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话的时候,别人就是把闭嘴的牌子递到他眼睛前面他都能装看不见,他的情绪好像完全不会受外界影响。
……某主神除外。
比如现在,社长明摆着是不欢迎他,宿月却和看都看不见一样,反正社长也看到他们了,那就破罐破摔。
宿月甚至用一种非常有礼貌的语气说道:“我们是请仙社团的社员,想要来召唤笔仙大人有什么错吗?”
社长愣了一下,突地咯咯怪笑起来:“没错,没有什么错……你们是诚心诚意地要召唤笔仙大人?”
他这张脸五官很死板,正因为此,笑起来反而分外癫狂。
今晚月亮很圆,悬在高空,把楼和人的影子都拉得长而扭曲,像是濒临发疯的怪物。
宿月看着这张脸表情还是很平静:“是的。”
“那好,没有问题,就算是你,只要你的诚意足够,笔仙大人也会响应你的召唤。”社长咯咯地笑着,往边上让了一步。
宿月这才看到,在他身后,摆着一只硕大的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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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浴桶看起来完全不该出现在校园场景里,但它就是出现了。
这是那种很传统的木浴桶,有一人高,上围用铁箍勒了一圈,但铁箍上生满了红锈,看起来很破旧了。
“赤身站在这个浴桶里面,虔诚地念诵咒语。”社长指了指这个浴桶,“旭日初升之前,笔仙大人会响应你的召唤。”
他的神情越发疯狂,眼睛睁大到眼角快要裂开,笑容扬起到近乎狰狞。
恰逢月照当空,白亮的月光冷冷照射过来,霎时间映出了浴桶里满盛的、浓重如血的红色墨汁。
还有刻在木板内侧的,密密麻麻的请仙咒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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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头倒吸一口凉气,头皮都在发麻。
这木桶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很邪门的东西,别管是咒文还是那些液体,这个木桶站在那儿,就透露出极强烈的妖异气息,让她下意识就想跑。
但宿月还是冷静地回答道:“好的。”
之后,宿月又向社长询问了一些具体操作上的问题,比如站在这浴桶里还需不需要握着笔,得到答复后甚至还说了谢谢。
最后宿月说:“那请您离开吧。”
社长一愣,没想到宿月要赶他走。
社长不愿意:“没有我在场,如果请来了笔仙大人,笔仙大人狂性大发,你们要怎么办?”
宿月早在那本介绍笔仙的书里面已经看到过,笔仙“不会”听从请仙人的命令。
所以就算社长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他们好,只不过出于他对笔仙那种诡异的狂热罢了。
宿月冷静地说道:“就算你在场,对这种情况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社长:“……”
宿月:“你不走的话,我们会害羞,当着你的面不好意思请仙。”
这句话果然起到了效果,社长神色一凛,立刻说道:“好,那你们可一定要虔诚地请仙。”
“那是当然。”宿月说,“我们都非常盼望能再见到笔仙。”
社长眼里闪动着奇异的光泽,微妙地看了魏晚一眼,咧嘴一笑:“这一点我知道。”
他非常配合地后退了一步,甚至很绅士地做了个行礼的姿势:“请仙时可能会有一点点害怕,因为这次的请仙手法很激烈,一定记得坚持下去啊。”
——
社长离开之后,天台上就少了一个人,却莫名有种空旷了很多的感觉,大概因为留下来的都是自己人。
四个人沉默地看着面前那只诡异的浴桶。
“赤身站在这里献祭。”魏晚重复了一遍,皱起了眉,“意思是要什么都不穿地站在这里面吗?”
“不可以。”宿月想也不想就拒绝。
这桶里面盛的液体血糊糊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打死他也不可能让任何人赤身站在里面,露在水面上那半身脱下衣服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而且也搞不明白为什么社长非要赤身请神,也没听说笔仙喜欢搞这种东西啊。
“想想也是。”魏晚眉头紧锁地看着桶里的液体,水面上映出一轮月光,但是月光照射下,血色的液体也显得越发妖异。
从召唤高卓的角度来讲,让魏晚站在这桶里效果肯定最好,但是宿月不可能让魏晚站在这儿。
他有很强烈的直觉,这个东西非常不祥,很危险。
所以他不会让其他人去做这个“请仙人”。
“我来请笔仙。”宿月说。
他已经盘算好了,自己脱个上衣,算是向笔仙展示一点诚意,下衣外面用一层神力护体,这样桶里面这种诡异的玩意儿也别想沾上他身。
就这么请仙,一直请到白天,笔仙爱来不来。
如果高卓非要用这么邪性的方式才肯现身的话,他离魏晚所喜欢着的那个“高卓”就相去太远了。
“我……”魏晚迟疑了下,“要不我来吧。”
“你就算了。”宿月说,“你在这里面泡上一宿,非得泡出老寒腿来。”
他又安抚魏晚:“放心吧,我肯定把高卓给你带回来。”
魏晚听到“高卓”这个名字,微皱了下眉头。
很明显,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要用这么诡异的方式才能把高卓请回来,他有些没法接受。
看魏晚的表情,他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
但最后,魏晚还是很坚定地信任高卓。
“谢谢你。”魏晚认真地对宿月说,“不论能不能成功都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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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仙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其间苍咫表示自己也可以做这个站在桶里请仙的人,但是宿月拒绝了。
毕竟对方只是人偶,虽然不怕损耗,可遇到事情的反应能力不及自己,宿月还是自己上比较好。
就算是人偶,宿月也不想把苍咫拿出去卖血,长了那么好看的一张脸呢。
苍咫自然是顺从地接受了,不过他呆在宿月身边,表示会一直守着他请仙。
宿月开始脱上衣时,苍咫走过去劝留在天台上的魏晚和大姐头出去。
“我们留在这里照应吧。”大姐头说,“如果有什么意外,我至少能帮上点忙。”
“没关系。”苍咫的态度很客气可又不容拒绝,“我们俩是最好的搭档。”
言外之意是不需要其他人。
这话大姐头还没办法反驳,因为从实力来说,她知道宿月和苍咫都比她高了不是一个档次。
大姐头于是非常配合地答应了,和魏晚一起退出了天台。
“我们就在外面的隔间里守着。”大姐头说,“需要帮忙随时联系。”
“好的。”苍咫回答,“谢谢。”
苍咫把大姐头和魏晚请出门后,一回头,宿月脱了上衣,站在木桶边上微拧着眉,像是想要去试试温度。
月光照在宿月肩上,显得他身形很好,他身材很瘦,但又有清晰却不过度的肌肉线条,皮肤很白,柔和的像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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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月听见门响转过头来的时候,看见苍咫仰着头在看月亮,他愣了愣:“你在干嘛?”
苍咫顿了几秒才收回目光:“看看天色。”
宿月并没多想:“你也觉得今晚的月亮圆得不正常,是吧?”
今夜月色格外明亮,银白的圆盘低得好像悬在教学楼顶上,近得能压死人的感觉。
月亮这样圆的夜晚,站在这么邪门的木桶里请神,就算出现在恐怖片里都是少见的作死。
“我总觉得这种召唤方法非常不对劲。”苍咫说,“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宿月笑了笑,运起神力,淡淡的金光薄薄一层罩在他周身,这样就算他站在那只浴桶里,也不至于出太大的问题。
之后宿月轻盈地翻进浴桶里,苍咫的目光一直凝固在他身上,写满担忧,哪怕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宿月在月色下的侧脸,他也完全没有挪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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