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海滔天,无数形状可怖的恶鬼簇拥着司渊,拼了命地伸出早已枯朽的五指,意图触碰司渊的衣角。
司渊不能用凤凰火,凤凰火一烧,这些魂魄都会化归虚无。虽然是有罪之魂,但罪不至此。想到这里,司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很小的葫芦挂件,然后打开了小葫芦的盖子。
这是芥子空间。为今之计,只有先将身后的众鬼纳入芥子空间之中,等摆平了卞城之后再做处理。
司渊将芥子空间轻轻抛起,葫芦就开始自动吸收起了离司渊最近的恶鬼。但葫芦一次能收的恶鬼数量有限,清理掉所有的恶鬼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没有被收掉的恶鬼还是可以继续骚扰司渊。
更麻烦的是,只要卞城还在,他就还可以继续从地狱中召唤恶鬼。
擒贼先擒王,司渊向着卞城发出了凤凰火。谁知道几只恶鬼拦在了凤凰火的行进路线上,瞬间,荡然无存。
司渊皱了下眉头,收起了凤凰火,亲自冲了上去。不管了,先给卞城一拳比较重要。
但卞城在恶鬼的掩护下,轻易地躲开了司渊的追踪。司渊紧随其后,但是恶鬼就像恼人的苍蝇一样前赴后继。
司渊仅仅只是被拦住了一秒,卞城就已经抓住机会来到了俊方的身边。
躺在地上的俊方此刻很难受,因为阴气入侵的关系,他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直挺挺地在地上躺尸。
卞城和司渊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互相放狠话。因为离得远,所以他听不清楚。又因为无法变换头的角度,所以他也看不清此刻场上是什么形势。他只能百无聊赖地想着:“背上好痒啊,一会儿司渊大人把坏人打跑之后,我可得好好地去后院的树干上蹭蹭才行。也不知道小白怎么样了,我今天才发现它似乎很适合当足球,要不然等这件事过去以后找阿仁一起来踢球玩吧。大家能参与进来的话,阿仁和小白应该都很会高兴吧。还有……”
正当俊方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道阴影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看见顶着陆仁的脸的卞城就站在他的上方,俊方恶狠狠地在心里咒骂着这个偷用阿仁面貌的坏蛋。
正当他骂的起劲的时候,他听见卞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话是对司渊说的。
“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他。毕竟,旱魃天生嗜血,难以管束。五十年前,他不就是因为闻见了血的味道发狂,才咬死了他的上一任主人吗?”卞城的手移动到了俊方一直贴在脑门上的符咒上方,继续说道,“虽然你们事后给他贴上了这道符,但是你们真的能保证,他的新主人,不会再被他吃掉吗?”
“什么?”俊方愣愣地听着卞城的话,他感觉虽然卞城话里的每个字自己都能听得懂,但是合起来的意思他却完全反应不过来,“我吃了什么?”
但是卞城并没有给俊方预留出反应的时间,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司渊抵达两人面前之前,撕下了俊方脑门上的黄符,露出了黄符底下那双猩红的眼睛,那双写满了震惊和彷徨的眼睛。
在揭开黄符的同时,卞城的另一只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划,时空破碎,原本透明的空气中竟然皲裂出了一道裂缝,那道裂缝瞬间张开,如同一只睁开的眼睛。
那正在被开启的鬼门,鬼门之后,联通的便是冥府。
司渊心道不好,顾不上那么多了。凤凰火乍起,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飓风,烧毁了一片恶鬼,迅速开路冲到了卞城和俊方的面前。
但他来不及了,因为卞城飞起一脚,将大脑一片空白的俊方,踢入了那道鬼门之中。
第135章 酆都客(二十)
陆仁此刻正坐在钓鱼人的鲤鱼上赶往鬼门关。
准确地说,这个热衷于在奈何桥上钓鱼人,并不是等闲之辈,也是冥府的一位冥君。
“我叫秦广,是第一殿的冥君。”
秦广的自我介绍很简洁,简洁得让陆仁怀疑起了冥君这东西是不是在冥府特别常见,常见得连自我介绍都这么轻描淡写。陆仁暗自腹诽道:“难道是地里的大白菜吗?我才到这里没多久,就已经遇见三个冥君了。”
看枉死城里老李和张总的样子,他们似乎十分惧怕卞城,甚至初次见面的时候还差点对着陆仁三跪九叩。这说明冥君实际上是需要接受跪拜的。
可实际上,陆仁遇见的这三位冥君,除了卞城有些我行我素以外,秦广和重瞳对他都算得上十分友好,也没有摆出任何上位者的架子,似乎这种正常的面对面交流才是常态。
陆仁一时之间有些难以定义他应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眼前突然出现的冥君。
“我叫陆仁,这是重瞳。”最终,陆仁决定向秦广和重瞳看齐,也表现得随意一点。
对此秦广接受良好,专心操控起了鲤鱼来。
虽然坐在鲤鱼上的人没什么表现,但这条鲤鱼现在可以说是满头大汗,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它身上一口气坐了两点五个冥君,着实壮观。
冥府所有的亡魂都畏惧冥君不是因为冥君脾气有多差,而是因为身怀鬼王印的冥君身上会释放出令鬼魂畏惧的威压,让所有的鬼魂不自觉的畏惧他们,崇敬他们。
对于鲤鱼来说,它现在就像是驮着一座大山在前进一般,别提多难受了。鲤鱼流泪,早知道三百年前就不该因为嘴馋去咬秦广的鱼钩,被人钓起来以后一直这么当牛做马。
鲤鱼一边流泪一边前进,它前进速度十分之快,导致坐在鲤鱼上的人迎面受到的风非常大。秦广和重瞳还好,但是作为凡人的陆仁不免被吹得东倒西歪睁不开眼睛,好在秦广冥君和重瞳及时察觉了陆仁的窘迫,一个坐到了他前面一个坐在他后面,把他围了起来,避免他受到冥风的侵袭。
冥风包含着大量的阴气,若是寻常的生人受了风,不消片刻便会被吹成人干,永堕黄泉。陆仁之所以没事,是因为他虽然是活人,但是身上还有卞城给他的半块鬼王印,所以虽然让冥风吹着,却依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稍微觉得嘴唇有点干。
“回去以后我是不是应该去超市买个润唇膏擦擦。”陆仁百无聊赖地想着,“也不知道会不会显得有点娘?”
纸灯笼被陆仁放在了一边,里面的磷火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在这么大的冥风之中,纸灯笼里的火苗虽然摇摇欲坠,却依然顽强地留下一丝生机,在风中摇曳。
陆仁把阿丙寄居的玩具熊抱在了怀里。毛茸茸的玩偶非常保暖,让被风吹得浑身冒凉气的陆仁缓了一口气。
陆仁在玩具熊的耳朵边上嘀咕道:“好冷啊,今天晚饭做点暖和的东西吃吧。”
听见了这句话的阿丙似乎十分高兴,因为陆仁真切地感受到手里的玩具熊跳了两下。看来阿丙也十分期待今天的晚饭。
陆仁摸了摸玩具熊的脑袋,温柔地对阿丙说道:“没事,鬼门关就在前面了。早点回去还赶得上菜场打折。”
然而就在这时,风声突然变大了,就像有千万的鬼魂开始痛苦嘶嚎一样,搅得陆仁的耳膜生疼。
陆仁注意到坐在鱼头上的秦广冥君俯身倾听了起来,似乎有谁正在和他说话一样,正在默默点头。
陆仁有些好奇,但他不敢问秦广冥君到底在跟谁说话。突然,秦广冥君的语调扬了起来,声音也大了一些:“什么?他疯了吗?他怎么敢?!”
说着这句话的秦广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不为别的,他刚刚听冥风中即将逸散的魂魄说,卞城把一只旱魃送到了冥府来。
森罗殿出来的人能自然而然地掌控阴气,自然也可以掌控冥风,冥风中蕴含着黄泉里各种各样的消息,它是十殿森罗的眼睛和耳朵,协助者各殿冥君管理着黄泉的事物。
秦广和卞城说不上是多好的朋友,但是他们怎么样上万年的同僚,他知道他这个朋友确实有些唯恐天下不乱。
这不是卞城的问题,是所有冥君的共性。
因为他们作为冥君会不死亡,不入轮回。永生永世只能被关在这里。对时间和空间都早已经失去了概念。不会为了重逢喜悦,不会为了离别悲伤。
秦广让鲤鱼加快了速度,加速赶到鬼门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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