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芝宇,时窃葭思。收到敬之来信,信中所言妖丹一事我已查探许久,目前正在追寻一位贩卖妖丹的商贩,已经有些线索,因而无暇分身,只能让敬之处理水云阁查探之事了。水云阁的拜帖我已写好,因早年之事,凌阁主不见外人,可直接前去水云阁,届时阁主将带你们去翻找账簿。
然而账簿毕竟是私密之事,也望敬之和一同前去的人能够保密,勿将此事外传。
除此之外,我也仍有一事告知,早些年灵州猴妖一案发生后,人皇召集全国除妖师之力围攻灵州,并委托了千重门等诸多修真门派。将灵州猴妖尽数斩杀。然而几个月前,我前去封印灵州猴妖尸体的地方查探,猴妖的尸体已经腐烂,可腐烂之后留下的妖丹之上印有梅花图案,此印记应为萧家的祖传追踪之术。出现在其中颇为诡异。
然而虽是如此,灵州猴妖之处,近日勿去,我发觉封印之处有一些人暗中巡查,似是防备有人进入其中。
兹事体大,安危难定,望敬之师侄小心为上。诸不具伸,应俟面会。】
“灵州?”乐知许原本早已在等待中昏昏欲睡,看完青灯师叔的回帖之后立即清醒了,“我想去灵州看看,师兄。”
不论何时,事关萧家的事情都能在第一时间引起乐知许的关注,现在也不例外。
“灵州之事发生的时间那般早,竟然也出现了萧家的秘术。还是说,那些家伙本来就早早将主意打在了萧家人的身上。”乐知许只觉得可恨,恨阴谋之人费尽心思残杀无辜,又恨自己同萧家交往已久却半点也没发现端倪,最终也没救下萧家。
“不可。”池焕苏摇头,“师叔说过,那一处有人查探,切不可打草惊蛇,最好还是同青灯师叔会和之后一同前去,近些日子我派人去悄悄打听,看看在灵州封印之地附近徘徊的人是哪一些人,背后又是谁指使的。”
“我已经等不及了,师兄。”乐知许的眉间再次染上烦躁,语气也情不自禁地急切起来,“若是大师兄遇见这般事情,师兄你也会忍不住过去的吧?你同大师兄一同长大,也应当能明白我与若今的交情。”
“欲速则不达,等不了一时的话,你就要等一辈子。”池焕苏严厉说,“青灯师叔在民间查探已经几年,若是我们早早令对方起了防备之心,敌方换了地方,销毁之前的踪迹,师叔的苦心便全然白费。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眼下最不打草惊蛇的,莫过于前去水云阁,寻找一直到早些年的时候,有哪些人大量采购交易贴。这些在早期流通于易市的妖丹绝没有道理一开始就被制造者交给大量的商贩,必定是交给固定的几个可信任之人,而后逐渐推行。
“师妹,我们后日一同前去水云阁。明日你同我一起为水云阁的阁主备礼,灵州之事,待住在灵州的探子回来消息之后我们再行出发。”池焕苏心知乐知许等不及,又唯恐她冲动行事,只能早做打算,将其中道理全部诉清,只愿乐知许能够不要单独行事。
这般在俗世驻扎了数年的组织,必定不是寻常之辈,池焕苏不敢拿自家师妹的命当赌注。
乐知许看看池焕苏,低头思索,显然不太情愿就此待着,然而池焕苏说得毕竟在理,纠结之后,乐知许还是点头同意了。
这番商讨之后,已经到了半夜,池焕苏不再留师妹,让乐知许回去休息。
然而师妹倒是离开了,他反倒是睡不着了。
推开窗,池焕苏望见外面的弯月。
他轻叹一口气。
以往有大事发生时,他还能寻到师兄说说,现下师兄闭关,他也无人诉说。
坐在窗沿上,望向道坛的方向,池焕苏久久不语。
月亮高悬,一缕辉光落在地面。令池焕苏忍不住想起在阿修罗那晚的月色。
师兄匆匆离去,眸中尽是失望。只差一些,池焕苏就要忍不住伸出手去。
深吸一口气,池焕苏摇头散去脑中徘徊的念头。手抓住自己的狼尾。
“这是宿命,师兄你信宿命吗?”
狼尾在月光下扶上池焕苏的腿,顺着腿爬向腰间,最终停留在腰间玉佩附近。
这玉佩也是师兄赠与的。是早些年师兄戴了很久的饰物,也忘了是在什么时候送给他的,一块玉佩被一条绿色细绳牵扯住,绳间稀疏的绿色小叶子挂在细绳上,月色下,小叶子上闪烁着微光。
池焕苏的目光在玉佩与狼尾之间徘徊,眉头不自觉地蹙起,越皱越深。
直到他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思过崖的方向。
良久之后,池焕苏伸手抓紧了狼尾,直到将狼尾抓得因疼痛在他指尖挣扎。
◇ 第113章 偷偷看师兄
即便是待在道坛里,江卿濡也一刻没能进入修行。到了他现在的阶段,打坐已经是无用之举了。然而他还是做个修行的架势,好使自己冷静下来。
道坛大概是整个宗门内最是安静的地方,此处修行的修士无一不怀着对道学的极致追求,自然也无暇顾及其他。只要能在此突破,他们的修为便能更上一层。
然而江卿濡的修行却不同于他们。
精怪成人的他,每一次突破都需要一些机缘,有时是同白鹤竞飞,有时是与佛相望。若说,人的修行重在对心的修炼,妖的修行重在去除欲 念,那么精怪的修行则要比人和妖都苛刻许多,精怪的修行还需讲究缘劫。
江卿濡原还是一棵柳树的时候,栽在悬崖边上,日日风吹雨淋,天气不好了就躲在树根下面沉睡,天气好的时候借着叶子偷看外面。春雨和冬雪在他身上度过了数不清的年岁,某一日,天降暴雷,打在他的树干,他几乎拦腰折断,深长的焦痕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迹,他在这惊雷中惊醒,灵智顿生,从那昏昏欲睡的混沌中醒来,刚醒过来便面临着危急的时刻。
精怪便是这样,大部分的时候,它们都不怎么动弹,在灵智生出来之后,也还有相当长的时间在混沌里徘徊,仿佛在做一场虚无缥缈的梦。
若是在梦中,有人折断了那作为本体的植株,又或是被天灾断了生机,那梦便就此戛然而止了。
那原本是位除妖师,抱剑经过这里,望见一棵生机将灭的柳树心有不忍,便从随身携带的行囊里拿出一条红绳,以红绳覆在惊雷留下的深痕,浇下一壶水,转身离去。
然而竟也就此救下一只精怪。
数年后,这位除妖师已经仙去,经历了几次轮回,而后在一个炎热的天气里,被突然心中阵跳的精怪撞见。
江卿濡忍不住生闷气,分明是他还未曾有过界想法的时候被师弟撞上的,可过后,师弟又不认。
即便江卿濡心中明知自家师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想过是否有什么误会,可当听见对方要撇清关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发脾气。
也不知道现下他不在了,师弟能否睡着,但那个性子的人必定是睡不好的吧。
这样正好,毕竟道坛里也还有一个睡不着的精怪。
江卿濡睁开眼睛,郁闷地望向道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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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焕苏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这里,原本想着师妹离开之后,他也休息一下,待第二日好好准备礼品。
然而坐在窗沿没一会儿,思绪就忍不住飘到了这里。
师兄从不是不讲道理之人,会发生此事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
那日师兄匆忙赶回千重门,闭关修行,也不知道这般心境之下闭关,是否对修行有些影响。
池焕苏唯独不想让师兄受到伤害。
也是自己的过错了,池焕苏泄气。若不是自己出了差错,师兄便不会这般匆匆闭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更不知道会不会一气之下没有准备好就进入了道坛。
池焕苏此刻像个孩子即将远行,而他不得不待在屋中的老母亲,这也担忧那也担忧。
然而担忧只能是担忧,并不能起任何作用,进入道坛里的人也已经进去了,此刻也不会出来。
轻轻叹了口气,像是生怕自己靠近了都会影响到师兄一般,池焕苏没有走近道坛,只是远远地站在外侧朝着里面看了看。待望见师兄在里面静静打坐的时候,又稍稍放下了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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