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在地这个研究所的福利待遇实在太好,此前也不是没有来做过这种零工, 但几乎没有哪一家提供过长期的住宿。
除了住宿, 也有白天随时可以进入的花园, 甚至还有健身房, 询问医务人员时魏展得知, 这都是为了新药物的研发,因为周期很长,又是必须严格保密的内容,所以作为补偿, 给予他们的报酬和福利都更丰厚, 也提供了许多必要的支持, 让他们维持健康的身体。
说到最后, 对方还表示,有任何不满或者建议,,都可以提出,他们会酌情安排的。
这简直好的过分了。
单人病房的门被从外推开了,魏展本来站在窗边,听见有人进来,便立刻回头,发现来人是陈泽。
陈泽手里拿着测量需要的仪器,一边走过来,一边对魏展说,“今天我来给你测量,柳昭在准备别的东西。”
陈泽的表情显然是在告诉魏展他们准备了一个惊喜,这让魏展忍不住有些好奇,忍了又忍,还是问出口来。
“是什么?”
“等之后你就知道了。”
陈泽记录下数据,又开始下一项测量。
魏展于是不再询问这个问题,而是问出了另一个他有些在意的问题,“你最近没怎么来,是因为……因为什么事吗?”
“你是想问灵枢?他最近很忙,不过你放心,我没有和他说你的事。”
被陈泽这样直白地说出目的,魏展反而松了口气,在一瞬间他其实是有些尴尬的,但是下一秒,想到自己面对的不过是个没有心机的雄虫,且自己也可以坦然询问,魏展又觉得这样才更好。
他面对着的是陈泽,又不是宴灵枢本人,这种情况下……也没有什么好扭捏的了。
魏展:“我以为是你们出了什么事,所以你才没有来。”
陈泽:“没有的,我还是大一,这段时间忙着补课。”
“好了,测量完了。”
陈泽开始收拾东西,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但他这个时候却刚好两手都拿着东西,不方便接电话。
魏展正要帮忙,门外却先传来一个声音。
“他在这一间?”
这声音带着一点儿急切,自然是属于宴灵枢的。
一瞬间,魏展的呼吸便屏住了,他忽然下意识的就想离开,不愿意让宴灵枢看见他如此狼狈的一面。
是的,尽管此前魏展还为现在的生活感到满意而舒适,但是他仍然难以将自己的这一面暴露给宴灵枢。
因为他是遭受过屈辱的,他是被抛弃的,他是贫穷的,是不堪的……也是不被爱的……
他甚至开始担心,他现在得到的这些,是否来自于宴灵枢的施舍。
曾经他们是儿时玩伴,那个时候他们是平等的,但现在,于魏展看来,他们之间已经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只是宴灵枢进入房间的时候,叫的却不是他的名字,而是陈泽。
“阿泽,你没有接电话,”宴灵枢走入房间,似乎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魏展,“我正好路过,过来看看你。”
魏展提起来的心放了下去。
——他想多了……
但宴灵枢已经看见了他。
“……魏展?”
这个房间这样狭小,魏展实在无处可逃。
他只能看着宴灵枢朝着自己走过来,这一次没有昏暗的路灯,也不在他呆了十一年的老旧小区,他不能像一只灰溜溜的老鼠一样溜进贫瘠的土壤。
有人要把他拽出来,重新看见阳光。
宴灵枢说,“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在宴灵枢的身后,陈泽默不作声地离开,将房间门关上。
他退出去的时候柳昭刚到,正打算进去。
看见陈泽出来,柳昭下意识地问了一句,“066今天的治疗开始了吗?我还没有测量他的数据……”
“不用进去了。”
陈泽看了一眼紧闭的门,转身带着柳昭往下一间走。
“先去测量其他的吧,066的数据我已经先记录过了,至于他的治疗方案,要换用新的了。”
显然不会再有人不知趣地进入这个房间打扰。
几个小时之后,相关人员都已经下班,但房间门仍然紧闭着。
陈泽很耐心地在外面等待着,柳昭则因为还有学生会的工作,虽然好奇,但是也不得不先行离开了。
他很快就要毕业,为了他毕业之后的学生会仍然保有机会留给雌虫,柳昭很希望接手副主席职位的也是一名雌虫。
房门终于打开的时候,是宴灵枢和魏展一起出来的。
两个人的眼眶都有些发红,身材高大的雌虫肩并肩站在一起,出门的时候自然就卡住了门框,于是宴灵枢后退一步,让魏展先出去。
“我们先吃饭吧。”
陈泽的视线移到魏展身上,看见魏展点了点头。
他们自然是在宴灵枢位于此的私人办公室里就餐。
吃完饭之后,宴灵枢便同魏展将话题继续下去。
只不过经历过了刚才的沟通交流之后,有些话题说出来便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你的虫嗣呢?你打算怎么办?”
宴灵枢的态度很明确。
如果魏展想,那就把虫嗣接过来,如果魏展不想,那就算了。
从这一点上来说,宴灵枢自然远远没有陈泽心狠,毕竟陈泽一开始就把这名虫嗣——这个强迫之下的产物,划到了甚至可以直接解决掉的区域。
魏展一时间没有办法回答清楚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虫族对繁衍都是很看重的,即使魏展当初自己也很年幼,但还是被迫从事体力劳动,去换取星币,来养育一个虫嗣,并成为一个大他二十多岁的雄虫的提款机。
一旦开始孕育虫嗣,雌虫便不可避免地会对之产生感情,这种感情令人惊异,明明对象是一个一直剥夺自己精神能量的存在,但是在长久的孕育过程中,雌虫便会不断地觉得自己对虫嗣负有责任。
“你可以放弃这个责任,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继续。”
宴灵枢说,“那名雄虫我已经解决掉了,他很识相,不会再纠缠你的人生。”
魏展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他过去的一切。
比如他是如何照顾尚且年幼的小雄虫的,那孩子不太听话,而他当初也才十四岁,那个时候即使是去工地上打工也没有人要,而他的雄主什么都不管,只把一切都扔给魏展。
这名雄主的精神力等级实在太低,又没有任何收入,但在老旧小区里,也仍然有几名雌虫选择了他。
魏展作为其中年纪最小的,又是被家族赶出来的雌虫,自然也会遭受排挤。
这样一回想,魏展又觉得难以接受。
尤其是周围人对他表现出来的一种怨恨,因为他曾经是个上流社会的公子,于是当他落难以后,谁都想踩他一脚,而那名雄主,自然对他的处境更感到满足和满意。
——s级的雌虫又怎么样呢?不还是要给他生虫嗣?就算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又怎么样,还不是乖乖地跟着他回家了。
他甚至还得到了那家雌君给出的一笔不菲的“辛苦费”。
不过他可不想给这些低贱的雌虫花费。
所以这名雄虫自然是更加乐意看见魏展的凄凉处境的。
而现在的魏展终于又清晰的感知到了这种痛苦。
今年他孕育而出的那个孩子已经十岁了,显然,小雄虫越长大,便越是表现出让魏展不能接受的地方。
魏展整日在外打工,回到家之后,小雄虫已经从雄父那里学会了尖酸刻薄的话来攻击魏展,一切的不如意都是因为魏展,因为魏展,他才没有办法像其他雄虫那样有大笔的零花钱,因为魏展,他才没有能够去读贵族高中,因为魏展拿回来的钱太少了,雄父才会生气……
魏展低着头,手掌盖住了他的双眼。
“我不想回去了。”
他不愿意再见到以前的任何一名虫族了。
宴灵枢看着他,伸手盖在他的肩头,“嗯,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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