尤其还是像百越这样的清冷美人。
他侧对着南一而站,将君渊的大半身影遮挡,两人挨得极近,从这个南一看不见君渊,只能见到那微露的玄衣边角。
百越俯身,抬着袖,像是在给君渊擦汗,姿势亲密,“您感觉好一些了吗?”
此刻四下寂静,屋内动静清晰传出,君渊微微粗重的呼吸,百越的软言细语,还有擦汗动作间衣料摩挲的声响。
南一突然便失掉了推门的力气。
“尊上今夜不该喝这么多酒……”百越一向清冷的声音透着温柔,细听还含着几丝心疼,“前些日子您魔息躁动,这才刚刚把身体养好一些,需得爱惜身体。”
君渊并未回答。
男人像是有些醉了,手扶微蹙眉心,额发散乱,露出半张刀釜削刻的冷峻侧脸,紧闭凤眸仿佛酣然入梦。
百越唇启笑意,低声询问:“尊上,雨夜湿凉,我扶着您去榻上休息吧?”
指尖刚刚触到那沉色玄袖,君渊便猛然睁眼——黑眸邃渊,极为英俊的凤眸因醉意泛起红潮,淡化了锋利与漠然,认真看一个人时显得专注又情深。
百越被这眼神看的脸颊发烫,说:“您怎么了?”
“你今日倒是乖巧。”浑浊沉声,就像被摩挲过的夜色,情意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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