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人与三个多月前的虚弱和衰败相比,已经算是脱胎换骨的改变了,英俊的样貌更胜从前,连艾米已经熄灭的春心都再一次蠢蠢欲动。
“嗯,他那几个小朋友来接的,柠也状态不错。放心,房子应该是找好了,他说会把地址发给我。”
许岩看了一眼手里的运动饮料,一脸不屑的摇了摇头,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陆康南:“都跟你说了要多喝热水,什么饮料都比不上一杯温开水来的养人,你不爱喝我就给你想了个办法。打开看看,保证你以后一天八杯温开水都嫌不够。”
陆康南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问:“什么灵丹妙药啊这么厉害。”
说着,他打开许岩给他的袋子一看,眼睛立刻就亮了,那里面是方柠也最常用的那条小毛毯,还有他最喜欢的那只保温杯。
“柠也让你带给我的吗?”陆康南摩挲着那只天蓝底色,上面印着白色小雪花图案的保温杯,目光灼灼的看着许岩。
许岩抓了抓后脑,对自己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能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有点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我主动帮他收拾行李,偷偷给你拿回来的。柠也还问我看没看见来着,我就说没看见,反正以后他要是发现了,你别把我供出来就行,我会找机会赔柠也一个新的。”
陆康南深吸了口气,明显有些黯然失望,但还是抱着那只保温杯不松手。
许岩接着说道:“阿衡说你晚上经常失眠,还不爱喝热水,这两样东西应该对你有用。柠也这孩子也挺绝的,自从离了婚,自己的东西都让他朋友帮忙搬走了,别说念想了,连个纸片都没给你留下。”
许岩说完,又感觉自己的话容易让陆康南误会他是在责怪方柠也,又找补了一句:“你俩的事,反正也怪不得柠也……。”
陆康南把方柠也最喜欢的那条小毯子拿出来,珍而重之的捧在手里,轻声说:“许岩,谢谢你。”
方柠也把自己的东西都暂时放在了他父母的那栋别墅里。其实这三年他在陆家根本没什么东西,一些衣物,几个手办而已,最值钱的就是那套画漫画的电脑和手绘屏了。
戚宇他们帮方柠也搬东西的那天陆康南没在家,夏玉衡把他接到自己家住了一天。陆康南本来身体就不好,再看到方柠也的东西被一点点搬走,担心他情绪和身体都承受不住。
等搬完了,陆康南再回家,他就在方柠也空空如也的画室里坐着发呆,一坐就是一天,夏玉衡劝他,他都好像没听见一样,眼睛里空洞洞的,完全没有了以往意气风发的样子。
夏玉衡看着陆康南那个失魂落魄,身体病弱的样子,心里难受。夏玉衡难受,许岩心里就难受,许岩觉得帮陆康南追回方柠也才是釜底抽薪的办法。
许岩打开饮料喝了一口,略带着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说:“不用谢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我不是帮你,我是为了阿衡,他担心你也担心柠也。不过能不能把人追回来,我们只是个助力,你自己多努力。你要真想把柠也追回来,就拼命的对让人家好,不然我今天算是犯了大错了。”
陆康南看着许岩给他‘偷’回来的东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许岩在陆康南手臂外侧一拍:“我走了,阿衡今天归我,你别作啊,晚上好好睡觉。”
说完,许岩转身走了,不出二十秒,陆康南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他打开一看,是一张复健时间表,以及许岩的留言:小柠也每周一三五都会回医院去做复健,自己抓住机会,拼命对人家好就对了。
“医院四月份的各项工作暂且汇报到这,我们茶歇十五分钟……。”
陆康南当初入股了这家‘美和国际私立医院’,完全是为了给方柠也提供最好的治疗,从没想过参与医院的运营。
可这次五一假期一结束,他就让艾米跟医院打招呼,他要参加这个月的股东会。
多来了一个老板,院长如临大敌,列队迎接,女医生们花枝招展各显神通。
但没想到陆康南好像并不关心汇报内容,也对女医生们没有兴趣。只要医院是为病人着想,他对各项决策都没有意见。
这让院长为首的医疗团队松了口气,唯独让所有人迷惑的是,陆康南开会全程表情严肃一言不发,专心把玩着那只与他冷峻的气质完全不符的天蓝色印小雪花保温杯。
陆康南没有等下半场的会议,茶歇没结束就走了,他破天荒的来医院参会,是因为今天是周三,方柠也会回来复健,时间一到,他自然要走。
所有女医生望着陆康南的背影,咬着衣角,或不甘心的抱怨,或几个人一起议论纷纷。
“你看到了吗?陆总那保温杯……,他看着跟钢筋似的,直的不能再直了,谁知道还是个少女心啊……,我今天这口红是白擦了,TF本季最新色号啊。”
“你看我这双鞋,够买你二十支口红了,知足吧。不过有钱人都有些怪癖,我现在好奇陆总包里会不会有同款花色的小手绢了……。”
“我听说他跟在我们这住院的漫画家方柠也是一对儿,前阵子在住院部陆总还为了他打架了呢,这体型差我磕到了……。”
三楼的复健室是玻璃幕墙,从地面往上一米五是磨砂玻璃,一米五往上是通顶的透明玻璃,陆康南站在玻璃幕墙外,方柠也侧对着他,复健医生正在给他压筋。
压筋,拉抻都是他必过的一关,是为了把粘连的组织拉开,不然连完好的手指关节都会变得僵硬,这种拉伸带有强烈的撕裂感,其疼痛除非亲身体验,否则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陆康南可以明显的看出方柠也在极力的忍耐,可能是实在太疼了,每一次医生的帮他拉伸的时候,方柠也都明显的一颤。
他又不好意思喊痛,强忍疼痛让他白皙的脸颊都有些微微发红了,冷汗已经将他的额发打湿,贴在额头上有些狼狈。
陆康南的心狠狠的揪了起来,一想到这种痛苦的日子方柠也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陆康南就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难受的他眼眶都红了。
为什么他的柠也要受这种苦,如果他生日那天能够冷静一点,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
陆康南悔恨的想:柠也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想让我开心一点,可我……,却把自己的痛苦发泄在了柠也的身上,柠也最无辜了,偏偏自己让他受的苦却最多,可这世界上没有后悔药。
半个小时的复健时间终于过去了,方柠也长出了一口气,复健医生对病人的痛苦反应见怪不怪,但好像也安慰了他几句。
方柠也的脸色已经由红转白,虚弱的对医生笑了笑,两人无话,医生帮他戴好腕掌夹板,转身离开了复健室。
应该是疼痛还没过去,医生走后,方柠也紧绷的神经一下就松懈了下来,委屈的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淌。他软绵绵的趴在桌子上,后背急促的起伏,可想而知他有多么痛苦。
陆康南以为方柠也支撑不住要晕过去,他不做多想立刻推开复健室的门,快走几步一把将方柠也打横抱了起来。
他自己坐在旁边的病床上把方柠也抱在怀里哄着:“柠也,怎么了?乖啊不哭,还疼吗?”
方柠也确实疼的有些神志不清,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抱在了怀里,他泪眼朦胧看不清楚眼前的人,但那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是陆康南。
方柠也擦了一把眼泪,强忍着难受打起精神,挣扎着要下去:“你放开我,我没事了。”
陆康南心里刺痛,但没有勉强他,把他轻轻放在了病床上,毫不嫌弃的在方柠也的额头上抹了一把,帮他擦掉满头的冷汗。
但方柠也抱着膝盖很警惕的看着他,把身体往床里挪了挪,颤着声音问:“你想干什么?”
陆康南立刻往床脚挪了挪,跟方柠也拉开了一点距离:“我不做什么,我只是以为你要晕过去了才那么着急抱你的,柠也你别怕,躺下休息一会儿。外面风大你不能这么出门的,等你把汗散出去,我就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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