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再次见面会是这种方式。
他们足足对视了两分钟,男人从床上起来了,安诺眼睛瞪得圆圆的,他注意到了贺长殊身上穿得整齐的衣服。
他根本就没有睡下,一直在等着自己。
他什么都知道了。
自己欺骗了他。
安诺脸上表情渐渐转为了茫然,他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随时要受罚的小孩。
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审判落下。
一阵轻柔的风吹过,有什么东西被放到了他面前。
安诺抬眼,入目是一把开了刃的匕首。
贺长殊缓缓举着那把匕首,平放在他面前,声音显得有些沙哑低沉:“你想怎么做?”
故事的最后,并没有填写结局。
谁都不知道,吃完了第十八颗樱桃后发生什么。
贺长殊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杀过无数个怪谈,唯独没想过会有一天,自己喜欢上的人也是个怪谈。
呆呆笨笨的,连故事背景都短得和别人不一样。
握住匕首的手背上浮现出青筋,不受控制的情绪被藏到最隐蔽的地方。
怪谈是由人类的恐惧凝聚而成,代表着绝对的邪恶与混沌,安诺也会和其他灵异一样,亲手将这把刀刺入他的心脏。
可是刀是他递出去的,所以如果他伤了人,责任也在他身上,因为他是安诺的监护人。
他本该就是为这一切负责的人。
伤了人的怪谈要被收录,那就把他永远关在自己......
贺长殊心中那些不为人知违背道德的欲念在安诺下一个动作中彻底被击溃,他本能地收紧手臂。
安诺小心翼翼避开了他举到自己面前的那把匕首,转而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给了一个轻轻的拥抱。
闷闷的、带了点委屈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我不知道。”
他是个残缺的怪谈。
自己的故事中像是烂了尾的诗章戛然而止。
所以他不知道,被规则召唤出来后,自己该做什么。
在一阵无措后,他选择了遵循自己此刻最想做的一件事,那就是给他一个拥抱。
耳边的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安诺晕乎乎的分不清这到底是贺长殊还是自己的心跳。
他以为自己会被推开,毕竟自己抱住的男人是自己的天敌。
可是等了很久,他也没等到被推开,反而圈住他的双臂越来越紧,又控制着力度不让他受伤。
“只是拥抱?”
他听到贺长殊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方传来。
“我还需要做什么?”安诺缩了缩手。
“像其他怪谈灵异一样,试图来杀了我。”贺长殊轻笑了一声,意义不明。
他放开了安诺,再次将匕首递给了他,比他大了不少的手包着他的手紧紧握住匕首。
只要安诺往前一推,刀锋会穿透衣服,在心脏上留下一个巨大的血洞。
贺长殊低头,眼底浓重翻滚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直到安诺抬起头,清凌凌的眼睛倒映着他:“我不想。”
他突然觉得很委屈,这种陌生的情感排山倒海朝他涌来。
他甚至想要咬一口男人,像是之前咬坏人一样咬住,狠狠的用力。
贺长殊怔愣了一瞬,就是这么一个瞬间,匕首被彻底夺过,然后丢到了一旁。
怀里软软的小家伙也跑了,不再给他抱着。
像一只突然炸了毛的猫,喵喵叫着要离开。
贺长殊瞳孔一缩,本能地伸出手圈住了他,不让他走掉。
安诺不高兴地回头:“你还要我干什么?”
贺长殊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声音有些晦涩:“......吃蛋糕吗?”
第83章 成精的第八十三天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安诺也不清楚。
他和贺长殊,此时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坐在一起吃一块蛋糕。
蛋糕上面的奶油有被动过的痕迹,不难想象到上面原本摆着的应该是十八颗樱桃。
贺长殊切下一块蛋糕递给他, 安诺接过去后还软软的说了句谢谢。
蛋糕的内陷有许多层, 里面有很多种水果混杂着软软滑滑的小布丁, 看得出来在这种特殊时期要制定这样一份蛋糕并不容易。
要召唤他其实很简单, 只需要随便一个蛋糕上面摆十八颗樱桃就行。
没有必要费尽心思特意请人做一个这样好吃的蛋糕。
这样简直就像是......特意等着他回来吃。
安诺咽下嘴里的蛋糕,心底的委屈一下子散了很多。
贺长殊:“对不起。”
安诺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用叉子戳了戳盘底剩下的奶油。
贺长殊:“我不应该拿刀让你伤我。”
安诺哼唧了一声:“我给了你一个拥抱。”
“嗯。”
“但是你只想继续欺负我。”他继续控诉。
总很早之前就被宠坏的小怪谈, 在吃了很美味的蛋糕后,又忍不住骑到了监护人头上。
贺长殊完全不给自己辩解,他又切下来一块蛋糕递给安诺, 顺便用面纸帮他擦了下嘴边的奶油,语气柔和下来:“你骗我一次,我欺负你一次,扯平了好不好。”
安诺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他眨眨眼:“那你会把我收录了吗?”
贺长殊顿了一下, 他没有立马回答这句话, 有些坏心眼的, 等到安诺吓得脖子都缩了缩,才回答:“不会,但是......”
安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 听到这个转折立马又睁着有些湿漉漉的圆眼睛紧紧盯着他。
贺长殊嘴角几乎是轻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一下, 又很快变得平直严肃:“我作为你的监护人, 必须时时刻刻确保你是一只安全的怪谈。”
安诺又紧张了起来, 他往前坐了坐,一脸认真:“嗯, 我是安全的。”
眼睛亮晶晶的,仿佛非常听话乖顺。
小骗子。
贺长殊挑眉:“那为什么逃跑?”
安诺眨眨眼:“因为他们说你很可怕,会收录所有遇到的怪谈。”哪怕那个怪谈还没有伤人记录。
听到这个回答,看着他眼底小心翼翼想隐藏起来的怯意,贺长殊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
他做得其实没错。
男人突兀的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其实那时候已经吓坏了他。
自己的态度当时十分冷硬,弱到连匕首递到面前都只会呆呆抱住人的小家伙,当初骤然被抓到了监管局里,心里一定是极其恐慌的。
原本还有些逗弄的心情全都烟消云散,贺长殊抬起手摸了摸安诺的头顶,用着承诺口吻:“我不会伤害你的。”
像是人类在对流浪的小动物伸出手,耐心安静等待被雨淋湿的小猫愿意伸出爪子将信任交付。
唯一不一样的是,流浪小猫警惕心都很高,可是他眼前的小怪谈却截然相反。
呆呆笨笨的,被哄了一下后,哪怕眼前的人能够轻易扼杀自己,他也会一点点靠近,然后露出毫不设防的笑容说相信自己。
贺长殊眼眸中掠过一丝带着占有欲的光,他伸出手几乎是用着圈住对方的姿势,亲密低下头:“不会欺负你的,不要再乱跑了。”
安诺对危险的感知度是几乎为零的迟钝,他慢慢点头,并没有发觉男人眼底那抹浓重的情绪。
他们吃完了蛋糕,其中一大半都入了安诺的肚子里。
贺长殊牵着他的手:“很晚了,该睡觉了。”
安诺习惯性抬脚往主卧的方向走,刚进去看到那张大床后又幡然醒悟:“不行,我不能在这里睡觉。”
咔嚓一声,随着他话音落下,门锁的声音也响起。
贺长殊站在房间门不远处,眼皮微垂,一脸莫测:“去哪里?”
男人的反应有些不正常,他现在只想把安诺放在自己眼皮下,哪里都不要去,像是不这么做他随时就会被弄丢一样。
养人参需要在他身上绑一根红线防止它成了精逃跑,养一只已经成精的小怪谈更需要费心费力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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