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居然是上次他们来这里做客时的大婶单独放到餐盘要给儿子的饭菜!
而它们此刻完完整整被倒进了垃圾袋了。
里面的“人”根本没有食用半分食物。
又或者说,里面不用吃饭的,真的是人吗......
叮的一声,安诺快速掏出手机。
贺长殊的消息正好发了过来。
【小心点,我刚刚收到了一份关于这个小区人详细的资料。】
【我特意查看了她的档案。】
【这个女人的儿子在很早之前就死了——】
最后一句话还没有打完,就急匆匆发出了,可见
对面的着急。
安诺手指顿时握紧了手机,指甲修剪得圆润的手指头用力到发白。
他以为远离了赵瑶可以安全,没想到真正危险的,居然另有其人。
贺长殊又发来一条消息:【我很快就过去。】
他来不及回复,就听到从身后传来了大婶的声音。
大婶笑得很和蔼,声音却阴森森的:“你怎么蹲在这里啊?”
第54章 成精的第五十四天
安诺吓了一跳, 差点摔在地上。
好在扶住了门才稳住身形,只不过手机一个没注意就从原本紧握的手中丢了出去。
滑出去了一段距离。
明亮的屏幕一下子变暗了。
仿佛在按灭他心中的光。
天气突然开始转阴,电视里的天气预报说着今日有雨。
客厅没有开灯, 光亮透不过窗帘, 显得昏暗。
他转过头看到大婶拿着刚刚剁肉的菜刀对着自己笑:“你怎么在我儿子房门口?”
菜刀上还有碎肉挂在上面, 刀面上有血水的痕迹。
安诺偏过头, 突然和轮椅上的人对视上了。
哪怕是在夏天室内,男主人依旧穿着长袖长裤,仿佛在故意遮挡着什么。
而此刻他眼神里明晃晃流露出的, 不是恶意,而是惊恐。
他也在害怕。
打从一开始,他就在努力想引起安诺的注意。
——他想让自己快跑。
安诺心凉了凉。
他现在才看懂男人的意思, 可为时已晚,他走不掉了。
大婶走进了一步,脸上表情不变,拿着菜刀的手往上抬了抬。
仿佛只要安诺再不回答,就要做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了。
安诺收回视线, 直视着她:“我只是很好奇, 他在里面玩什么。”
他用尽力气让自己眼神不要露出异样。
大婶嘴角笑意收了些, 举起菜刀的手抽筋了两下,又放了下去。
安诺继续道:“我没有玩过游戏,朋友也不多, 只是想认识一下他。”
大婶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她面无表情道:“我儿子不喜欢别人打扰他, 你还是别过去了。”
说完这句话, 厨房里的高压锅时间到了,开始往外喷气。
大婶神色一变, 赶紧退回去厨房去关火,好像又恢复成原本热情大方的那个人。
安诺感觉自己背后都要冒冷汗了,他站起身拍了拍灰尘,走到男主人身边低声道:“冒犯了。”
他一把拉开了他的长袖,映入眼帘的是手臂上一道道难看丑陋的伤疤。
这些伤疤有的是贯穿伤口,看起来像是被许多锋利物穿透划伤,且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伤。
不用想也知道,那两条无力的双腿上,伤口只会更多更狰狞。
他的瘫痪根本不是因为所谓中风,更像是......车祸。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客厅里好像一下子多了几分寒意,光是站在这里,都觉得心要颤一颤。
那些被忽略的细节,现在全都在脑海中一遍遍回放,安诺这才想起来,当初在那个孕妇噩梦的葬礼之上,只是一个人的葬礼。
那些人口中只提到了丈夫带着女儿一起出车祸,却并没有明确提出丈夫已经死亡了。
是他自己看到葬礼,又听到那些话想当然以为是丈夫和女儿一起死了。
那场葬礼是女儿的葬礼,父亲并没有死亡,而是瘫痪了。
孕妇也不是赵瑶,是这个大婶。
早在二十几年前,她就失去了她的孩子。
事情的真相让人毛骨悚然。
当初在葬礼上遇到的鬼童,现在正和他隔着一墙之隔,在那房间里关着。
不等安诺往门的方向多走两步,大婶就端着粥从厨房走了出来。
她脸上笑容因为过于僵硬而变得奇怪:“怎么脸色这么白?喝完这碗粥再走吧。”
她是个疯子。
安诺再次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件事。
他正对着大婶,背过去的手不断扭动着门把手。
大婶:“不要走,我都给你熬粥了。”
安诺去看她手上的粥,发现只有米饭熟了,排骨完全就是生着放了进去,把整碗好端端的白粥染成了红色,带着血腥味。
逃也逃不掉,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拖延时间。
他知道贺长殊一定会过来的。
安诺将手收回,不再徒劳去掰门把手,深吸了一口气:“我很好奇,你当年生出来的不是女儿吗?”
他一边说一边想挪到男主人身边。
希望能唤回她的几分理智。
大婶脸色彻底变得阴沉:“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当初生的是个儿子,可惜是个早产儿身体不好,我男人去求了算命先生,先生说必须要当做女儿养,过了八岁以后才能平安长大。”
封建迷信害死人。
安诺记起了当时在产房外,正是那个护士的随口一提,提到了有位很灵的算命先生。
而他当时没有在意这件小事,只当是梦中寻常的一句问候,原来伏笔早早就在那时候埋下了。
是他自己不曾注意,从未想过会有这种意外。
那孕妇根本生的就不是女儿,只不过听了算命先生的话才对外宣称是女童。
孩子还小的时候,只要头发留长了,穿着小裙子,是很难分辨出男女的。
他一直认定那鬼童就是女孩化身,从而忽略了那孕妇的真实身份。
大婶:“你刚刚不是说要认识我儿子吗?”
她转身把那碗粥往地上一摔。
瓷器碎片连带着白粥四溅。
“去认识一下吧,我儿子来这个小区三年了,一直没有朋友。”
安诺额头上有些冷汗,他被大婶逼着往后走:“三年?你不是说你儿子岁数和我差不多吗?”
“我命不好,之前和孩子分开过一段时间。”大婶眼神逐渐疯癫,“他们都说我孩子死了,可是我知道,他肯定一直舍不得离开我的。”
“所以到了这里以后,我先是经常做噩梦想起他,又去拜神希望能让他回来。”
“拜神果然很有用,我的儿子在三年前回到了我身边,而且只用了三年时间就长到成年了,我们现在终于可以一家团聚了。”大婶情绪越发高涨。
安诺心情就越往下降。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梦中能看到他的鬼童,恐怕就是大婶口中的“儿子”。
短短三年就成年,肯定不是人类。
是邪神赋予她的邪祟罢了。
大婶向他坦白的越多,就是越不打算让他好好走出这扇门。
果然,下一秒她就突然伸手将原本儿子一直紧闭的房门猛地拉开了。
安诺见状不妙,直接像条灵活的小鱼一般从旁边蹭过,速度快到让他来不及抓住。
房间里一片昏暗,厚重的遮光帘把最后一丝光亮都遮住,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只是能听到粗重的喘息声从里面传来。
里面本该没有人的,现在却发出了这种奇怪的动静。
安诺小脸有些发白,他并不是毫无目的的逃窜,而是看准时机跑到了男主人的背后,一把将轮椅转向正对着她。
男主人眼眶发红,恐惧的看着自己疯癫的老婆,同时还藏了痛苦心痛在里面。
“赫!赫赫......不......”
他十分卖力想张口说话,居然真的让他吐出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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