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桐还是不喜欢旱魃,说不上是不是因为旱魃终究把那些不安的亡者魂魄看得更重要一些,还是因为单纯灵物和邪物的相斥。
但吴桐更知道,哪怕这些年相安无事,只要奾来镇的问题不解决,旱魃还受孕育她的执念影响,就永远是埋着的雷。
旱魃的选择本身没有错,她就是因此而生。
旱魃扯了扯嘴角:“我只是……去做我早就应该做的事而已。这些年偷来的岁月,还请先生替我谢谢菩提。”
吴桐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但旱魃知道他会答应。
因为他们一样,都很重视菩提。
两日后的卯时,吴桐拖着菩提,而旱魃带着在尸山山脚下围了厚厚一层黑色的阴气前去寻仇。
连四爷即使反应迅速,封印依然被冲开一个口子。
奾来镇的那些得利者向来十分团结,这时候,他们倾尽全力修补阵法,竟挡住了旱魃的进攻。
旱魃出了尸山,身上没有菩提灵树给的伪装,一时邪气四溢,赤地千里。连四爷以水克火,招云呼雨,压制旱魃。
天空中异象频生,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下一刻就乌云密布,甚至前一刻人们还觉得太阳晒在身上烫得发疼,后一刻就是风呼呼地刮,加了衣服还觉得冷。
正在僵持之际,菩提的声音伴随着呼呼风声传来:“收手!”
声音是旱魃从未在菩提身上感受到的威严,让她下意识听从。
紧接着,缓和下的微风,把后半句送到了旱魃耳边。
“交给我,你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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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旱魃收手,奾来镇那边来不及停手,倾盆大雨瞬间瓢泼而下,连周围的山脉都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巨大暴雨中瑟瑟发抖。
树枝折断,树木倒地,动物或是流浪,或是受伤。
最可怕的是,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大声音,一场山洪爆发了。
山洪裹着众多树木、泥土、石块、甚至一些动物的尸体一起冲向奾来镇。
一座不小的镇子,哪怕人们全在尽力抵抗,可还是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比人祸更可怕的是天灾,因为人力能为,而天灾却不可挡。
奾来镇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自己召唤来的暴雨中。
“不过……这山洪也不能说完全是意外。”吴桐笑笑道:“毕竟当时我实在拦不住菩提,菩提让尸山中的麖群们以头撞山,声势浩大,连这片山脉都被撞得震荡,才引发了山洪。”
成功见到面前的白鹄立和时澈变了脸色,吴桐才补完最后一句:“而这些事情,距今已经过去七百年。”
白鹄立脸上带着困惑,就像平时期末考试时临时抱佛脚问问题一样,白鹄立问吴桐:“既然是七百年前的事了,为什么连四爷还活着呢?”
白鹄立顺手指了指山下的奾来镇:“那镇子现在可鲜活了,有店面,有商铺,有居民……连四爷都还好好活在其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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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皱眉,诧异:“还活着?”
白鹄立点点头,补充道:“而且我在山中水下那座奾来镇查看时,又发现了一个‘连四爷’……那山中水下的奾来镇,才应该是七百年前真真正正的奾来镇吧?”
“我这次出来的原因你听说了吧?”吴桐沉默半晌,忽然对白鹄立说:“因为我感应到老朋友菩提出了事,而且还是损伤本源的大事,所以特意前来寻找。”
白鹄立点头。
吴桐眼中透着担心:“他原本把作恶多端的奾来镇镇压在山下,告慰山上死者。可若按你所说,现在山下的奾来镇必定是水下奾来镇出了事,才会重现人间……也不知菩提现在如何了……”
一片乌云飘来,遮住了原本明媚的阳光,山中显得更昏暗了几分。
白鹄立拍了拍吴桐的胳膊,声音清脆有力,充满了无限力量:“吴老师,别太担心,我们会帮你找到菩提灵树,一定不会有事的!”
第44章
既然要寻找菩提所在, 自然得往山顶去,菩提本体就在山顶。
可怎么去山顶却成了个问题。
之前白鹄立和时澈只走到过半山腰,现在有吴桐领路, 走得就更快了。
可他们依然只走到了半山腰,就开始来回打转,走来走去,分明看到前方就是树木陡然稀少的更高处, 可依然只能在森林中转悠。
白鹄立第一个闹起了脾气, 知道了周围的树都是尸体所化, 何况多数还是女尸,为显尊重, 白鹄立不敢往树上靠,就赖在时澈身边, 哼哼唧唧道:“吴头儿,你这认路不行啊, 天都快黑了,还在原地打转呢。”
时澈伸手接住白鹄立往下滑的身体,伸手就触及一片柔软热乎乎的感觉, 倒是和白鹄立看着清瘦的样子不太相符。
白鹄立才不管时澈怎么想, 他仰头看看天,指着从树林叶片缝隙中透出的昏暗天光,道:“你看!天真黑了!”
吴桐也着急, 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前来的时候路也没这么难走, 恐怕现在这些树在无形间已经形成迷阵了。”
白鹄立怀疑地瞥向他:“不会……人家根本不欢迎你吧?”
“怎么可能!”吴桐涨红着脸,配上他这个年纪, 显得有点可怜,“我们多少年的老朋友了,他怎么可能不欢迎我?!”
白鹄立什么都没说,只是指了指近在眼前,又远在天边的树林出口。
时澈尝试地问:“不然……我们暴力破阵?”
“暴力破阵万一伤到菩提怎么办?我们……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我一定能找到路!”吴桐梗着脖子道。
到底是对白鹄立逃课万千,依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吴桐老师,白鹄立也投桃报李,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
一行人在山中森林安顿下,吴桐留下一句他去森林里看看,就离开了。
时澈收拾自己带来的背包中的东西,问白鹄立:“你这老师不是普通人吧?”
白鹄立是三个人中最自在的一个,他拆开一包巧克力豆,往自己嘴里丢了一颗,又取出一颗塞到时澈嘴里,吃着巧克力豆含糊又理直气壮道:“他本来就不是人啊!”
时澈猛然呛住:“咳咳咳……”
“那么惊讶做什么?”白鹄立拍了拍时澈的背,状似无所谓,又偷偷盯着时澈的脸:“他刚刚都说了,是梧桐树嘛,何况如果是正常人,还可能亲自经历七百年前的事吗?”
“那岂不是妖?”时澈包里的自热小火锅分装好,倒入水,“……你本来就知道?”
“知道的不多吧……”白鹄立观察时澈的表情,可时澈一直低着头。
时澈把开始冒热气的碗放到白鹄立手中,才重新准备自己的那份,“也是,你家里定是特殊,这才小小年纪就懂这么多玄门之事。”
“阿澈不也是吗?”白鹄立歪着头问:“难道你对这些有偏见?”
时澈这回沉默了会儿,才道:“如果我说,我看到自己无数次,无论走怎样不同的路,都会因为一只妖兽被杀死,你信吗?”
“……”白鹄立心口一紧,下意识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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