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棋摸不清对方的心思,只是气鼓鼓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暗暗下定决心,今晚才不要出去洗碗,除非崔桓宇来敲门。
扒完最后一口饭,司棋意犹未尽放下碗。
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和蛇畸缠斗了许久的原因,司棋觉得特别累。
他从衣柜翻出换洗的衣服,抱着去了浴室。
身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实在是不方便,司棋只能简单擦擦脸,泡泡脚,再洗一下头发。
等把自己倒饬干净出来时,他一头扎进了绵软的被窝里,把自己深深陷了进去。
倦意汹涌而来,司棋几乎是一秒进入睡眠状态,沉重的眼皮再也掀不起来。
隐约间,他又听见了人鱼的歌声,一步步引着他前进。
眼前蒙着浓重的白雾,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模模糊糊。
司棋戒备掏枪,心想再不会上第二次当。
隐绰在迷雾深处的人渐渐露出背影。
司棋对准男人,膛内子弹一触即发。
“别动。”司棋低喝。
男人慢慢转过身,温润的脸含笑如风:“司棋。”
崔桓宇。
又是崔桓宇。
司棋是公认的神枪手,从来没有失手过。
但此刻他握枪的手却有些抖。
大脑不断做出提醒,这是假的,是幻象,只需要一枪打破即可。
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对着那张脸扣下扳机。
仅仅犹豫不过十几秒,男人已经来到他跟前。
和平时不大一样,此时的崔桓宇魅惑勾人。
他伸手轻轻抬高了司棋的手腕,让漆黑的枪口对准了自己。
司棋下意识想收手,却看见男人伸出舌头/舔着枪口,嗓音低哑:“舍不得朝我开枪?”
“你在做什么?”司棋不可置信。
“那要问问你……”男人拖长尾音,“在想什么?”
司棋喉结滚了滚,闭了下眼。
感受到男人向他靠近,他调转枪口,试图用枪柄将眼前人敲晕。
可男人就像四周的烟雾般飘渺虚无,忽的消散。
躁郁的心还未平复下来,身后探出一双柔弱无骨的手,将他搂了满怀,掌心在他胸膛游走。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耳后:“你好凶,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最好的朋友。
司棋有瞬间失神。
“你信息素溢出来了,好香啊,顶级Alpha都像你这样的吗?”男人说着桃色/情话。
呼吸也来到了他后颈腺体位置。
那是Alpha最隐秘敏感的地方。
司棋按住他的手,沉声道:“松开。”
身后人发出低低的笑:“你真是这么想的吗?你不喜欢我这样吗?”
司棋浑身僵直,只觉从腺体开始,身体越来越热,开始不受控制。
“你心跳得好快,是因为我吗?”崔桓宇声音渐低,就像是情人之间调情的呢喃,“承认吧,信息素越来越浓了,你想要我。”
你想要我。
想要我。
暧昧低语在司棋脑海中炸开花。
与此同时,司棋脑海中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躁郁和冲动齐齐涌来。
他转身想抱身后人,可眨眼之间,那个人又消散了。
生理上的不适和腺体的疼痛,让他脱离了那片迷雾。
睁开眼睛,四周寂静漆黑。
房间里满满充斥着他信息素的味道。
司棋意识到,他的易感期来了。
此时的他维持着最后一点理智,翻身去摸抽屉里的抑制剂。
“咚,”他从床上摔掉了下来,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从前没有这么痛苦的,现在不管是身体还是意识,逐渐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内。
更危险的是,司棋发现自己恢复到了二十六岁的模样,这意味着,如果没有抑制剂和Omega的安抚,他将会产生巨大的破坏力。
“咚咚咚,”卧室外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司棋,你怎么了?”崔桓宇关切的声音传来。
这不禁让司棋又想起了刚刚在梦中,他那勾人的样子。
“你想要我。”
这句话反复在脑中回响。
司棋单手摁着额头,拼命压制体内那翻涌的情/潮,咬牙吼道:“不许进来。”
不知道崔桓宇有没有听进去,司棋没有再管屋外的动静。
他费力去拉抽屉,在里面胡乱翻找着。
没有,都没有。
放哪去了。
“咔嚓,”门开了。
一缕暖光跃了进来。
有人急步靠近了他。
“司棋,你,你恢复了?”
“怎么坐地上?是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了他的额头。
“你在发烧,我马上给游会长打电话。”
话落,男人起身要离开。
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司棋眼睛微眯,心里一道声音在叫嚣:“不能再让他跑了。”
念头刚冒出,他猛地冲了上去,把男人扑倒在地。
身下人没反应过来,惊疑看着他:“司棋,你做什么?”
“问你自己。”
没有香甜的信息素安抚,没有抑制剂辅助镇定。
司棋只觉得浑身都难受,他本能地亲着男人,寻找他的腺体。
想要标记他,想要和他温存,想要彻底拥有他。
司棋过于急躁,落下的吻不算温柔,甚至还有些粗鲁。
那人却没有反抗,只是收着手臂拥着他。
虽然没有信息素释放出来,可男人身上也有很好闻的味道。
是熟悉的,很温暖的味道,让他很安心。
“司棋……”
男人在喊他名字。
断断续续说着什么,可他听不清。
司棋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只听出了那人声音带着哽咽。
低声诉说的语调很悲伤,听得他揪心。
落在地上的电话手表发出鸣报,司棋只觉后颈一痛,整个人软了下去,没了意识。
*
再次醒来,头顶的白炽灯晃得他眼疼,空气中还残留着浓郁的白茶香。
司棋环顾了下四周,墙体都是被防撞软垫包裹过的,右侧方靠门位置是一堵透明防弹落地窗,房间四个墙角,分别放了一台空气净化器。
这不是他的卧室,这是专门针对易感期不受控制的Alpha设立的隔离室。
司棋揉了揉胀痛的太
阳穴,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他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恢复了原样,可此时玻璃窗映照出来的,还是五岁孩童的模样。
脑中乱做一团,记不清来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一切的开端是因为一个旖旎的梦,关于崔桓宇的梦。
“叮铃铃。”
放在床头柜的座机响了两声。
司棋伸手接起来:“喂。”
“终于醒了。”是游惩。
司棋抬头看去,游惩正站在玻璃窗口看他。
“感觉好点了吗?”游惩继续道。
“还行。”司棋精神恹恹。
“有人一直等着你醒来,来,说两句。”
司棋紧紧盯着窗口,不多时,一个男人走进了他的视野,接过了游惩手中的电话。
“司棋。”崔桓宇一如既往温柔,“还难受吗?”
不知为何,司棋鼻尖一酸,觉得有点难过。
他嘟囔道:“你不是吼我吗?不是不理我吗?”
易感期的Alpha暴躁,易怒,还爱哭。
他们的负面情绪会在这个时间段被无限放大,以至于他们无法控制自己的所有行为,以及……眼泪!
通常越强的Alpha,在易感期的时候,会哭得越厉害。
医生解释,那是因为大多数强A平时不愿意展露自己脆弱的一面,他们习惯用冷漠和孤傲来伪装自己,因而日复一日积压在内心的痛苦和委屈,就会在易感期的时候彻底爆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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