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后,他又立马意识到不对,睁开眼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朝对方拱手道:“多谢搭救。”
许星桥刚紧张地闭紧了眼,此刻霎一睁开,眼圈泛了一阵薄红和水雾,在零星放起的天灯光下显得波光粼粼,与浮光跃金的河面融为一体。
救许星桥的人是个个头与他差不多的少年郎,意气风发的少年英感写在脸上。看见许星桥睁开眼带着光点望过来的目光也是一愣,鬼使神差的在灯火的照耀下说了一句:
“你的眼睛真漂亮。”
他的手还放在许星桥的腰上,箍得很牢,生怕他再掉下去似的,听到许星桥说话才松开手,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轻笑道:“我还以为公子是要轻生,莽撞了,不好意思。”
许星桥这下确认此人绝对不是邑都本地人了,他行礼的动作笨拙,学着许星桥拱手的样子,有种东施效颦的味道。但天灯会本身就是为了招待各国使节才特意开办的,各地的人为了看热闹前来的不在少数,许星桥也没放在心上。他远远地看见方子行在人群中焦急地寻找什么,也顾不上再跟眼前的人搭话,急着要去跟方子行汇合。
临走之前,他难得良心发现,感觉一句话不说把刚搭救了自己的人扔在这里不太好。但眼见方子行又要被人流冲走,他实在来不及,只好随手从身上拽下个玉佩塞进对方手里,感谢道:
“多谢搭救啊,你好好逛,我还有事,有缘再会!”
莫名其妙被塞了贵重玉佩的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许星桥就从人流中挤了出去,气冲冲的去揪方子行的耳朵去了。
他无奈,只能把玉佩妥善地收起来,冲身后侍卫一般打扮的人说:
“走吧,离皇家盛宴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也去瞧瞧这天灯会。”
....................................
好不容易找到许星桥,又被许星桥按在地上狠狠揍了一顿的方子行,终于不再去看沿途摆放的小摊,老老实实的把许星桥带去了早就订好的观景台,准备观赏万灯齐放的场景。
天灯会是大场面,观景台一早就被邑都里的达官贵族订了个干净,连方子行和许星桥都是蹭自己父辈的光,才能坐上这么好的位置。普通百姓也老早就去河边桥边占位置,只有不了解风俗的外地人,才会傻呵呵的来到看起来人最少的观景台。
许星桥一眼就看见了等在下面进不来的、刚刚搭救他的某位外地人。
他扭头看了眼一屁股坐了两个位置的方子行,毫不客气的把人一把推开,然后冲着下面猛招手:“兄台!这里这里!还记得我吗?刚刚你救的那个!上来坐,我们这里还有位置!”
“什么鬼?!谁啊,你竟然为了他把我推下去!”方子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他今天疯狂在地上摩擦的裤子,顺着许星桥的目光望下去,看着跟身后人说了什么自己一个人朝他们方向走来的陌生人,戳着许星桥问:“这人谁?救你什么?”
“不知道叫什么,刚差点落水被他扶了一把。我们这里这么大,只要你坐端正点,再来十个人都坐得下,一边去,别打扰我。”许星桥想起为了找方子行差点掉进水里的窘态,气的又横了方子行一眼,才转头招呼来客。“兄台,我们这里坐得下,你把跟着你的人也喊上来吧。哦,对了,我叫许星桥,兄台怎么称呼?”
“许星桥?”
“灯牌火树,月满星桥。”
上来的人把玉佩推回许星桥眼前,微微摇了摇头,笑道:
“好名字。”
“在下宴舟。”
“宴舟?这名字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一旁的方子行疑惑地挠了挠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他都想不起来,记性不好的许星桥更想不起来,索性不搭理他,想着宴舟见他两面又是夸他眼睛好看又是夸他名字好听的,自己也该说些什么恭维对方,正要开口,突然听见天空一声巨响。
烟花在空中炸开。
在宴舟走上来说话的时候,灯会准时开始,一万盏象征着祈福的天灯从民众们手上和城墙上向上放,染亮了整片天。
有些燃亮的灯被风吹着来到观景台,许星桥因为站起身走了两步和宴舟打招呼,正好与宴舟一起站在空中走廊上。
走廊上原本没什么人,天灯一吹来立即就有人陆陆续续从位置上走来看灯。许星桥和宴舟身边飘满了橘红的祈福天灯,照着他们的脸和被人群欢呼感染着带着笑意的唇。
“宴......舟。”
许星桥眨着被宴舟夸过好看的眼睛笑起来:“悠然返空寂,宴海通舟航。”
“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宴舟一愣,原本在看灯火的视线落到许星桥脸上。
他真的没说错,许星桥的眼睛很漂亮,很清澈,与他在朝野和战场上见过的所有眼睛都不同,干净的仿佛能容下整片星河,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最亮眼的星星。
于是宴舟也笑了起来,其实他读过的书很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文雅的语句,搜肠刮肚才想起来一句读过的诗文: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
万家灯火闪烁,人潮川流涌动。他们在落不尽的灯海间互相喊了彼此的姓名。
“许星桥。”
“宴舟。”
“幸会。”
“幸会。”
第43章 等你来取我命啊
“你说他叫什么来着?”
“宴舟。”
“我上回跟你说周国有个......跟你一样年少成名的将军姓什么来着?”
“......宴。”
灯会看到一半,许星桥和宴舟对视着,在彼此眼中看了一遍万灯齐放的盛景,就被许母派来的人接进了宫。陛下在宫里开宴会招待友国的使者,喊他们几个新崭露头角的小辈也去凑凑热闹,把许星桥和方子行这两个刚立了军功的人一路带上。
若是许父派人来接,许星桥定然是不会去的,指不定他家那巴不得他变成个纨绔混球的老爷子又埋了什么套等着他中计。可是母亲派人来接,就证明这真的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宴会,她想让许星桥去见见不同的人,体会一下宫闱间普通宴会都藏着的暗流涌动,这样以后不管许星桥想做些什么,都能有方法和门路镇得住场子。
许星桥知道母亲是为他好,答应下来正准备扭头跟新认识的、名字同样好听的宴舟告个别,就看见一群穿着宫里服装样式的人走到宴舟旁边,和宴舟笑谈了些什么。随后宴舟就在许星桥和方子行目瞪口呆的惊讶注视下,被皇家卫队护送着一路进了宫里。
......还被安排在许星桥座位的对面入席。
坐在马车上目睹了一切发生的许星桥和方子行面面相觑,像两个木头人一样机械的被人推到座位上坐下,然后回过神来开始窃窃私语。
方子行一拍许星桥的大腿,惊呼道:“他不会真是周国那个将军吧?!”
“你再大点声陛下都能听见了!”许星桥反手还给了方子行的腿一巴掌,撞着方子行的胳膊让他打量人的目光收敛点。“肯定是他了,你当日和我说的样样都和他对得上。而且周国与我们国家一向交好、互不侵犯,能坐在我们对面的、还能让圣上频频照顾的,当然是周国的来访使者啊。”
说话间,对面坐着的宴舟似乎听到了什么,目光往这边扫了一眼。只是那目光很淡,视线一触即收,并不停留,仿佛他们只是初次见面,并不相识。
“谁家来使派个将军来啊,周国皇帝真心大,也不怕自家将军折在我们这儿......哎,那小子怎么装作不认识我们的样子啊!来使了不起啊,亏我刚还把自己的观景位让给他坐,过河拆桥啊这不是!”方子行的眼神东转西转,一不留神和对面宴舟刚扫来的一眼对上。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蔑对待遇到了狼心狗肺之人的方子行登时就生气了,戳戳自己好友的肩膀,咬牙切齿道:
“快!上回你不是说遇见他,要把他的头割下来拿他的血当染料吗?机会放在你面前了兄弟,上!我支持你!让这该死的小人有来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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